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傳之父子情仇:很難過還是要告訴你
這是一場該結束的遊戲,因為你我都負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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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洛明明是以賭俠的身份約了她今晚出席一個賭局的,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如此突然地用真實身份往這邊過來?!
呂竹在樓上陽台一頭霧水,李sir也在樓下車裡心急如焚。
雷洛結婚多年也沒個孩子,現在突然發現舊情人帶著私生子回來了,難怪他會失了態,匆匆忙忙的都等不及周年酒會的結束,直接就找了個借口離開現場追了過來。
此時,坐在車上的雷洛也是有些痛苦地按了按太陽穴。
原身能感受到他已經時日無多了,本來就是為了堅持辦完退休酒會帶著家眷安全離開才撐到現在的,結果冷不丁的忽然發現原來舊情人和兒子就在身邊,竟是迴光返照了一下,反過來壓制住了自己的掌控。
算了,說到底這也算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既然原身在精神消散前有這麼個心愿,那麼自己就成全他一下——再說了,雷用賢這個模樣,可是和他前幾世里與他爭搶呂竹的情敵一模一樣!
讓前世的情敵這輩子被壓一頭做自己兒子什麼的……感覺不要太爽。
雷洛的心腹下屬豬油仔在收到命令之後,早早就備好了調查出來的雷用賢的所有資料:「洛哥,我查過了,賢仔是最近才因為工作原因調回來香江的,阿霞則是跟著回來順便繼承一下親戚的遺產,如無意外,他們以後應該還會離開。」
「也是上天開眼,讓你們一家人終於還是碰到了……」豬油仔很懂得揣摩雷洛的心思,當場就連聲贊了一通雷洛和阿霞兩母子有緣分再苦再難也能再見云云。
因為要等豬油仔調查雷用賢資料的一陣子耽擱,所以雷洛就晚了李sir以及白月嫦一步,成為了最後一個來到這棟老式唐樓樓下的人。
呂竹本來是縮在富貴竹叢里探頭探腦看看能不能打個時間差,趁雷洛和豬油仔上樓時的短暫時機爬到樓下跑路——得了,豬油仔那個底層混社會出身無煙不歡的性格,使得他落後了雷洛幾步,停在一樓順便就在士多那裡買了包煙。
等豬油仔買完煙慢悠悠地上樓,三樓這邊的門外已經響起了雷洛的敲門聲。
呂竹氣得錘了一下手心。
這輕微的聲音讓房間里的三人都為之一愣,最後還是雷用賢機智,飛快扇了自己一巴掌,裝作一副抱怨的樣子:「快下雨的時候總是那麼多蚊。」
「是啊,我們家這邊一向都好多蚊子……」同樣是懷著生怕躲在陽台的呂竹被發現的心思,阿霞乾笑了幾聲。
「老城區嘛,蚊子多也正常。」白月嫦也趕緊接過了話題,「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敲門?」
「我去開門!」雷用賢趕緊蹦到大門旁邊:不管現在的氣氛多麼詭異,總之先把這一段混過去,這樣就不用擔心呂竹被人發現了。
這彷彿在暗中與人偷情的感覺就是刺激,稍微有一點別人可能會看出的苗頭,就會讓人心裡的情緒掀起極大的起伏波折。
看他們這個瞬間入戲的樣子,躲在陽台上的呂竹有些無奈:她只不過是臨時躲躲,為什麼這三人就露出了那麼一副彷彿和她私底下偷情撞到人,於是拚命想法子東躲西藏矇混過關的做派?
她何德何能在同一時間同一空間同時和三個人「偷情」啊!
雷用賢走過去開門,臉上的乾笑在看到門外來人時當即就是一滯。
「你來做什麼?」雷用賢沒好氣地問。
不管是哪一世,他和眼前這個男人都只會是敵人。
「我來找阿霞的。」雷洛也不顧雷用賢的阻攔,徑直走進去想要尋找阿霞——卻又在看到阿霞旁邊的白月嫦時震驚了一下,「阿嫦,你怎麼……」
「阿洛,我是特地為了阿霞兩母子的事情而來的。」白月嫦眼見雷洛的神色頗有悲切之意,立刻就明白到雷洛對阿霞這箇舊情人的感情即使過了多年也仍然深刻。
非常好,自己再努力表現得「賢惠大方」一些,雷洛這一次肯定可以把阿霞兩母子給接回去。
到時,她就有機會脫身了。
因此白月嫦主動上前說了一通她也是剛剛查到了阿霞兩母子的消息,想要把阿霞兩母子接回雷宅大家一家團聚的事。
正房這般主動地幫丈夫張羅舊情人和私生子的事情,頓時就聽得充滿此時代封建餘孽思想的豬油仔眼濕濕:「洛哥,阿嫂是真的沒得說……」
眼看自己這邊無端就從一對一變成了一對三,阿霞有點慌了,一邊解釋著自己這次回來沒打算找他們也沒打算破壞他們家庭,一邊就去拉雷用賢。
想著的就是要讓便宜兒子表達表達他對雷洛的抵觸,好歹能幫自己抵擋一下雷洛三人的攻勢。
雷用賢此刻也是很配合,走近阿霞身邊站好就狠狠瞪向雷洛這邊:「請你們自重點,現在我和她才是法律認定的直系親屬,你們無名無分,我有權拒絕你們再過來騷擾我們。」
「你要講法律,那就去和律政司說。」雷洛才不理會他的警告,目光又想要投向對面——
也許年紀大了遠視,目光這下卻是投得遠了點兒。
看到了阿霞和雷用賢背後的客廳陽台里,風吹起碎花綠葉后一閃而逝的半張俏麗臉龐。
雖然最近他的記憶因為腦海里另一個自己的胡搞蠻纏而很是亂七八糟,但這個女孩他還是認得的:白月嫦店裡的助理,傳聞里和自己頗有些曖昧關係。
確實是嬌美得可人,難怪另一個自己連正房和舊情人都不管不顧,一心撲在她的身上。
這麼說來,不管這個躲在陽台上的女孩有什麼目的,他都不能讓在場的其他人發現她就在陽台那裡躲著。
就算白月嫦足夠賢惠大方,不為阿霞兩母子的重新出現而生氣,但現在的情況也已經夠亂了。
他得了那麼賢惠的妻子和那麼懂事的初戀情人,又難得她們互相體諒沒有吵架,自然是不能再讓呂竹這個莫名的插曲插進來影響現在的氣氛。
意會到雷洛的眼神里並沒有拆穿自己的意思,呂竹心裡無語凝噎地長嘆一聲:好的,以「偷情被撞見所以拚命掩護她躲藏」之姿的人,又多了一個……
真是債多了不愁,剛才還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同時和三個人「偷情」,現在再加上一個,她反而淡定多了。
反正他們四個人現在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為了掩護她。
確認呂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雷洛立刻就將目光放回了阿霞和白月嫦這邊:「是我對不起你們兩個……」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阿霞兩母子,他們在外面流落了那麼多年,你一定要把他們帶回家,不能再讓他們走了。」白月嫦連忙接話。
「不是的,是我貿貿然出現給你們帶來了這麼多煩惱,我才是做錯事的那個人!」阿霞急急上前一步,與雷洛和白月嫦二人演成一團。
配合著外邊電閃雷鳴風雨大作,儼然就是一出古早狗血粵語殘片畫面。
眼看加入雷洛也只不過是重複了剛才「都是我的錯你和XX才應該在一起」的鬧劇,雷用賢煩惱地左右看看,立刻就發現了暫時沒能加入戰團的豬油仔。
此時,豬油仔正在因為這一番「善解人意和諧融洽」的相認場面而感動得眼含熱淚,為了保持自己中年鐵漢的形象,所以就找了個角落猛抽煙。
難得發現了這麼一個落單的,自然是不能讓他緩過神來,加入雷洛的勸說大軍。
雷用賢是不知道阿霞和自己一樣早就已經換了芯子,所以對目前的場面就產生了幾分擔憂:便宜阿媽表現得這樣軟弱和善,明明是受害者卻依然為雷洛一家子的名聲設想,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說不過雷洛這邊的人,從而選擇與雷洛和好!
對了,記憶里阿霞這個便宜阿媽都是從不保養,只一心攢錢給兒子讀書花用的任勞任怨飽經風霜樣;結果在回了香江之後,她就彷彿像是醒悟了要享兒孫福的樣子,開始打扮保養起來。
之前他也是認為便宜阿媽開竅了懂得享福了,還有些為她不再因那些封建思想而守節操勞的開心,如今細想一下,這可不就是明顯著的——許多年沒有打扮過的一個女人突然重新拾起了梳妝打扮的本能,要麼就是遭遇了第二春,要麼就是碰上了舊情人!
再怎麼雷用賢也不可能想到阿霞對呂竹的感情,當然就是十分肯定地把阿霞的改變原因定在了雷洛這裡。
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正確,雷用賢頓時沖豬油仔發起了攻擊:「我阿媽身體不好,你抽煙就到外面抽!」
想不到這孩子雖然沒什麼禮貌卻挺孝順他媽,於是豬油仔擺了擺手,主動掐滅了手裡的煙。
隨後,豬油仔的目光就投到了演成一團的三人組那邊,看動向估計是打算著想要上去幫腔雷洛的節奏。
雷用賢差點沒被氣死:像豬油仔這種出身的中年人煙癮都大,他這話是想著能趕跑一個是一個的,卻沒想到這個豬油仔居然那麼忠心,到嘴裡的煙都不抽,也只為幫他老大雷洛的忙。
可他急也沒用,這邊廂雷洛已經被白月嫦和阿霞的善解人意而深深感動,很是堅持地開口道:「過幾天我在家裡會辦一個歡送酒會,來的都是歡送我退休的合伙人或者下屬,是時候要給你和賢仔一個名分……」
「沒錯,你說得對!」白月嫦對此只恨不能舉雙手支持:等阿霞兩母子被雷洛向他的熟人半正式公開之後,她就可以用看他們一家三口的和諧場面感到不適和心酸為理由,光明正大地和雷洛離婚!
且不說雷洛和白月嫦這番不顧他們意願的自說自話就很離譜,要是被雷洛向他的人馬公開了身份的話……這還得了?!
阿霞和雷用賢的腦海里不約而同地閃過這麼一個想法。
鑒於阿霞還在演軟糯和善,因此雷用賢便以孝子姿態毅然出列:「我們不需要你們的承認,請你們馬上離開這裡!」
「看你這話說的……這是你阿媽和你親生老豆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這個後生仔插嘴!」沒能被及時支開的豬油仔,果然成了雷洛的一大助力。
雷洛、白月嫦二人顧忌著藏於陽台的呂竹以及身份使然,好歹還會注意保持形象;至於豬油仔本來社會底層出身,囂張氣勢和粗話張口就來毫無壓力……
最後還是阿霞這個曾經大殺四方上位三聯幫老大的蛇蠍美人機智,頂著一副為他人著想的溫柔體貼神態開口發言:「如果讓那些人知道你有個兒子,他們一定會對賢仔下手——不管是借賢仔的名義拉攏其他人繼承你的位置繼續爭鬥,抑或是說你因為賢仔的廉政專員身份已經和廉方合作……這些都是很危險的,你千萬不能這麼做!」
被阿霞這麼一提醒,雷洛等人也是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的確,雷洛這次主動申請提前退休,不管是雷洛的人馬還是敵方人馬,都很是不敢相信。
雷洛曾經在死對頭顏同的圍堵下以計謀反殺上位總華探長,從而成功掌握香江多年,那些跟著他混的人,誰捨得放棄這麼大的一塊肥肉?
偏偏雷洛真的說退休就退休了絲毫不留戀,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以至於私底下還真的有人傳他因為家業沒兒子繼承所以心老了,面對新挑戰就做了縮頭烏龜。
現在要是有人知道阿霞和雷用賢的存在,兼且雷用賢又是廉政公署的人,難保有人藉此而作文章。
「阿霞說得沒錯,是我們激動過頭了,這樣吧,等酒會結束,我們再約個時間細談。」雷洛思慮到最後,和白月嫦一起下了決定。
臨走前,這兩人又各自暗中對躲在陽台的呂竹使了個眼色。
自知很快要輪到自己的呂竹,當即就在樓下雷洛這邊的三人上車視線受阻、阿霞和雷用賢開始尋找機會對線她的這個時機,冒著大雨從陽台爬到了樓下。
大雨的陰暗環境使得路上行人蹤跡斷絕,亦阻隔了士多看店人的視角,乃是最佳的脫身機會!
呂竹一路飛速衝進李sir貨車的副駕駛位置上,一邊從紙巾盒裡抽紙擦臉,一邊簡單地向李sir彙報了之前那彷彿六國大封相般的混亂場面過程一通。
「也就是說,他們將一切都拖到了雷洛的退休酒會之後?」李sir問。
「沒錯,等酒會之後,他們應該會有一番大動作。」呂竹十分肯定地說。
「你的情報都十分準確,我不懷疑你,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想不明白……」李sir沉吟片刻,最後還是問了出來,「方才上面的場面那麼混亂,你是怎麼脫身的?」
呂竹臉色微變,但一想到不久之後這四人應該會露出真面目對她表明心思,所以也就決心要開始給李sir一點心理準備。
「他們四個人都在暗中幫我打掩護。」呂竹組織了一下言辭,回答了一句。
「為什麼他們都會暗中幫你?」李sir更不明白了。
「這個……我恐怕我的猜測會嚇著你,而且我也不知道這個猜測到底對不對。」呂竹嘆了口氣。
「我在差館當了那麼多年的差,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你大方說出來,我給你參考參考!」李sir十分大氣地一擺手。
「我其實暫時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覺得他們一家四口好像都……」呂竹說到這裡的時候,連綿不絕的雨中炸開了一聲伴著閃電的響雷。
「鐘意我……」
此話落下時,一瞬而逝的閃電白光,誠實地照亮了李sir當前臉上那一番難以形容的複雜表情。
看清楚旁邊人表情的呂竹頓了一下,然後狐疑地看了李sir一眼,方才繼續說道:「明明是你自己說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的——李sir,你現在這又是什麼眼神?!」
自覺這樣的場面我真沒見過的李sir:驚恐無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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