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疑雲
「少鋒哥,這是你要的文件。」
一個年輕的女警官放下捧著的一大疊文件,輕輕敲了敲許少鋒的桌子。
「哦?哦哦,」許少鋒的目光從PDA上轉移開,他愣了兩秒,才從PDA里那些各式各樣的文件信息中脫離出來,「小凜啊,給我放在旁邊就好了。」
說罷,他便再次低下頭,繼續研究起老鄭頭給他的PDA里的那些現場資料。
「你都不跟人家說聲謝謝啊……」小凜撅起嘴,突然猛地一個彎腰湊到許少鋒旁邊,「你在看什麼呢?」
「去去去,」許少鋒一下炸了毛,他飛快地關上PDA,然後一把推開湊過來的少女警官,「藤原凜,不是我說你,你也從警校畢業好幾個月了,怎麼一點保密意識都沒有呢?要能給你看的東西能不給你看嗎?」
他說著,用手在少女的腦門上彈了個清脆的腦瓜嘣,「這沒你的事了,回去忙去吧,剛加入刑警隊,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哦……」少女捂著頭,委屈地離開了。
許少鋒看著嘟著嘴,氣鼓鼓離開的少女,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這個剛畢業的警校生是整個刑警隊的活寶兼開心果。有時候,你哪怕再生她的氣,只要看到那張笑臉和挨罵之後的委屈模樣,就一點火氣也提不起來了。
「這妮子,遲早有她受的,」許少鋒嘟囔著重新坐下,「算了,也不管我的事,我還是繼續看我的文件吧。」
在如今這個年代,刑警隊大概是整個警察局裡最空閑的職位了。現在是上午十點,按理來說理應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時間,但刑警隊大部分的人都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許少鋒也不例外。因為在現在,兇殺案已經幾乎成為了一個快要被人們淡忘掉的名詞。
「你說這破事,」許少鋒看了一眼自己清閑無比的同事們,然後繼續把老鄭頭給他的資料分門別類地進行歸檔,「要不出事吧,乾脆就一直別出事。這倒好,一出事就是十幾具屍體,合著我們這刑警隊也成開張吃三年了。」
他一邊說著無聊且沒有聽眾的單口相聲,一邊把最後一點文檔歸檔好。然後他便開始檢視和現場狀況有關的那部分資料——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許少鋒就看出問題了。
十幾具屍體的死亡方式基本是一樣的,驗屍報告表明這些人在死前都遭遇了嚴重的踩踏。體表的傷勢並沒能要了這些人的命,反覆踩踏導致的內臟破裂和出血才是導致他們死亡的主要原因。
「這是多大規模的踩踏事故……」許少鋒吐槽了一句,「也就是說那裡不止這些人,還有很多人,不然不可能被活生生踩死……某種集會?」
說完這句話,許少鋒眼前一亮,他覺得自己找准了方向——是了,這些廢棄地鐵站經常被用作地下金屬音樂會的表演場地。
「地下金屬音樂會,」許少鋒笑著在自己的記事本上,用這個年代已經十分罕見的中性筆記下這幾個字,這是他自己的習慣——所有東西和線索都是數據的多少有些危險,它們查找起來很容易,但破壞起來更容易。
記下這幾個字后,許少鋒打開自己桌面上的那台固定式電腦,全息鍵盤被迅速投影至他的面前,他打開警局內部的搜索系統,輸入「地下金屬音樂會」這個關鍵詞。
「嗯……?」快速地檢視了一圈后,許少鋒發現事發當天並沒有在那個廢棄地鐵站里舉行的地下金屬音樂會,「看起來不是註冊在案的……這就說得通了。」許少鋒飛快地又記下一條線索,「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場音樂會失控了,這十幾個人都是被踩死的倒霉觀眾。而由於未經申請的音樂會是要被行政拘留的,所以這些人到現在為止都沒出來向警局澄清……嗯……很有道理。」
做出這樣的推論后,許少鋒迅速在記事本上寫下了自己的想法,然後抓起自己的衣服站了起來,「要想獲得更多的線索,還是得去現場走一遭。」
他腳步匆匆地朝更衣室走去,卻迎面撞上了手捧著另一疊文件的凜,「你好啊,少鋒哥,」凜見到是他,露出一個十分陽光的笑容,甜甜地和他打了聲招呼,「你要到哪去?」
「下班。」許少鋒側過身子,讓凜先從他身邊走過,在凜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乾。」
「誒!?」凜露出疑惑的表情,「為什麼你現在就能下班!?」
許少鋒沒有回答他,他用左手扯著自己的風衣,右手高高舉起,擺出了一個V的手勢,就這樣一路走向更衣室。
在更衣室換上自己的衣服之後,許少鋒走出警局,順手攔下一輛路邊的智能計程車,和城際快車不一樣,這種在正常街道上行駛的計程車早已經無人智能化。
他掏出自己的卡,在指定的卡槽處輕輕一劃,然後鍵入自己要去的詳細地址,受到命令的計程車便自行啟動,載著他從警局的門口離開。
由於是工作日的關係,加上身處下城區,街上的車輛和行人並不多。許少鋒曾經去過一次丙貳商業區的上層,金融精英的聚集地,由於早年設計時的缺陷,現在那地方總是能從白天堵到晚上。
計程車在不算寬的公路上飛速行駛,很快就把許少鋒送到了目的地。
這座廢棄地鐵站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四個警察按相同的間距散開,保護著這座廢棄地鐵站,周圍經過的路人都露出好奇的神色,但沒有人逗留。
「呀呀呀,」許少鋒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看起來有些麻煩了……我得想辦法溜進去。」
他開始發愁,想要進去無疑是很簡單的,作為一名刑警,那些保持警戒線的警察不會攔住他,但這樣皮埃爾勢必會知道他今天來了事發的地鐵站。這樣的話,他不僅暴露了自己的目標,還會順帶把老鄭頭也給賣了。
「不行。」許少鋒搖了搖頭,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偷偷地溜進去。
見到地鐵站門口的警察已經開始向自己投來懷疑的目光,許少鋒猛地驚覺自己在這兒站得太久——而且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地鐵站。
「啊哈哈!我真是個笨蛋!」見到其中一個警察已經準備過來問訊,他突然放聲大笑,「這麼簡單的數學問題居然困擾了我這麼久!」
他一邊大笑,一邊裝作輕快地從地鐵站的門口附近離開。那名警察果然停下了腳步,最後好奇地看了許少鋒一眼,然後便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再回到地鐵站附近顯然是不可能的了,無奈之下,許少鋒只好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向前,希望自己能在這樣閑逛的過程中想出一個解決辦法。
他沿著道路一路向前,路過了一堵已經完全被塗鴉所遮蓋住的牆壁。許少鋒在牆壁前停了下來,他記得這裡上次畫的還是一大幅反對封閉主義的畫作,現在卻已經被替換掉了。
對於塗鴉這件事,許少鋒倒是沒什麼特別在意的,他知道管不了——每個片區的下城區都是安那其主義者和先鋒進步人士的根據地,像這樣的畫作每天都會有,按照這些人的說法——這是他們的意志顯現。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這個位置上的畫變了——這些安那其主義者和先鋒進步人士會像黑幫那樣劃分地盤,而負責這一塊街道的那伙人許少鋒剛好認識。
他們叫自己「塗鴉自由騎士」,很中二的名字。許少鋒有一次辦案的時候和他們的成員交涉過,這是一個極為激進的安那其主義團體,他們每天所做的主要事情,就是在這條街道上馳騁,和居委會的大爺大媽還有警察鬥智斗勇的同時,在這些牆上留下自己冥思苦想出來的最新畫作。
比如今天這幅——三艘人類的戰艦正在和三艘樹人的戰艦對射,在牆根處,則畫著一大群哭泣的人類和樹人。在這幅畫的旁邊,用紅色的噴漆塗出了一行大字:VivaLaVida
「生命萬歲……哈,」許少鋒被逗樂了,「看起來這些年輕小伙現在轉而支持和平路線了?」他搖了搖頭,顯然對這幅新的畫作不太感冒,「這些天真的傢伙可能還以為戰爭和以前一樣呢。」
「要是我時間我一定要到他們那破爛小窩裡好好教訓一下……」
許少鋒說著說著,突然楞在原地,剛剛無意之間的一句話像是一道閃電打在他的腦中,「對啊!我怎麼之前沒想到呢!?」他突然用力一拍手,然後拔腿就跑,嚇了旁邊的行人一大跳。
他記起來「塗鴉自由騎士」的基地——至少他們是這麼叫的,也是一座廢棄的地鐵站,是鵬城早年公交線路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他記得那座地鐵站的名字。
他打開舊時的地鐵地圖,在上面找到含有安中心三個字的站點——只有一個,舊時一號線的保安中心。
「讓我看看他們的基地……我記得是叫新安……」許少鋒在地圖上搜索著,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哈!也在一號線上!而且就是隔壁站!」
確認了這一點之後,許少鋒關上自己的便攜電腦,按照記憶中的方向一路向前,沒過多久,另一座廢棄地鐵站也出現在了他面前。
和保安中心一樣,新安站本來也應該被填平,但幾隻金屬樂隊聯名上奏,最後居然成功地把這座地鐵站保留了下來,作為了一個規範的演出場地。後來那幾隻金屬樂隊離開了新珠三角都市群,這個地鐵站就被塗鴉自由騎士們接管了。
他輕車熟路地沿著樓梯一路向下,很快就進入到了地鐵站的售票層。這一層基本已經被自由騎士們拆了個七七八八。原先的檢票閘機已經全部被拆掉,變成了那些極具後現代廢土風格建築物的一部分,在這一層的角落裡擺著一些汽油桶,每一個裡面都燃著熊熊的火焰。
「嘿,老大!」見到有人從地鐵站入口下來,在入口附近值崗的兩個自由騎士立刻站了起來,大聲喊道:「有人來了!」
「你是誰!?」其中一個人警惕的問道,「你看上去有點面熟,你來做什麼?」
「別緊張,自由騎士們,」許少鋒舉起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雖然這讓他感覺自己像在拍黑幫片,對方明明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熱武器的小型團體罷了,「我是來找你們的老大的,我是許少鋒,記得嗎?一年前在這片街區,幫你們抓獲了一個謀殺未遂的罪犯的那件事?」
「哦!」靠左邊的自由騎士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記得你,許少鋒。沒記錯的話你是一個刑警吧,你來我們這兒做什麼?」
「不做什麼……反正不會是驅趕你們,」見到對方變得親切起來,許少鋒立刻打蛇隨棍上,嘿嘿笑了兩聲,「你們讓我進去找你們的老大談就行了。」
「不用進去了,」一個略有些懶散輕佻,但又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聲音的主人——一個赤裸著上身,只在額頭上扎了一條紅色頭巾,身上紋滿了紋身的年輕人從黑暗中走出,「老許,你這刑警今天怎麼到這兒地方來了,我尋思我們不歸你管啊?」
「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來的,扎邁,」許少鋒微笑著看著年輕的扎邁——塗鴉自由騎士們的領袖,「實際上,我今天來是想借你們的地下通道一用,我需要進入到一個已經完全被封死的地鐵站里去。」
「是保安中心吧,」扎邁掏出一盒煙,從裡面抽出一根,叼上煙的同時把煙盒遞給了許少鋒,「我知道那發生了什麼,四個警察封鎖住了那,說是出了兇殺案。」
「不用了,」許少鋒一邊把煙盒推回去,一邊點點頭,「的確是封鎖住了,所以我要想辦法進去。」
「這就有意思了,老許,」扎邁點燃煙,狠狠地嘬了一口,然後捋了捋他那紫紅色的莫西干髮型,「按理來說,你是一個刑警,你要進去不就亮個證件的事情……你咋要弄得這麼麻煩呢?除非你不想讓人知道你進去過。」
「沒錯,」許少鋒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具體內容我不方便透露,但我需要進去查案,你就說這個忙幫不幫吧?」
「哪有你這樣談事情的?」扎邁鬱悶地看了許少鋒一眼,「你這不是在耍無賴么……要是我不讓你進你還能咋辦,把我的人全殺了?」
「就你這性格,沒因為把天聊崩導致任務失敗或是別人對你大打出手,我都覺得是你福大命大,」扎邁又使勁吸了一口煙,「哎,誰叫我一向樂於助人呢,尤其你做的事情又是這麼富有正當性……」
「跟我來吧。」他吸完最後一點點的煙,把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滅。
兩人一路前行,沿著樓梯來到下層,這裡被塗鴉自由騎士們保養的很好,連月台上的指示牌都被擦的乾乾淨淨。
「你要去保安中心的話,是這邊,」扎邁給許少鋒把路指了出來,「你真應該感到幸運,老許,」扎邁指出方向後,便站在原地開始抽煙,「他們本來打算把地鐵軌道的兩側都封住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最後他們沒來封。」
「謝了,扎邁。」許少鋒朝他揮了揮手,利落地一個翻身,整個人就跳進了地鐵通道里。
「兩個站離得不算遠,」扎邁又拋給許少鋒一把高功率的手電筒,「你應該十幾分鐘就能到,拿著這個吧,地鐵通道里黑的超乎的想象。雖然不至於迷路,但有個手電筒總能走得快一些。」
「多謝。」許少鋒接過手電筒,打開電源,義無反顧地走進了黑暗當中。
通道很乾燥,也很安靜,地面上的軌道都被拆走了——應該是拾荒者乾的。許少鋒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時不時還能看到一兩個黑影貼著地面一閃而過。
那是老鼠,「在如今這個時代,恐怕也只有在這種地方還能看見老鼠了。」許少鋒心想。
沿著這條路繼續往前走了好一會兒之後,許少鋒終於發現了一些東西,一道警戒線,但沒有警察。在警戒線的後面是幾個熄滅了的汽油桶篝火。
「看起來我到地方了,」許少鋒一下來了精神,在確認了周圍的確沒有人之後,他小心翼翼的穿過警戒線,來到了兇案發生的地方。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許少鋒已經看見地板上用全息影像勾勒出來的第一現場了。
「看來這裡就是第一現場,」許少鋒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幾個汽油桶篝火的擺放很均勻……應該是用來給聚在這的人取暖用的。但他們為什麼要聚在這兒呢……」
這般思索著,許少鋒抬起頭,看向軌道兩旁的維修通道,說是維修通道,其實就是延伸進黑暗中的月台部分。
「嗯……如果當時的那個表演者是站在這裡的話,」他觀察了一番,走到維修通道上,「可是這裡太狹窄了……不適合開演唱會……唱兩句就掉下去了算什麼事啊,設備也沒地方擺,也沒有電源。」
「有趣,」許少鋒皺起眉頭,他發現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不論那天這裡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是一場音樂會,「這種樣子的集會……不需要太多的設備,也不需要電源。人群被煽動起來……結果只有一種了。」
他站在維修通道上,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結論:那天在這舉行的,不是某種非法的金屬音樂會,而是某種非法的演講集會。考慮到演講集會顯然不會像音樂會一樣失控,那麼這些人之所以會被踩死,其原因就昭然若揭了——有一部分觀眾被演講者煽動,或者是自發地——殺死了另一部分的觀眾。
具有高煽動性,和演講有關,聽眾很快就願意聽從表演者的命令。這幾點綜合下來,許少鋒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這是邪教活動。
「老天,」他打開自己的電腦,給這片區域拍了張照片,「這下樂子可大了……」
他愈發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他想起據說被粉刷過的售票層的牆壁,還有這處地鐵站里明顯可見的清理痕迹,有人不想讓人知道這裡有邪教活動過,所以抹去了一些東西。而這個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除了皮埃爾警長,許少鋒想不到第二個嫌疑人。從這個案子發生以來,皮埃爾就表現的十分不正常。他不僅把這個案子交給了所謂的「別人」,還嚴禁任何人繼續跟進這個案子。
種種跡象都表明,皮埃爾和這個曾經在這兒活動過的組織有聯繫。考慮到他那貪財如命的性格,許少鋒想這傢伙一定是收了對方的錢。
「這個傻逼,」得出結論后,他在心裡罵了一句,皮埃爾貪財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許少鋒沒想到他居然糊塗到這個地步,連邪教的錢都敢收,「他遲早有一天要死在這上面。」
迅速把自己的猜測記錄在記事本上之後,許少鋒關上電腦,開始進一步地搜索——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就連這處維修通道附近的牆壁也被新近處理過,如果不是他拿著高功率的電筒,他也不一定能發現這一點。
「看起來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他舉起手裡的電筒,「讓我來看看……」
許少鋒在牆上摸索了好一會兒,最後確認了這面牆是中空的,有一個按鈕嵌在牆壁里,很巧妙地被新刷的漆遮蓋住了。
「看起來這還是一個有備而來的組織,」許少鋒聽著牆對面傳來的回聲,笑了,「讓我看看你們在搞什麼鬼。」
他後退兩步,用力按下那個按鈕,牆壁隨之從中間裂開,露出了後面的寬敞空間。
「我的個乖乖,」許少鋒慢慢走進去,「有發電機,有休息室,有信號基站,還他媽的有一個神龕,看起來這些傢伙是把這裡當成了一個永久基地來使用啊。」
「不過現在,這些都是罪證了。」許少鋒舉起電腦,一張接一張地拍下照片,然後又仔細地搜索起房間。
這一搜索就是將近半個小時,在確認自己找不到任何東西之後,他直起腰,關上了電腦,「好了,」他自言自語道,「偵查的差不多了,搜集到了幾件袍子……還有一本看不懂的,只有符文的書。這個信號基站是弄不回去了,但是這個硬碟可以,希望這些東西里能有些有用的線索吧。」
把所有東西打包好后,許少鋒重新按下按鈕,把這個房間再次遮蔽起來,然後跳到鐵軌那一層,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去。
今天第一更,晚一點應該還會有一更,就不用等了。
感謝諸位書友們的推薦票。老樣子,求推薦收藏評論,謝謝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