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暗藏刀

第六十三回 暗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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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暗藏刀

那日從列古勒出來,他利用絲囊里葉驍準備好的東西僥倖逃脫,危難之際想到了何穎文,在他的幫助下才從流霞關脫出。

他在林州下船,一是為了躲避追捕,二是為了應證心中所想的一件事——他在林州沒有見到追捕自己或者葉驍的通告,也就是說,對他們兩人的追捕僅限在流霞關內,那這事的可能性就變多了。

他把□□浸潤在溫水中保養,心內盤算著接下來的路程。他拿幾角碎銀子換了兩貫錢,走之前何穎文又致送了五貫盤纏,錢儘是夠的,他規劃的路線是從林州行一天到嘉豐縣,在那邊從和江上船,比從流霞關水路走過去節省兩天時間,十一月初三就能到豐源京。

要去……找橫波么?沈令知道橫波入京的規劃,他如果在靖州渡口下船,就能和橫波的鳳輿匯合,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搖搖頭。

他還記得和葉驍之前那幾次關於橫波的隱晦的對話,葉驍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認為他經歷的那幾次刺殺都和橫波有關。

而這次驚變毫無預兆,卻緊接在橫波許嫁馮映之後,難說沒有關聯——最好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招惹她,如果另有別情又和橫波無關,牽扯到她,影響到塑月和北齊的聯姻,他萬死莫贖。

想到這裡,他和衣上床,把絲囊行李放在枕下,洗漱休息。

他這幾日在船上精神高度緊張,幾乎沒有休息,現下到了林州,終於鬆了一線,很快就沉入睡眠。

然後,他做了一個夢。

卻不再是秦王府了,而是在北疆,冰雪漫天,他騎馬握槍,矗立在一片蒼白世界之中。

他就看到風雪中葉驍慢慢而來。是他最好看的樣子,玄衣纁裳,衣被九章的正裝,眉眼俊美,輕輕一笑,便顛倒無限風流。

葉驍微笑著,向他伸手,遞給他一枝血色蓮花。

然後葉驍與那朵花便在他指尖化成了滾燙的血,風一吹成了紅色的琉璃珠子,剎那消散在風中。

他覺得有什麼東西,拂過了他的夢境

——沈令猛的從榻上無聲地彈起來,渾身汗透,抓住胸口,整個人弓成一團。

天未到四更,夜色如墨,里坊中一盞燈都沒有,只有巡夜人的燈籠,像是幾點青白色的鬼火游弋。

沈令忽然感覺到一種詭秘的恐懼,他毫無來由地覺得,葉驍出事了。

他覺得不能呼吸,整個人被裹入了一層看不見的鉛水中,被沉重地往下拉墜著。

他無法自已地顫抖,他心裡想,三郎,我想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處,即便死也要我先死在你前面。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在瘋狂地叫囂著回去、現在立刻回去、回到葉驍身邊。

沈令抓住了放在右手邊的鳳鳴槍。他緊緊握住,感覺到上面冰冷堅硬的花紋烙印進掌心。他用盡全部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回去,他回去於事無補,他被追捕,找不到葉驍,回去有什麼用呢?

可他心裡另外一個聲音卻在瘋狂嘶喊:回去,回去葉驍身邊,什麼都不要管,去葉驍身邊——

沈令閉了一下眼又睜開,嘴裡一股血腥蔓延。

他艱難地下了一個決定——去豐源京。

他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誰要害他們。

他發過誓,凡是傷害過葉驍的,他一個一個,都要用他們的血來還。

而且,他要保護對葉驍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那他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儘快趕到豐源京。

當沈令勉強自己重新躺回床上合上眼的時候,千里之外的豐源京,蓬萊君慢慢睜開了一雙硃色的眼眸。

他坐在宗廟的無影凈室里,慢慢從寒玉床上起身,走出門去。

遠遠地,走廊一頭有人慌急地跑來,「君上!君上!大事不妙了,青城君那邊傳來消息,星象陡變——」

「我都知道了。」蓬萊君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侍官。

他不徐不疾地往外走去,「通知陛下,我要去列古勒。斫龍九台陣暫時由華蓋夫人與青城君主持。」

侍官啊了一聲,摸不著頭腦又慌急地看他,蓬萊君看都沒看他,繼續朝外走去,「秦王瀕死。」

而永夜幽,要出來了。

他走過雪洞一般長而寂白的通道,心裡想著,叔靖,再撐一陣子,阿父立刻就到。

「……蓬萊君要離開豐源京了。」

聽到侍官傳來的蓬萊君的吩咐,青城君頷首為禮,送走對方之後,回到觀星台的密室,徐徐地說道,「三十五年,他第一次離開豐源京。你做到了。」

說到這裡,俊美的男人看向面前榻上坐著的端麗女子,面容沖淡,「橫波,你的計劃要成功了。」

一身男裝的女子輕輕一笑,看著自己的父親,「是啊,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讓蓬萊君離開豐源京,讓出了斫龍九台陣的控制權。」

青城君嘆道:「果然啊,先帝子女之中,真正得君上牽挂的,只有叔靖。也只有為了叔靖的安危,君上才會拋下守護國運的責任。」

「本來去年在滇南棧道就該成功的。但是沈令真的太麻煩了。硬是把小舅從險境中救出來了。」橫波托腮笑道,「不過終於,這次還是我贏了。」

「……那這次殺叔靖,是誰做的?」

「大概是我以前埋下的『釘子』吧?」橫波側頭,露出一個秀美英氣的笑容,「但是說真的,我啊,真的非常愛他,有可能的話,我並不想讓他死——如果他在北齊那次不找沈令幫他,後面所有事都不會發生,他不會死、什麼都不知道,平靜長久地做塑月最尊貴的親王,這樣的人生,他自己破壞了啊。」

青城君卻低了一下頭,他似乎躊躇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恆兒的事……」

「他自己福薄。阿爹不用難過。」橫波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青城君似乎驚了一下,他看向女兒,那張與他肖似的美麗面孔上,沒有絲毫悲傷,他愣了愣,看到橫波笑了一下。

「這個世界上有還沒生育就能當母親的人,比如阿娘,也肯定就有即便生了孩子也沒法當母親的人,比如我。我又不喜歡他們。他們是不得不生而已,在說恆兒與皇位毫無關係,只要懷兒沒事就好。」說完,她好笑似的看著自己父親,撒嬌一般走過去抱住父親在他頸子上蹭了蹭。

「阿爹啊,你就老喜歡以己推人,你看你喜歡孩子得要命,就覺得我一定喜歡,可我真的不喜歡啊,懷孕的時候難受得要死,生的時候在鬼門關打轉,我可受夠這個罪了……哎,如果這次成功,我和馮映至少還得再生一個。」

她難得真切地帶上了一點兒愁容,青城君想起那個天真活潑,在他膝下玩耍,會撒嬌要他抱,說自己想阿娘的孩子,他搖搖頭,沒有說話。

說罷,她似乎喟嘆了一聲,輕輕閉了一下眼,再睜開的時候,橫波慢慢地道:「十一月初四,塑月的皇位將會回到本來應該擁有它的人手中——」

語罷,她忽然又換上了慣常的浮浪微笑,理了理袖子,對父親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阿爹,我還有人要見,便先走了。」

她穿著斗篷上了一乘小轎,到了一個幽靜酒肆,施施然進了後面的雅間。她看著內中坐著的一名男子,一撣袍袖,在對面落座,一抱拳,笑道:「李將軍,久見了,我所託之事,不知考慮得如何?」她微笑,「將軍放心,我絕不會讓將軍為難。」

橫波對面的,正是瑤華的丈夫,禁軍統領李拓儒。

十月十八,葉驍和黃勝被吳輝的一批人馬在荒漠中追上了。

領頭的是個軍官,帶著三五十人,在一片荒漠上圍住了葉驍二人,他得意洋洋,剛想說兩句場面話,卻看到沙坡上的男人左右歪了歪頭,似是活動了一下身體。

男人背對著陽光,雙手慢慢自身後擎出兩柄橫刀,刀芒雪亮,宛若陽光中又炸起了一片慘白月光——

葉驍一人一馬從沙坡上疾沖而下!

鮮血和人頭在隨著慘叫飈上半空,葉驍簡直就像是一頭衝進羊群里的凶獸一般!

只要他揮刀,就會有一顆人頭飛起,鮮血劃出一條弧線飛濺他滿臉,要是尋常人早被嚇得屁滾尿流,但這隊士兵訓練精良悍不畏死,以黃勝和葉驍的身手居然也一時不能突圍。

葉驍在沙坡上的時候就隱約望到遠房煙塵滾動,顯然是後續的人馬正在趕過來——等他們到了,誰也跑不了。他心念如電,站在坡頂的時候,他左手腕上雪白的那隻鐲子就開始緩慢轉動。

此處為北狄,因為地氣相剋,他驅使「崑山碎」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因為已經碎了一隻,永夜幽的力量溢出,兩邊相抵,勉強可以驅動,至於後來,現在這種情況他也顧不得了。

腕上的鐲子緩慢艱澀地轉動,在他眼角餘光瞥到黃勝坐騎被砍倒的一瞬間,雪白鐲子里那抹紅色終於流動了起來——

平地黃沙漫卷!剎那沙暴拔地而起,竟似一面沙牆一般,所有人連人帶馬被吹得連連後退,唯獨葉驍催馬往前,肆捲風沙似是識得他一般,他往哪裡去,哪裡風沙頓平,只吹順風,整個戰場上只有他絲毫不受影響!

他一把撈起地上的黃勝,大叫一聲雪花,沙坡頂上一道黑影應聲而起,他縱馬狂奔而去——

黃勝沒受什麼傷,他在馬上坐穩,驚駭地看著身後遮天蔽日的沙暴,「殿下,這是——」

葉驍沒答,他腕上手鐲還在轉動,身後漸遠的沙牆內忽然分開一條細縫,奔出一匹黑馬,飛奔到兩人旁邊停下,葉驍停馬,黃勝立刻翻身上馬,復又奔逃而去——

兩人直奔出兩個時辰,黃勝往後一看,沙暴風塵把半個天空都捲成了一片昏黃暗色,遠遠望去,來處就像是被罩進了一個巨大的風沙盒子里,除了沙子什麼都看不到。

黃勝暗暗心驚,催馬向前,和葉驍並轡而行,心有餘悸地道:「殿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葉驍腕上的鐲子早就停了,他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黃勝,簡短地說了一個字,「跑。」

兩人狂奔到半夜,人和馬俱都體力不支,兩人找了處避風的沙坡歇下,葉驍坐在馬上,雪花嗚咽著站起來扒拉他的腿,他把嘴裡的血咽下去,對黃勝道:「……扶我一下。」

他已經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黃勝趕緊上前,小心翼翼把他扶下來,葉驍只覺得一陣一陣的眩暈,喉嚨里血不斷往上涌,他掙扎著說道:「我今天可能會動不了,你……」

他忽然僵住,他看著黃勝,然後不可置信地低頭——一柄雪亮匕首被黃勝握在手裡,刺進了他腹中。

傷口不疼,是涼的,有液體往外涌,他動不了,抬頭,他看到黃勝面無表情地拔出匕首,又是一刀刺下!

冰冷利刃再一次刺入身體的時候,他聽到了男人的一句話,「要怪就怪葉大人吧。」

匕首再次□□,濺出的血在空中瞬間凝成了細小的血色冰點兒,帶起一串血花刺向了他的脖子——

就在他脖子已經感覺到刀尖冰冷堅硬的一剎那,一條黑影猛的從黃勝背後彈起,葉驍睜大眼睛,視界發黑,炸出一片金色的點兒,他一動不能動,只隱約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飛快撲上,黃勝晃了晃,腔子上噴出血,倒在了地上。

他也癱在地上,什麼都看不到,思維變慢,意識開始模糊,然後他聽到動物嚶嚶哀鳴,雪花一嘴血腥地打著抖拱他,他扶著雪花試了幾次,攢足了力氣站起來,靠在他的金馬身上,緩了好一會兒,他咬著牙費盡全力從袖子上撕下幾塊布條,在肚子上一勒,疼得深吸一口氣,片刻之後,緩緩扳著馬鞍,雪花在下面拱著他的腳,他好容易坐上去,身子一歪,朝旁邊一倒,雪花哀鳴著人立起來,連嘴帶爪子,把他扶正,葉驍伏在馬背上,雪花叼著韁繩往前拽了拽,金馬嘶鳴一聲,慢慢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雪花松嘴跑起來,金馬也跑起來,葉驍在一片顛簸中費力地抬起眼望向空中,看到一顆巨大的流星,斜切紫微垣而去,過北極三星而去,剎那之間,北極座內星芒暗淡,而被流星所切的北極三星,竟然隱匿於帝座之內——

北極三星主諸王,那是他的命星,葉驍慘笑了一下,血從嘴角溢出來,落在金馬宛若金絲一般的馬鬃上。

馬兒像是知道一樣,哀鳴一聲,追著雪花跑去的方向奮蹄狂奔——

葉驍勉強支撐著意識,在這種地方的夜裡,一旦失去意識,就是死。

他咬著牙撐著精神,整個意識是混沌的,所有的感覺都變得異常遲鈍,他整個人有一種即虛浮又沉重的詭異感覺,他只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天似乎亮了,太陽在他眼裡都是發烏,影子一般的一團。

太陽漸漸大起來,快中午的時候,金馬忽然不安地躁動起來,一直勻速往前的馬兒開始加速,飛快地往前跑,葉驍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追兵到了——

他剛從馬背上起身,正要轉頭看去的時候,只覺得脖子上一緊,被繩套勒住,剛要抬手,手指尖還沒來得及動,整個人被往後一帶,啪的一聲被摜在了地上!

背上的悶疼和肚子上傷口鑽心的疼一下子爆開,他甫一睜眼,只見烈陽燦燦,四周煙塵肆卷,馬嘶人喊,顯是追兵到了,葉驍剛要掙扎著起身,套在他頸子上的繩套猛地一緊,整個人就在砂石地上被橫著拖了出去!

他那匹金馬渾身被創,身上插著數只箭頭,一雙棕色的眼睛看著主人被拖在地上,長嘶一聲,沖入敵人陣中,一蹄踏中拖住葉驍的繩子,拿著繩套的士兵被這一下拉得從馬上飛了出來,重重跌在地上,趁這一瞬,葉驍勉強站了起來,擎出橫刀,反手一擋,接下一刀,人被震得靠在金馬身上,腳下一軟,險些又倒了下去。

眼看一刀又到,他往馬腹下一滾,金馬嘶鳴著沖向刀鋒——

他眼前完全黑了,本能地往前沖,然後他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他,一把按倒在地上,

他眼前是灰的,什麼都是模糊的,聽不見,呼吸里全是血氣,喉嚨裡頭滾燙腥甜的液體再也控制不住,溢出來,躺在砂礫地上,瞬間結成了冰。

然後是大蓬暖熱的血從他頭上澆下來,他聽到他的馬慘叫了最後一聲——拚死保護他的金毛,被殺了。

他的臉被一腳踏在地上,無數凍得梆硬的碎石子砂礫全數嵌進皮肉,他卻不覺得疼,只覺得冷,一雙眼睜不開,身上糊著的血早就成了冰,冷而硬的板結在他的身上。

當刀鋒揮下的時候,他只閉著眼,默默地在心裡喚了一聲,「阿令」。

葉驍失去了意識。

沈令十一月初三一早到了豐源京,立刻前往蓬萊君府,哪知蓬萊君十月就離開豐源京前往北疆,聽到這裡,沈令心中一緊,憂心更甚。

他馬上又去王姬府,恰逢王姬下朝在家,聽聞是蓬萊君門客來訪,便把他帶到小書房面見王姬。

等侍女一出去,沈令二話不說撕下面具,王姬一看是他,驚得站了起來,他顧不得禮貌寒暄,搶上一步,把事情一五一十跟王姬說完,王姬一下坐回去,她整個人都跟失了顏色一樣,渾身輕顫,嘴唇發白。

她長久沒有說話,中間沈令擔心,輕輕喚了她幾聲,她呆若木雞,恍若未聞。

過了良久,王姬慢慢抬起頭,看了他一會兒,咬了嘴唇沒說話,卻喚來了侍從,問道,「青城君呢?」

侍從有些詫異地看她,恭敬地道:「殿下這十日來一直都在桔家那邊。華蓋夫人也是從前日開始閉關。」

王姬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她又沉默了一會兒,道:「去桔家傳個信,我有急事,讓殿下回來。」

侍從離開,王姬把京里發生的事簡單扼要地說了,沈令一聽因了葉驍府里進的松漿導致顯仁帝、卞陽等人中毒、小皇子夭折,真如五雷轟頂一般,眼前一白,連指尖都在抖。

他過了一刻才哽著聲道,此事絕對與葉驍無關!他說葉驍這一年半都在北疆專心工作,絕不是他做的。

王姬沉重點頭,說我也不認為和他有關,便不再說話。但她未盡的意思,沈令卻明白:是啊,如果不是葉驍乾的,那是誰幹的呢?或者說,誰還有能力做到?

看沈令一臉憔悴,王姬招呼他吃飯,讓他稍微整治休息一下。

沈令吃過飯,王姬喚他,又仔細問了他路上的事情,對他說流霞關去拿他和查封縣衙這件事,與京里無關,應該是流霞關盜賣物資一事眼看要保不住,干下這事的人狗急跳牆,借顯仁帝的手諭鋌而走險,想殺人滅口。不過也寬慰他不用擔心,蓬萊君前往北疆就是為了葉驍的事。

沈令原也想過這層,他皺眉道:「流霞關有這麼大膽子?」

王姬冷然嗤笑,「敢勾結北狄盜賣糧草鐵器,我覺得跟這膽子比起來,暗殺個把微服的親王,還算小了些呢。」

就在此時,青城君那邊有話回來,侍從說桔家那邊有要緊事,青城君走不開身。

王姬聽聞此言,臉上倏忽變色——

王姬一向從容淡定,極有城府涵養一個人,這一下面色丕變把侍從都驚住了,王姬揮手讓他下去,嘴裡似乎喃語了一句什麼,轉頭看向沈令,「……沈侯,只怕現在情勢危急,我要立刻進宮,還請沈公與我同去。」

聽到這句沈令心中一跳,霍地一聲站起來,腦子裡浮現了一個極其可怖的猜想。

王姬沉沉看他,面色鐵青。她生得不如葉驍美貌,容姿端莊而已,但此刻卻有一種攝人的威壓之感。她慢慢地道:「沈侯,你猜得沒錯,我也只怕是這樣情況。」

沈令挺拔如竹的身軀猛然一震,他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對王姬躬身,「一切聽憑王姬安排。」

他剛才一瞬間,腦海中想的是:有人謀反。

王姬和他騎馬直入宮門,沈令侯在殿門口,王姬直入日華宮,徑自到顯仁帝面前,顯仁帝看她來勢不善,微微頷首,身旁宮人全數退下,王姬往前一步,跪倒在自己弟弟面前,頭抵在地上,她嘶聲道:「陛下,臣懷疑,青城君與葉橫波有意謀反!」

顯仁帝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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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睡到你的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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