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陰火花組成了一道屏障將元勍和雲歌圍繞在其中,她除下了衣衫讓雲歌好好地替她檢查傷勢,她左肋下的傷口在用妖力強行癒合后再度裂開,流出的鮮血不止。在王宮中的戰鬥中絕大多數她以妖力強行癒合的傷口都裂開了,在替她醫治的雲歌的眉頭沒有舒展過,她看著雲歌小心地用手指雪花凝血膏均勻地塗在她的傷口上。雪花凝血膏能令裂開的傷口快速癒合並不再裂開,是治療外傷的聖葯。
「你流這麼多血,應當是有些睏乏,換身衣衫便躺下歇息一陣吧!」雲歌在替元勍上完葯后,她起身從乾坤袋中取出一身乾淨的衣衫遞給元勍,元勍現在穿著的衣衫血跡斑斑,她認為元勍應當換過一身乾淨的衣衫。
元勍接過衣衫後起身換上,系好衣帶后再度在榻上就座,她現在穿的這一身衣衫是一身暗綠色帶大團牡丹暗紋的長袍,是她落在塵橋醫館的衣衫。
「來,張嘴」雲歌從左袖袋中掏出一支小葯葫蘆,打開壺嘴后倒了一顆赤色的藥丸在掌心,她提醒元勍張嘴,待元勍一張嘴她就將這藥丸送入了她的口中。
元勍自知自己的傷勢算不得什麼,只是妖血頻頻流失,雲歌擔心她身體感到不適便會陷入昏迷狀態。
「可有覺得不妥之處?」雲歌伸出右手捉住了元勍左手腕,食指與中指按在她的腕上在替她診脈。她見雲歌的眉頭略略有舒展,她屏息不敢出聲,怕驚擾了雲歌。
她的思緒由眼前的事想到了夜羅剎,夜羅剎的妖力比她想象中得更為強大了,他輕而易舉地殺死罡猶與一眾金羅剎。那幫金羅剎當場化作雲煙而散,連一縷神識都不曾被她探悉到,始祖魔的強大令她感到害怕。
「夜羅剎歸位,西荒將恢復往日的寧靜,你可要隨我去常世走走?這百年來不曾變化的景象終不如常世那般令人流連!」元勍輕聲詢問著雲歌的意思,夜羅剎歸位自然是要大開殺戒,她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少不得要變一變西荒的天色。
雲歌是醫者,西荒的妖魔在她眼中沒有低微尊貴之分,她怕雲歌在夜羅剎整頓內務的期間救了什麼不該救的妖魔觸怒夜羅剎,不如隨她去常世呆上一段時日,避過了這陣子風頭再說。
「你怕他?夜羅剎」雲歌語調平靜地問著元勍,語氣是以肯定為主,她直視著元勍的眼睛,元勍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
她害怕夜羅剎,元勍她懼怕那種不可控的力量,她此刻很想自己的妖力完全覺醒,至少不會害怕夜羅剎對她在乎的人下手而救不了對方。
「妖神夜羅剎,他非妖非神而是半妖半魔,由妖入魔會令人心智受損,如此才能承受魔之域賜予的力量,他已經不是兩百年前的他了!而且我更需要你」元勍沉聲與雲歌說著夜羅剎的情況,在今日之前她和雲歌都沒有察覺到夜羅剎身上的魔氣,在夜羅剎動手除掉罡猶的那一瞬間周身散發出一縷黑色的魔氣,他勉強掩蓋著自身的魔氣雖則轉眼即逝但她清楚地看到了。
由妖入魔心智損傷極重,嗜殺、喜怒無常是常事,夜羅剎為了變得更強大,不知是研習了什麼怪異的法術變成半妖半魔,她不覺得雲歌應該留在西荒這個是非之地中。
正如此次罡猶奪位,暴戴無辜與否並無人知,夜羅剎將他二人都給殺了,以絕後患,她二人呢?夜羅剎難道不覺得她們二人是潛在的危險?
「好,明日我們啟程回塵橋,待我處理好醫館的事,我與你一道去常世」雲歌略作了思索,她溫聲應下與元勍一同前往常世。
元勍鬆了一口氣,她怕雲歌拒絕與她前往常世,留在西荒終是太過危險,她看著雲歌抬手撤去了陰火花,她看見了站在不遠處與少辛在說話的姜翟,她當即想到了應禮。夜羅剎去過西下城並聲稱西下城已無一活物,若那時應禮人在西下城,恐怕他早已灰飛煙滅。
姜翟在世上並無其他親人,應禮若死,姜翟該要怎麼辦?
「師傅,澤蕪君」少辛小心翼翼地上前來,她欲言又止地看著元勍,似乎有極重要的話要與她說但見雲歌在此處又不好開口。雲歌在替她療傷的期間,她聽見了洛何來找少辛的事,大概是與洛何有關。
[二哥一時糊塗聽信了罡猶的話,從龍宮中偷出了攝魂器,如今攝魂器落在夜羅剎的手中,父親一旬會檢查藏寶閣中的寶物,若是被父親查到攝魂器丟失,二哥定逃脫不了罪責!可二哥托我勸師傅與我們一同前往東海一趟,我實在不好開口,可若沒有人證,父親不會相信二哥所言]
少辛的心聲先落在元勍的耳中,洛何編出了一套謊話,令她這個不諳人事的小徒弟受了騙,將私取攝魂器之事說成全是罡猶的錯,洛何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作為妹妹,少辛自然不會懷疑自己的二哥正欲做出謀害手足的行為,她只當洛何是一時糊塗才做下錯事,恨不能替洛何解決這些事。
「是什麼事?」元勍溫聲問著少辛,儘管她已經知道了少辛的來意,不過仍舊想聽少辛親口告訴她,她想要怎樣做。這個傻孩子被自己的哥哥賣了還替他數錢,她也不好直接告訴少辛洛何是想什麼,畢竟是東海的家事。
「我想請師傅陪我去一趟東海」少辛怯懦地走上前來,為難地開口邀請元勍陪她前往東海,她此刻所為都出於洛何的授意,她不敢不請元勍去作證,怕洛何會受罰。
「少辛,你過來一些!」元勍沖著少辛招手,示意少辛上前來一些,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向少辛解釋一些淺顯的道理。人、妖、魔到了某一個程度,心都會產生出一股強烈的貪念,或是對力量、權位,無欲無求的妖魔並不是沒有,只是多數生靈都是受著慾望的控制。
「你知道私自借出攝魂器是什麼罪名嗎?不以親疏而以公論?」等著少辛在她跟前站定,她沉聲問著少辛關於私借攝魂器的罪名,不以兄妹的關係看待此事,而是以第三者的身份來看待。
「擅自盜走東海法寶,當以死罪論之」少辛聽到元勍的提問,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隨即她低下頭,小聲地回答著元勍的問題。
每一族有每一族的規矩,不論打破規矩的人是誰,此人都要受到極大的懲罰,洛何行此事前應該是做好了準備才是。
攝魂器是東海的法寶,這是一查通天寶鑒便能知道的事,若是攝魂器落入姦邪之手,東海龍王難逃罪責,天上的那班神仙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很好!既然你哥哥都知道了他犯的是死罪,他就該為自己負責,不是嗎?」元勍依舊溫聲說著,既然自己都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不應該去求別人嗎?她與東海素無往來,讓她這個外人去東海作證,敖成會怎麼想?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此事不好參與,容易兩頭不落好。
「師傅,我相信二哥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這等不可饒恕之事,師傅,求求你救救我二哥吧!」少辛聽了元勍的話,只當元勍不肯相幫,她撲通地一下跪在了元勍的面前,仿若現在是元勍要取洛河的命般,她的哀求引來了葉長庚、姜翟他們的圍觀。
「少辛你先起來!有一件事你應該記得你不只有洛何一個哥哥,你的大哥澹修才是你的同胞手足,今日站在罡猶那邊的他域王族皆對罡猶有求,他們希望罡猶奪得西荒荒主之位后能夠協助他們奪回屬於自己的位置,你二哥要奪什麼?自然是東海太子之位!」元勍微微俯下.身,加重聲調地說著,她們師徒對話都落在眾人的耳中。
少辛隱約會知道洛何想要做什麼,只是不肯相信自己的二哥做著這樣的打算。少辛抬起頭看著元勍,那雙噙著淚水的眼睛是不願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二哥,為了東海龍太子之位已經對她的大哥起了殺心。
一個生母不詳的私生子,即便貴為東海龍王之子,他仍舊是低人一等,他想要為自己正名,要麼是靠修鍊,要麼是成為東海龍王,很顯然洛何選定了後者。
「我可以和你去東海走一遭,為你二哥作證但你要明白有些事不是你不願相信就不會發生,路是自己選的」元勍無奈地說著,少辛不願意相信這樣殘酷的現實,她也不想逼著她承認,去東海走一遭也非難事,她願意成全少辛,不讓她那麼為難。
「是,師傅,徒兒明白」少辛感激地答道,姜翟見狀急忙上前來攙扶著少辛起身,少辛現時的情緒不佳,由姜翟陪著也好。
「看來事情有變,我們得先去東海走走」元勍看著雲歌說著,她們的行程暫時由前往塵橋改為先去東海,洛何的情況較為緊急。
「嗯,塵橋的事有查查在,耽擱一些時日也無妨」雲歌輕聲說著,她見雲歌擔憂地看著少辛。有些時候,她也希望能讓所有的好人感受到世上最大的善意,但有些路還是得自己走,人生本就是荊棘滿布,不受些傷怎會知道避開藏在路上的陷阱呢!
「主子,辟新回來了!」司祈在姜翟、葉長庚和少辛走遠后極快地上前來告知她,前往打探西下城情況的辟新回來了。
辟新遠遠地沖她搖了搖頭,這是個壞消息,西下城當真無一活物,所有沒有離開西下城的妖魔皆灰飛煙滅,夜羅剎下手從來都不留情面,她是知道的,但也不能肯定應禮已死
半妖半魔的妖神夜羅剎,那麼強悍的妖力真是可怕至極!不過沒有人知道夜羅剎的真身是什麼,他從哪裡來。她很是好奇夜羅剎的真身到底是什麼,至少是有好幾個頭的妖怪吧,但世上有兩頭、三頭乃至九頭的妖怪,範圍太廣了。
想著,她打了個呵欠,活血丹的藥效上來了,她困得睜不開眼睛,她躺了下來,決定先休息一陣,其他的事容后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