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鏡花水月

天空的月亮被雲層遮蔽，卡爾地亞大教堂旁的墓地伊萬站在卡琳的墓碑前良久。

深紫色的魔力帶起泥土，讓其懸浮在空中，不過多時一個兩米多深的大坑出現在了伊萬面前。

伊萬看著其中被蹭蹭施加數十個保護性魔法的棺槨，跳入了深坑中，站在了棺槨前。

蓋在棺槨上的純白色的布匹依舊光鮮，伊萬先是解除了數個完全足以致死的觸發性魔法，隨後才動手打開棺槨。

躺在其中的女性約莫二十齣頭，精緻的五官上是難以掩飾的蒼白，身上的衣服整齊乾淨，她一點不像離世已久的人，倒像只是大病一場，臉上只是泛著不健康的白色。

「卡琳。」

伊萬半蹲在棺槨旁，近乎痴狂地望著許久未見的容顏。

「我們回去。」

說著，他抱起早已冰冷的屍體。

棺蓋板合上，魔法接踵而至，泥土塵垢再次重新覆蓋這裡。

土塵回卷，再無人能夠發現這裡的異常。

他沒有回家，而是用空間魔法到了之前發現傑爾夫手稿的那個墓地。

這裡遠離馬格諾利亞，評議院也早因為傑爾夫的惡魔被消滅而不在關注這裡，也就讓這個地方成為了一個理想的實驗地點。

黑夜之下，一個個只有骨頭，沒有血肉的屍骸正搬動著東西，建立著一個巨大的建築物。

被附加了「動」的屍骸們沒有自己的意識，只能被動的接受魔導士的命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單調地重複工作。

將卡琳放置在一間早已準備好的房間中，被早就設置完成的魔法便將她冰封了起來，而卡琳禁閉雙目的容顏只顯平靜。

「R系統一旦完成，我們就可以重新團聚了。」

伊萬額頭抵著冰層，刺骨的寒意讓他更加冷靜的思考接下來的步驟。

他雙目清冷，一點沒有急躁的意思。

這種事情急不來。

「建立一個R系統，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龐大，單靠我無法短時間完成。」

他拿起了桌上的刀，將鋒利的武器從刀鞘中抽出。

按照卡琳教他的方法，伊萬沒有絲毫猶豫，將刀尖對著自己的手掌刺了下去。

猩紅的血液順著刀尖流出，不過古怪的是那些血反而被刀所吸收，逆向向上不斷攀升，直至染紅整個刀面。

他需要新的力量。

嗡——

沉睡已久的刀刃重新開封，本來平淡無奇的武器此時卻散發著一股恐怖的氣息。

伊萬的身後，一個被虛無所包裹的女人彷彿被喚醒了一樣緩緩出現，她的身形飄忽虛幻，卻又漸漸凝實，像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伊萬起身，拔出刺入手中的尖刀，而手中刀刃上的血跡也已經盡數消失，像是被刀身本身所吸收了一樣。

附加魔法作用於傷口之上，傷口迅速復原消失不見。

「看來卡琳已經告訴你了。」

被虛無所包裹住的女人緩緩開口，有些中性的聲音穿透虛無，傳入伊萬的耳膜。

伊萬沒有多說廢話，提起手中的刀刃沖向女人。

青藍色的光芒出現在刀刃上，附加術同時發動，不過在劈砍女人的時候直接從她身上穿了過去。

「有型之物是無法攻擊到我的，即使是我所寄宿的東西也是一樣。」

她的身影迅速扭曲，眨眼間就出現在了被冰封之人的身邊。

附在冰層上，她的身體不斷穿過有魔力的冰塊，額頭對著額頭，輕輕抵在閉著雙眼的卡琳身前。

「原來，這就是你不再呼喚我的理由。」女人喃喃自語，聲音中不難聽出那深切的哀痛。

主人已經死亡，刀自然也就成了無主之物。

伊萬站在原地，手中的刀上散發出陣陣寒氣，他冷眼看著女人從冰層中退出來，赤裸的腳掌站在了冰冷的地上。

「既然如此，那麼我會履行我和卡琳之間的承諾。」

重新恢復平靜，她看了一眼伊萬左手已經癒合的傷口，淡淡的說到。

「記住了，我的真名叫做……」

「我需要更強的力量。」

女人停了一下，「小子，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

她斜眸望著隱而不發的伊萬，微微蹙了蹙眉，看伊萬一副隨時準備上來砍人的架勢，才轉而有些稍顯無奈的說到：

「卡琳說的不錯，你確實是一個十成十的偏執狂。」

「我名鏡花水月，相信卡琳已經和你說過了。」

「解放真名，才能調動我的力量，這是最開始的，也是最重要的。」

花非花，夢非夢，鏡花水月，終究只是一場空。

這把刀有著一個恐怖的能力，因為有著這麼把堪稱BUG的刀，卡琳站在了公會的頂點，也是被評議院所承認的S級魔導士之一。

——支配五感，也就是「完全催眠」，讓其對某特定對象的外觀、形態、質量、感觸、甚至氣味都完全相信為主人希望的東西，簡單來說就是能夠讓被這把刀支配的人完全從各種感官上相信主人希望他感覺的這麼種東西。

而在解放刀的瞬間，在觀看過刀解放的所有人，都會陷入鏡花水月編製出的一個虛幻的世界當中無法掙脫出來。

唯一的解除方法，卡琳早已告訴了伊萬，這也是伊萬拿刀去刺自己手心的理由之一。

「你還沒到時候，到了之後，我會告訴你怎麼達到那個新的程度。」

她只能拒絕。

女人已經有了退讓的意思，可伊萬將刀身壓低，低聲說到：「可我不想等了。」

「……」

#卡琳你怎麼找了這麼個玩意兒？#

#這麼個倔小鬼到底是從哪個地攤上淘來的？#

#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

女人表情有些維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