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演員的誕生10
「季哥,餓了吧,我給你點外賣吧?」蘇河洲一看時間,已經過了飯點兒了。
「河洲,走,跟我去買菜,我給你露兩手!」
二人異口同聲,也同時驚了一跳。蘇河洲是沒想到奔波了一天,季路言還有力氣做飯,而季路言則靈魂盡碎——
他為什麼會提出要做飯?他哪裡下過廚?還買菜……他從不屑於進超市!他家養了那麼多傭人廚子不是吃白飯的,這種事何時需要他季家大少爺親力親為?
他想起來了,第97回穿越的時候,他是一名勵志當刺客的廚子。所以「金手指」和刺客無關,只是一心一意要當一名合格的廚子嗎?這難道是系統浪費他一次穿越機會,良心發現了,又保留一個人類技能給他嗎?
他會做飯?打死他都不信。毫不誇張的說,他都怕自己東拼西湊做出一頓飯來,一吃,他也別攻略蘇河洲了,怕是他們直接就雙雙殺青了。
季路言剛想改口,蘇河洲已經一臉感恩和崇拜道:「好啊,季哥要下廚我很期待,走吧,我剛剛看到樓下有個菜市場,還挺大。」
季路言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他還能怎麼辦?他的小兔子都殷殷期待、嗷嗷待哺了,他能拒絕嗎?剛捂住的兔子得順毛捋!
購物他常去,所以下午去採買的時候,他還能有點經驗可循,可進了菜市場季路言就傻眼了,髒亂差……不堪入目,無法忍受!
「這兒還挺整潔的哈,」蘇河洲一面看著攤位,一面開了口,「可惜現在太晚了,很多攤位都收了。」
「是,挺整齊的,」季路言生硬地看了看四周,「你想吃什麼?」他心裡禱告著,就吃點青菜得了,眼么前兒趕緊買兩樣就走,這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
「我們就簡單買點青菜吧。」蘇河洲蹲下/身子,在一個賣菜大爺面前仔細挑選起來,菜品總共也就一兜不是很新鮮的上海青和番茄。
季路言一看就火了,蘇河洲看起來就夠可憐了,往大爺面前一蹲看著就更可憐了,清瘦的身子骨都撐不滿一件T恤衫,還吃個屁的青菜番茄!
「你長得就跟棵菜秧子似的了,還吃個什麼?走,季哥給你買肉買魚,說了給你露兩手,總得有點難度不是?」說著他拽起蘇河洲就走。
賣菜大爺:「……」
他耳朵還沒背啊,剛才那壞他生意的小夥子說什麼?說另一個身高都快趕上關二爺的小夥子,長得像菜秧子?他家地里的秧苗子要都這麼個個頭,他怕是做夢都要笑醒咯!
「唉,現在的年輕人作息不健康,早早的眼睛也不好使咯!」大爺無奈的嘆息追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心裡不知怎的就想來一段《關公戰秦瓊》。
季路言大包小包地拎著戰利品,一臉春風得意——拿下一個男人的心,就先要拿下他的胃,這一回渣系統給他的坑技能,總算是開了眼。
途徑便利店,季路言再次愛心泛濫。
「河洲,走,哥再給你買點兒奶喝喝。」季路言忘記了他還沒人家高這件事,總覺得蘇河洲是棵歷經雨雪風霜的小白菜——弱小可憐,缺疼少愛。蘇河洲長得還嫩,這就導致季路言時時刻刻都想拿他來「疼疼」。
蘇河洲還來不及阻止,季路言已經腳下生風地闖進了便利店。他把手裡的菜往門口一扔,直衝向冷藏櫃。
蘇河洲把門口的菜收拾整齊,連沖收銀員道歉后,就趕忙去制止季路言——他要再晚來一會兒,那季路言怕是要把便利店裡的奶都買光了。
不說糟蹋錢,就是那麼多奶要趕在保質期前喝完,非把人喝出毛病不可。
季路言很投入,沒有留意到身後來了人,他往後一退正好撞進了蘇河洲的懷裡,熟悉的清冽乾淨氣息入鼻,那一刻他心跳又不太好了。
蘇河洲趕緊扶穩了人,把購物筐里的奶又一瓶瓶放了回去,說:「季哥,買這麼多喝不了的!」
季路言正魂不守舍,蘇河洲的行為立刻讓他回魂,「你身子太單薄,不喝奶不行……」
蘇河洲:「?」
他單薄?沒人說過他單薄啊?再者說他都奔三的人了,就算他真單薄,現在喝奶還來得及嗎?
季哥的脾性,果然令人捉摸不透。
「我不單薄的,」蘇河洲左右看了一圈,然後迅速撩起衣服下擺,「季哥你看,我這腹肌硬實著呢!」
「蘇河洲!你注意點兒影響!」季路言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一幕幕畫面躍然眼前——蘇河洲不單薄,一點也不。
但這人的氣場和氣質都太弱,所以他才會產生了那樣的錯覺。
季路言臉上如火燒,心裡似貓撓,他不正常了,心思總從攻略蘇河洲身上偏離,他不能在蘇河洲對他動心之前,先把自己繞進去,這跟頭,要栽得一起栽!
季路言立刻換上一張難為情的嘴臉,「河洲,我知道你對我有想法,想要在我面前展示點兒什麼,但這是公共場合,不合適,這事兒咱不著急,慢慢來……慢慢來……」
慢慢讓我給你洗腦。
然則榆木腦袋向來聽不懂人話,他的暗示再次適得其反。
蘇河洲追在他屁股後頭,面紅耳赤地一個勁地解釋——「一切都是誤會,我以後不會再越界了。」
季路言心裡火光衝天。
他一生氣,越看手裡的東西越不順眼——都是為了蘇河洲買的,可那人……那人不識好歹!魚要買剛死的,說是比活的便宜一半價錢;酸奶要買買一贈一的,說過期前肯定能喝完。
他這麼委屈自己都是為了誰?
蘇河洲見季路言臉色越來越黑,心說那人八成是在為自己的清白難受。蘇河洲心裡是理虧又心虛,不得不開始哄季路言。
蘇河洲討好:「季哥,一會兒我給你打下手好不好?」
季路言冷漠:「不需要,我廚藝了得,你別給我添亂就謝天謝地了。」
蘇河洲再討好:「季哥,你餓了不?要不要先喝點酸奶?」
季路言更冷漠:「不要!要過期的東西誰稀罕!」
蘇河洲尷尬:「季哥,買一贈一的話,花一樣錢我們兩個都可以喝了呀,我只是想著不能什麼東西都讓你緊著我,我有你也要有……對不起……」
季路言:「!」
蘇河洲這話什麼意思?這是不是動心了?心裡開始顧及我了?這是要有福同享的意思是不是?這他媽蘇河洲陰著壞啊,口是心非的東西!
季路言心裡受用了一些,他轉念暗自思忖,這事兒也不能全賴蘇河洲,那小兔子太自卑了,在自己面前自慚形穢在所難免,這樣的一顆暗戀之心也是不容易。
他應該多體諒體諒的。
季路言停下腳步,清了清嗓子,「河洲,那個……一會兒給我打下手聽見沒有?」看蘇河洲一副蔫頭耷腦的樣子,季路言心裡泛起了軟麻的欣慰和酸澀的同情,他嘆了口氣繼續說:「河洲,過來。」
蘇河洲低頭挪到了季路言身邊,季路言把人勾到懷裡,情聖般指點迷津道:「你要喜歡什麼就大膽些,不要總猶猶豫豫的,有許多事情你想太多了反而束手束腳,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
老子只給你三個月不到的時間,機會就在眼前,抓緊了!
「季哥,謝謝你一直鼓勵我,我……」蘇河洲終於抬起頭看向了季路言,他想,這個人雖然總是不著調,脾氣也很古怪,但是很有「力量」。
想到季路言為了自己也差不多是個半失業的狀態,日子過得那樣窘迫還想法設法地接濟他,甚至在他人生低谷的時候,還不斷鼓勵他繼續追逐娛樂圈這條路,蘇河洲的心裡直想供著這位貴人。
他很慶幸自己遇見了這樣一位貼身助理。
開解他、幫助他,還拿自己當親兄弟一樣照顧……他一定要做出點名堂好好報答季路言!
兩個人「殊途同歸」地達成了暫時和解。
暫時放下心中憤慨的季路言,很快便有了新招數——蘇河洲既然對他有想法,又默認了要「大膽追求」他,那麼……這個時候就該他該給那小兔子些甜頭,給蘇河洲一個機會近距離接觸自己了。
季路言計上心頭,指揮蘇河洲去把買回來的東西放進冰箱,自己則先去樓道的小廚房準備晚餐,他抽出新買的圍裙便出了門。
走到灶台前,季路言把七七八八的食材隨手往地上一扔,動作熟練又麻利地脫掉自己的T恤,接著,他鬆鬆垮垮地戴上圍裙。
他對自己的身材相當滿意,那都是真金白銀養出來、練出來的。想當初自己練就這一身完美的肌肉線條,加上一周三次的全身SPA,為的不就是在關鍵時刻全方位、無死角地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那效果他在劇組就見過了!
季路言正在興頭上,冷不丁聽見蘇河洲的聲音,「季哥!你怎麼穿、穿成這樣!」蘇河洲捧著幾個雞蛋走到樓道里,看見季路言那樣子,差點沒把蛋掉地上了。
「咳咳……那個熱。」他趕緊回了一句。
蘇河洲心說季哥的體質還挺特別,但還是忍不住關心兩句,「這個季節早晚溫差大,你別……」
「你啰嗦不啰嗦?我這不是怕衣服沾上味兒嗎。」季路言臉上有些掛不住,心道是這蘇河洲出不了名不是客觀因素,這人的主觀觀察力也有問題,就不會安安靜靜地專心欣賞嗎!他就當做不知道被覬覦了,台階給的這麼周正,怎麼非要點破呢?
是啊,季哥沒幾件衣服,連內褲都要借他的穿,這難兄難弟真是太「難」了……蘇河洲有些心疼季路言,心說這人長這麼大也不容易,果然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男人好面子,季哥尤其好面子,想到這裡,蘇河洲決定閉嘴。
季路言做的都是有那麼點兒技術含量的菜——松鼠桂魚花刀漂亮,澆汁澄亮;紅燒獅子頭彈性十足,濃香撲鼻;最為炫技的是開水白菜,調高湯的食材雖然沒有多高級,但經不住他如有神助的天賦,那小盅一開蓋就是一股清甜鮮香。
「河洲,會做飯嗎?」季路言看著盤子里的西紅柿,突然覺得光是自己在這裡讓人大飽眼福實在虧的很,既然自己都圍裙play了,那不如就物盡其用。
「一點點,會西紅柿炒雞蛋。」蘇河洲看到季路言的神廚技藝,覺得自己那點兒東西真的拿不出手。
「來,哥教你做個能賣二百一份的番茄炒蛋,你先過來幫我把蛋打了。」季路言說完總覺得哪裡有些彆扭,但他沒工夫理會了,該展現他真正技術的時候到了。
「哦。」蘇河洲走上前去,把雞蛋沖了沖水,然後小心翼翼地在灶台邊磕了磕,將蛋液一滴不剩地倒入碗里,接著拿起筷子慢慢攪拌起來,彷彿在碗里划拉八卦圖一般謹慎。
走道里很安靜,就只有這一處「叮叮噹噹」的響聲,季路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蘇河洲的側顏,聞著飯菜的香氣,他突然就覺得有些難受。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去杜風朗家裡。杜風朗的媽是個美食家,最喜歡親力親為地下廚,那會兒他才十歲左右吧,被杜風朗拉到廚房裡看他媽做飯。
杜風朗那個炫耀嘚瑟的勁兒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奶包說他媽做的飯天下第一好吃,他最喜歡的就是守在廚房裡,每個剛出鍋的菜,或是剛出爐的點心都先嘗第一口。
季路言沒吃過自己親媽做的飯,對這事一直耿耿於懷,回家也想要他家路露下廚,他媽卻說下廚油煙傷皮膚。
他家什麼都不缺,父母恩愛對他也很好,可他從小到大都覺得家裡少了點什麼……原來,是少了這點煙火氣。
一家人一起做一頓飯,再一起吃一起聊天,很平凡簡單的事情,卻千金難買。
季路言眼睛有點紅,他突然從身後握住了蘇河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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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