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5 double lock
青峰大輝做了個很長的夢,走馬燈似得回想起和月島千純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夢裡的小狐狸好看極了,十六歲少女的明艷嬌軟一顰一笑令他目不暇接。或許他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英雄救美,當日強悍血、腥的暴0力少女如今回想起來也變得分外可愛。
美夢正酣,小狐狸一身潔白嫁衣令他一瞬痴傻。他好像從未幻想過這個場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沖他甜甜一笑,提起裙擺輕輕跑過來。他急忙掩飾慌亂,張開雙臂的瞬間,少女輕盈細軟的髮絲略過他的虎口,而後……
他呆愣片刻,抬眼方見滿座賓客,而他亦是其中一員。急忙尋找,錯愕見她滿心歡喜撲進另一人懷抱。
他叫她,沒有人能聽到。他要過去阻止這混亂可怕錯位顛倒的一幕,卻又根本動不了。
「小千……小千!」他就像被關在一個全透明的玻璃罐中,被迫欣賞她的婚禮,她和別人的婚禮。
嘶啞怒吼,痛過凌遲。
「青峰君?青峰君?」猛地睜開眼,耳邊是焦急的呼喚聲,動作快過思考,順著聲音方向將人撈進懷中。
「沒事吧?」
難以平復恐懼和暴躁,劇烈喘息,箍著她腰背的手臂又加重力道。
「輕、輕點,青峰君你弄疼我了。」知道小狐狸喊疼,他才稍稍走出噩夢,鬆開她,抬起頭。
月島千純睡的本就淺,忽然聽到隔壁野獸的呻、吟叫喊,還以為他不舒服,鞋子都來不及穿跑過來,卻見到這幅慘兮兮的模樣。
小孩子委屈憋壞,哭花了臉尚不自知。
抽紙巾替他擦臉,一手輕輕捋順他的背,嗔怪道,「在試煉館到底經歷了什麼啊,做夢都嚇成這樣。」
徹底清醒過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小狐狸莫名尷尬,胡亂抹一把臉,傻眼,做夢哭成傻逼的人竟然是他?
月島千純見他這幅余驚未消的模樣,嘆一聲起身,瞬間被捉住手腕,「去哪?」
回頭,看他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無奈,「給你倒杯水。」
青峰大輝鬆開她,咬了咬牙。他通過了試煉,她將他帶回,他們之間明明已經一片向好,為什麼自己還會做這種夢?下一步他該做什麼?求婚嗎?那之後呢?他相信海音寺家的人不會騙他,可是他一刻都不想再等,必須儘快將小狐狸變成自己的妻子。
思及此,佔有慾爆棚的一瞬,下定決斷的兇狠自眼底迸發,剛好落在推門進來的月島千純眼中,手腕一抖,杯中熱牛奶濺出來。野獸蹙眉快速接過杯子放到一旁床頭櫃,扯過被燙到的狐狸前爪。
好在微波爐加熱不久,雖然燙紅卻不是很嚴重。
「嘖——」野獸眉心懟到一起,比燙在自己身上還疼。
「沒事,不是很燙。」抽回手,重新端起杯子遞到他面前,「趁熱喝了,有助安眠。」
過手很涼,才意識到如今已是初秋,她只掛一件真絲睡裙,睏倦爬滿眼底,頭髮蓬亂,兩隻白嫩小腳踩在冰涼地板上,並在一起換踩取暖。心疼的恨不得立即將她塞進被子里裹緊,哪還敢猶豫,一口氣幹完遞給她,自覺躺好,用行動催促她趕快去睡覺。
奇了,他竟然沒有糾纏一起睡。這半個月來他每天都要纏她很多遍,儘管每次都失敗,依然樂此不疲。在他身體沒有養好之前,月島千純並不打算同他亂來。
看一眼費勁吧啦裝睡的黑皮野獸,將手中的杯子放到床頭,泥鰍一樣鑽進被子里。
睜眼,驚慌失措,卻在小腿觸及一片冰冷時轉移了注意力,伸手提起她的膝蓋,將兩隻滑嫩小腳丫握進手中。
「我不冷,你睡吧。」月島千純想要掙開,未果。
他偏頭看向她,欲言又止。
「我陪著你,別怕。」她以為是試煉館的心理陰影令強悍野獸反常,摸摸他的頭髮順一順毛,將暖光燈調暗。
野獸體溫很暖很舒服,沒多久小狐狸便昏昏欲睡。迷迷瞪瞪之際,卻聽青峰大輝聲音略沉。
「我夢到你嫁人。」
「嗯?」睏倦拉扯思緒,反應有些慢。
「任我如何叫你喊你的名字,你都置若罔聞。」他忽然的委屈驅散她的睡意。
萬萬沒想到,野獸半夜於噩夢中哭醒是因為這個,處女座的內心遠不如外表粗放,細膩又敏感。伸直了腿,月島千純摸索著找到他的手,十指交握。
青峰大輝不明所以,只見小狐狸的眼睛彎成好看的新月,依舊困惑不解。
「小……」喉頭咕嚕一個音節,忽而一愣。掌心之中有一絲觸感不同,金屬環圈在她的無名指縫處硌住他。
表情僵硬的將他同右手交握著的她的左手一起拉出來,擎到眼前仔細打量,熟悉的物件再度放到本該存放的位置,分明相隔不長,卻似經年久遠,恍如隔世。
他看向她,求證道:「什麼時候?」
「救援時從你口袋掉出來,被三塚叔叔的人撿到,在海音寺家他交給我。」復又感慨,「原來那天你去找我,還想重複當年的犯規動作啊。」
垂眸,青峰大輝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的求婚好像總是在求原諒。
月島千純看他無言以對認打認罰的反思表情,輕笑一聲,忍不住親他臉頰,在他佯裝瞪她的時候開心道,「好喜歡你這樣乖。」
沸水滾開180度,燒紅厚臉皮,輕咳兩聲別過臉,又轉過來認真看著她,正經非常,「真的,願意嗎?」
月島千純凝視那雙蔚藍深邃的眼底,靜默許久,點點頭,「明天一早送你回家。」
「啊?」添上這句話,青峰大輝倒分不清這個點頭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了。
「舊傷未愈的兒子音信全無,再回去帶一身新傷,伯母那樣開明的人怕是也要對我有意見了。」
「我不會讓……」
「青峰君不是想娶我嗎?」
安靜閉嘴,乖乖聽從小狐狸的計劃。於這件事上,青峰大輝很是拎得清。
「送你回去之後我就回月島宅了,下午舅舅會親自接你和你父母過去。」
!?野獸登時坐起來,震驚的看著月島千純。
「已經同伯父伯母商定好,不用擔心,你只需要回去換個正裝,記得打扮的好看一點。」月島千純跟著他坐起來,面對面。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激動的嘴唇都發抖。
「我也是剛收到確定的消息嘛,舅舅只有明天有空,看你睡得沉想明早告訴你。」心虛的縮了縮,「不過你父母那邊是早就拜託過的,月島家別的沒有就是規矩多,只有提親這一關我幫不了你。」
胸腔一團火要將他煮沸燃燒,張嘴幾次都頹然放棄。恨自己嘴笨,找不到任何恰當的語句配得起她的心意。
「雖然那些個長老頑固們素來喜歡為難人,不過有舅舅在會好很多,不要在意他們說什麼,都是些欺軟怕硬見風使舵的傢伙。」以為太突然嚇到他,再想想那些「好為人師」的刻薄嘴臉,月島千純也忍不住替青峰犯愁,如若可以真希望他不要面對那些不用聽都猜得到有多難聽的屁話。
小狐狸同理心作祟,以己度人,內心戲豐富起來,免不得心軟,伸胳膊抱抱青峰大輝,「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就找借口躲開。我雖然不方便在場,卻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欺負你。」
角色顛倒,青峰大輝隱約覺著或許月島千純骨子裡多少有那麼點性別認知障礙,可他很喜歡。
「你都替我做到這份上,那些不想乾的人胡說八道有什麼關係,明天大不了裝聾作啞。」矯情的表白和感謝到底說不出來,坦然接受她對他的好,回報以餘生全部的愛。
「小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親親小狐狸的手背,幸福來得太突然。
「嗯。」月島千純靠進他懷中,輕輕應了一聲。青峰大輝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坦蕩,最為毫無保留的人。他從不會客套、婉拒、推諉,甘願承擔虧欠他人後還報的責任與擔當。
————————————聖誕快樂————————————
兩個月後——
半夜十二點,門鈴再度催命。
門從裡面打開,露出青峰大輝那張欲求不滿的臉。
「你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黑皮融入夜色中,眉心懟到一起,滿臉不好惹。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啊抱歉……」依舊是不大真誠的道歉,語氣卻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重新穿好衣服花了點時間,月島千純披一件外衣出來。
「傻站在外面做什麼?有事進來說。」說完,在黑皮野獸轉頭瞪過來的瞬間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擺,馴獸師獨一無二的技法,立時撫平暴躁兇猛的情緒。
「素素,拜託你件事。」黃瀨涼太見到月島千純,鬆了口氣。他看上去很急,塞一個包裹到青峰手裡,對著他身後的月島千純說話,「小佑香生日怕是趕不上了,這個禮物麻煩你幫我轉交。」
……
風雪交加的半夜,就為了這個?他莫不是瘋了?距離三井佑香的生日還有三個月。
可畢竟是相處多年的……朋友,敏感細心的野獸眉頭壓得更低:「你要去哪?」
「家裡決定移民,可能以後沒辦法經常回來。」
這麼突然?!默契的野獸和小狐狸雙雙對視一眼,事情不簡單。
「記得親手交給她,我就不打擾了,你們、你們繼續,呵呵~繼續。」又是熟悉的賤兮兮的笑,彷彿方才他身上沒藏好泄露一瞬的絕望只是錯覺。
腳底抹油,溜走要快。
回到客廳,放下包袱,青峰大輝轉身見小狐狸正盯著那東西出神,敲一下光潔額頭,「多想也沒用,明天我去調查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狐狸卻心事重重,「看到黃瀨我才想起來,這都快半年沒聽佑香提到過他,你說……」
「噓——」揉揉狐狸毛,野獸手腳麻利的將眼看非要鑽研出個結果否則不睡覺的少女抗回卧室。
「你怎麼還有心思……先放我下來。」
「為了別人把老公晾在一旁半途而廢,這像話嗎?」
「什、什麼老公?唔……」
舌尖滿意的舔一舔唇,盯著被壓進床單里滿臉通紅的小獸勾一個邪氣的笑,「婚書都已經存進月島宗族裡,上禮拜是誰同我遞交的結婚申請?」
小狐狸狡猾,企圖做最後的掙扎,「讓我先給佑香打個電話好不好?」
「不差這一晚,這個時間人家早睡覺了。」野獸見招拆招,順便去扯她厚實棉睡衣的紐扣。
「今天不會,佑香她最喜歡拆禮物了。」
「平安夜就別打擾人家。何況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能撲滅眼前的火。」青峰大輝卻在她掙扎間把她這層礙事的外包裝拆了個乾淨,「喔~剛才被攪和的沒瞧仔細,這套聖誕款真是要命性感。」
瞧見他興奮的目光,月島千純立馬慫了,「明天下午的飛機……」
「明白,你乖乖配合就不會太久。」伸手從凌亂的被子中摸出一頂小紅帽,在月島千純困惑的目光中戴上,跪到她身前,將人推倒捉兩隻狐狸腳腕,輕而易舉分開,捲舌音慵懶,「拆禮物這麼棒的事誰不喜歡啊。」
視覺衝擊太大,精壯野獸在復健的這段時間身材基本恢復到過去水平,特別是腰腹的肌肉線條,見色起意的小狐狸基本每次都看一眼便要癱軟,此時的野獸□□也就算了,偏生加一頂滑稽小紅帽,cos聖誕老公公……
嗯,他說的沒錯,拆禮物什麼的誰不喜歡。
平安夜嘛,乖孩子才能收到禮物。
只是從來都是聖誕老人給孩子發禮物,卻沒聽說還有反過來要禮物的聖誕老人。
戴著小紅帽的大輝狼將自己埋進香香軟軟的棉花糖中,嗯,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