259、紅杏出牆（48(一)

余欽照不承認這事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如果順六早就跟李婉蓉私通，他應當有所察覺呀！一定是因為他將小紅「嫁」給二仔后，又反悔的緣故了。可一個巴掌拍不響？李婉蓉怎麼就跟順六私通？余欽照一直也想不通。

李婉蓉和順六自行了斷前，她只見著三小姐余冬嵐，二小姐余秋霞因為參與新曆年裡的學運，那幾天正好被學校關禁閉，不許離開學校，可她後來通過她二舅子二皮，知道了她母親李婉蓉被「逼」死的事。

儘管李婉蓉丟盡余欽照的臉面，可李婉蓉已經自行了斷，李家又是這麼一個大戶，余欽照還是很體面地給李婉蓉辦了喪事。李家除了李婉蓉大哥李一標，三個弟弟二皮、三愛和四眼都來了。已在栓發牛庄當上管事的三愛，對余欽照怒目而視，滿臉殺氣，但在強大的余家族人面前，他的衝動被二皮和四眼摁住了。

李婉蓉沒有為余家生下男丁，做了余欽照助理的余家族人餘三喜，在余家族長餘四爺的暗示下，惋拒為李婉蓉舉幡，余欽照只好讓三小姐余冬嵐做了這件事。

牛燕琴已不是余家的人，但她還是素裝而來。她被排在三喜、小紅、阿七、曾一的後面。

小紅給李婉蓉燒了香、叩了頭后，走到余欽照跟前，小聲說：「老爺，宋先生派的人昨天就到了客棧了，他們說今天若是還不能盤賬，就先回去了。」

「那你快去做這件事吧！就說盤完賬，我再過去。」李婉蓉突然間沒了，李家肯定不跟他合股了。以余欽照現在的流動資金，他更買不起李家的股份，他要小紅附近他說，「若是賬面上有什麼問題，你就推給你師傅吧！」李婉蓉已死，一切都死無對證了。他希望李婉蓉做下的那些私賬，都不是以他的名義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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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小紅第二天跟宋安派來的人對賬時，才發現來人是楊小青，她站在錢莊門口，張著嘴巴，半天才問：「你？就是宋先生派來核賬的？」

「怎麼了？不相信我身份？宋先生他授權給我了。」楊小青遞上宋安寫的授權書，逗著小紅說，「現在咱們各為其主，樂助理不願意跟我對賬？我可是宋家代表人。」

「你說什麼？誰不願意了？」小紅不久前給楊小青拍了電報，跟他說了余家近期發生的事，他卻沒有給她回信，還來了個突然襲擊，小紅是擔心李婉蓉那賬面上真有什麼問題，不好跟余欽照交代，她說：「楊代表，請吧！今天核賬，按老規矩，你得請客。」

「請客沒問題，夥計們晚上都早點下班。」楊小青一邊進店，一邊當著錢莊的夥計說笑。

到理事室后，林會計讓楊小青坐到李婉蓉原先坐的位置上。楊小青要林會計出去給他泡茶，小紅趁機問：「大雷他沒隨你回來嗎？」

「回了，就是他昨天到錢莊來要求對賬的，這會在客棧逍遙著。」其實大雷隨楊小青回來，他一刻也沒閑著，楊小青笑了笑問，「二太太她好嗎？」

「上班不談私事，開始核賬了。」小紅不想說李婉蓉的事，她想楊小青可能知道這事了。因為林會計是代表李婉蓉娘家的，後來才「跟」了余欽照，見他捧著茶水進來，她說：「林會計，差個人去大院，請三喜過來吧！」

「請三喜幹嗎？有我們三個人就行了。」楊小青已經聽說了順六跟李婉蓉私通的事。李婉蓉今天出殯，順六會是什麼時候下葬呢？沒有了父親順六，二仔必然會反了余欽照。哎呀！人算不如天算，他楊小青的楊家牛庄用不著再請人相牛了，順六下葬后，二仔會跟了他的。

「是呀！三喜他這兩天的事情多著呢。」林會計幫著腔。

「那好，這是月賬，開始工作吧！」小紅把幾卷月賬擱到楊小青面前，她這幾天看的賬都沒問題，她沒有想到李婉蓉的問題出在賬外，已經讓楊小青逮著把柄了。

楊小青接過賬本，一言不發，認真看賬，一個上午，他就把賬看完了。一個數字天才，這點賬用不著看一天的。楊小青去院外倒掉杯中冷茶水，換上熱的茶水喝了幾口說：「我晚上才請客，這下午，我們做什麼好呢？」

「你不用再看了？」小紅看幾天也沒看出問題，她說，「你下午最好再看看，再簽名。」

「我現在就可以簽了，只是有幾個問題，我想問問樂助理。」楊小青在心裡樂著。

「什麼問題？你就當著林會計的面說嘛！」小紅不想給余欽照留下話柄。

「好，那我說了。」楊小青笑了笑說，「這賬其實都是二太太做的，對不對？」

「當然是二太太她做的了。」小紅認真地說：「我是從新曆年開始這個工作的。」

「這個我清楚，所以我想問樂助理，二太太她是代表余家呢，還是代表李家？」

「二太太是余家的人，當然代表余家了。」小紅差點讓楊小青問住了，可李婉蓉現在不在了。她做的賬，賬面上並無「問題」，但問題是上半年有三個月的利差，李婉蓉挪到李家錢莊去了。按照合股原則，李婉蓉沒有迴避，余家做為大股東，應當負起利益損失的責任。

楊小青其實在李婉蓉出事當天就回來了，他按宋安的吩咐，去查了過去的幾個大客戶，他們上半年居然都沒有從茂隆錢莊貸過錢。他說：「幾個大客戶，我都找過他們了。那三個月，他們從李家那裡貸了錢。那三個月的責任，我不會讓樂助理你來承擔的，這樣吧！林會計也在，咱們三個人，簽個意見，讓余老闆回復宋先生。」

「這個意見好。」李婉蓉沒了，李家必然會退股，小紅既然代表余欽照，林會計現在不能一廂情願地倒向余欽照那一邊，他也得燒著宋安這邊的香火，以防萬一。

「林會計，那你來寫吧！」小紅心想她不能寫這個意見，更不想簽名，那畢竟是李婉蓉做下的事，與她有什麼關係呢？明明從錢莊借出了錢，卻讓李家來受益，李婉蓉也太大膽了。

「你們既然有不便之處，那我來寫吧！」楊小青心想將來若是宋安收購了李家的股份，宋安就是大股東了，林會計這樣的人才，他得給宋安留著。

林會計拿了紙筆，研好墨，楊小青想了想，就寫好了意見書，對李婉蓉所做下的事，建議按茂隆錢莊合股章程辦，並率先簽下自己名字。

小紅不肯簽，問林會計代表誰？

「我當然代表李大爺了。」楊小青只用半天時間就搞定了賬目，還逮著李婉蓉的「尾巴」，讓林會計對他刮目相看。他簽了名說：「樂助理，你也簽呀？」

「我不能簽。」小紅心想，她簽了，她跟楊小青就變成一夥了。

「行了，不簽就不簽，余老爺他是大老闆，這點事，他扛得住。」楊小青也不希望小紅簽，兩人又想一塊去了。她畢竟代表余家，她一簽，余欽照就得認賬。現在她不簽，她還跟余欽照站一邊。至於余欽照明天如何做，就看他如何權衡了。余欽照現在這個光景，楊小青一點也不怕與他單挑。更何況，他身後有他的合作老闆宋安呢？

仨人商定下午再看看賬，應付一下店裡的夥計，然後去酒樓吃飯，席間，林會計去洗手間時，小紅連珠炮似的怪著楊小青說：「回來也不告訴人家，你什麼意思嘛？怎麼跑宋先生那裡去了？楊家牛庄不要開了嗎？」

「楊家牛庄當然要開了，可宋先生在這裡也是大生意，我不得不幫忙。」楊小青有些神秘地說：「其實，宋先生就是楊家牛庄的大股東，這個消息沒嚇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