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一
我是一名警察,但並不是刑警,也不是一般的技術,或者文職工作。
我在s省公安廳預審處工作,是一名資深的審訊員,我做這個工作,已經有十年了,獲得過很多榮譽,拿過優秀標兵,評過國家十佳,現在已經是審訊專家了。
從我初次參加工作到現在,我遭遇過得挫折僅僅只是在最初還是個菜鳥時遇到的,自從對這份工作得心應手以後,就再也沒有被挫敗過。
在怎麼窮凶極惡的歹徒到我這裡,我也有辦法讓他開口。
而這次我是被專門借調到珉市的,我被借調過來,是為了審訊一個涉嫌十八起殺人案的殺手脅從犯。
這是個女孩,看起來大概也就是二十的樣子,還很年輕,非常年輕,但是看起來不像是中國人,雖然她的戶籍表明她的確是個中國人。
她身上布滿了紋身,她大概非常喜歡紋身,從肩膀到大腿,甚至面頰都不放過,她在自己的右側臉頰邊紋了三個字母,這因該代表著什麼含義,但是她不說,別人也無法知道。
她的大腿穩著一朵黑蓮花,我問她為什麼要紋黑蓮花,她說:「蓮花美麗聖潔,不該是黑色的對嗎?」她反將了我一軍。其實引起我的關注的不僅僅是這朵蓮花,還有她紋在側腰上的一條盤踞著的美女蛇,可是這個美女蛇沒有臉,臉是空白的。
我說:「你是想把她紋在身上,但是又不想別人因此看到她的真容,對嘛?」
對面的女人不說話,我繼續翻著手邊的照片,拍下的全是她身上的紋身,為了把她的紋身儘可能的全面拍下來,這邊的警察不得不讓她只穿著內褲拍,她的左臂上還有一串梵文經文,經翻譯才知道那是一串祈福經文。
右臂上整個紋了一副艷麗的圖案,紋的是盛開正艷的罌粟花,後背上則紋著一串字。
這些字倒不複雜,內容如下:
若我的血能讓你快樂
請你拿去
若我的骨能讓你快樂
也請你拿去
你即世界
我是你腳下最卑賤的塵土
只要你要
只要我有
都請拿去
我看著這行字看了好一陣,在抬頭看看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瘋狂的愛著一個人,就是我們一直都在追查的殺手,我們現在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女人身上,但是她如果不開口,我們依然毫無辦法。
珉市警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能打開一個突破口。
「趙琦。」我叫出了她的名字,說:「我現在其實對案子什麼都不感興趣了,只對你這個人感興趣,想必你是她愛人吧?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你這麼瘋狂的愛著她。」我這是欲擒故縱,有時候閑聊比直接問話更有效,只要對方肯跟你聊,連他自己都不會知道自己會透漏出一些什麼樣的信息足以使警方抓到蛛絲馬跡。
趙琦卻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說:「不,我不是她的的愛人,我是的她奴隸。」
我詫異一下,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題,於是急忙低頭裝作漫不經心看她資料的樣子,避免她抓住我眼底的驚異,這類罪犯都非常的敏感,我任何的破綻都有可能被他們抓住並反擊,我不能讓他們發現我的破綻。
我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嗯」了一聲,繼續說:「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我只想知道到底什麼原因讓你對她這麼痴迷。」趙琦卻說:「我要抽煙。」
我給她點起一根煙,她才慢悠悠的說:「她的確非常的富有魅力,但是你讓我描述她長什麼樣就不用了,我不是傻子,我只能告訴你,她很美,非常美,只可惜你們這些人沒有一個有福氣能見到她真容。」
趙琦說的這個人,我們給她的代號是暗夜殺手一號,是目前所有在逃殺人犯中最難追查的連環殺人犯,連追查都難,更不用說抓人了,而她也是所有在逃殺人犯中罪行最重的一個,從十年前楊林村滅村案開始,到現在為止她雙手至少沾染過一百二十七人的鮮血。
我故意做出毫不關心這個女殺手的樣子,打斷她的話,說:「要不我們談談你小時候吧,按照我們對你的行為分析得出的結果,你小時候過得並不怎麼樣,長期受虐,也許遭到過性侵,而且在整個過程中你身周圍沒有一個人對你加以援手,唯一帶給你溫暖的反而是這個殺手。」
趙琦抽著煙,凝望著我,既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似乎是因為我說對了很多事情,於是我接著說:「我想這個殺手屠村的唯一原因因該是你,而在這個案子中,她一共殺死57人,手法嫻熟,經驗豐富,在屠殺了如此之多的人以後,她都沒給警方留下多少有用的線索,足以說明她是個老手,我合理懷疑在這之前她就是已經殺過很多人了,很有可能是一名職業殺手,但是有了你的加入之後,她逐漸向縱慾型殺手發展,你告訴我後來她殺的那麼多人是不是因為你。」
趙琦冷冷的看著我,說:「是又怎麼樣?那些人本來都該死。」
「哦?」我也冷冷的看著她,說:「說說看,那五十七個人為什麼該死。」
「你不是都已經猜到了嘛?」
「我想要知道的具體點。」
「」呵呵。」趙琦冷笑,我對她的反應視若無睹,翻著案卷說:「死者中還有八歲的小孩,我實在想不出來,一個八歲的孩子又能對你做什麼,導致她殺人。」
「那個小屁孩追著我說,我是雞,不要臉,□□。」趙琦繼續冷笑,說:「十年前我十歲,可是我已經見識過很多很多男人了,長的短的,粗的細的,還有沒用的,使勁打我才能發泄出來的。」趙琦看著我說:「十歲的時候我就比你見識多多了,不過你,你還是處女吧?」她吃吃笑起來,我看著她笑,冷冰冰的說:「我是處女是因為我有自主權,我可以決定要不要跟人□□,又跟誰□□,我是處女是因為我目前還不想跟什麼人□□。而你決定不了,你是個可憐蟲,所以你成了今天的你,你想以此來譏諷我,不會很尷尬嘛?」
趙琦一怔,眼神落寞起來,靜默了好一陣。我想我說的話刺到了她的痛楚,不過我一點都不同情,這種人我打交道多了,他們的冷血變態殘忍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如果我也像一般人那樣富有同情心,也幹不了這份工作。
過了好一陣,趙琦說:「是的,我是個可憐蟲,在遇到她之前,我還不如一條流浪狗,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我父親打死了,我父親沒了老婆,就把手伸向了我,而且除了喝酒什麼都不會,賺不到錢,就逼著我去買,呵呵......」
趙琦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把煙頭按滅,我見到,就給她重新點了一根。趙琦接過,深深吸了一口,又說:「有一天,我站在河邊,想著要不要自殺,看到了一隊車子開到山裡去了,我很好奇,就沒自殺,想著看熱鬧,小孩子有一點好,無論多痛苦,遇到稀奇的事還是想知道個究竟。再後來,突然又來了好多警車,我聽別人你傳我我傳你的傳說才知道,我們村一個早年考學考出去的大官回鄉省親,被殺死在車子里,那天來的很多黑車,就是他的車隊,他來的時候帶著警衛員,可是沒用,還是被人殺了。警察就是來調查案子的,我聽說以後,又覺得沒意思起來,就回家去了,後來又聽說,警察調了很多很多人,整個部隊都來了,把我們那座山都給包圍了,說是殺人的人還沒離開。」
趙琦輕輕吐口煙霧,臉上出現了一抹微笑,說:「我那天下午回去,就在家裡看到了她。」她吃吃笑起來,似乎當年的記憶到現在還能給她帶來莫大的幸福感:「她受了傷,手臂上有一道血口,但她笑起來特別好看,她很溫柔的問我『小妹妹,家裡有酒嗎?』我家當然有酒,有很多酒,我立刻跑去給她拿酒,因為我長那麼大,還從來沒有人跟我用那樣溫柔的語氣說過話。」
我默默在心裡記錄下來暗夜殺手一號的一個特徵,手臂有傷。
趙琦又繼續說:「後來才知道她要酒是為了給傷口消毒,不過消毒用不了多少酒,所以她就把酒剩下的酒喝了,她坐在我的房間里,坐在我破破爛爛的床鋪上,仰著頭,大口大口喝酒,她喝酒的樣子,好洒脫,就像,就像.........」趙琦顯出神往的表情,然後說:「就像電影里的女俠客,又帥氣又瀟洒,還帶著仙氣。」
我冷漠的看著她,說:「大概只有你這麼覺得。」
她一怔,立刻反駁說:「不,所有人都這麼覺得,凡是見過她的人都會忍不住一直看她。」
暗夜殺手至少有一個及其有魅力的外表,我心裡想著,這又是一個特徵。
趙琦繼續說:「後來她睡在我房間,我沒跟她一起睡,因為到晚上,我就會被家裡那個禽獸叫去陪他,不過那個禽獸喝醉睡過去的時候,我就會跑去我的房間陪她,我問她很多事情,問她會不會走,她說她暫時走不了,因為那片山區都被包圍了。」
「那些天我過得好開心,她會問我身上衣服那麼單,會不會冷,會問我每天吃土豆營養夠不夠?還給我一塊黑色的甜甜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巧克力。」趙琦說著,臉色又暗沉下來,說:「有一天她問我為什麼家裡總來很多男人,而且男人們一來,就要去陪他們。我說,我要陪她們睡覺。她當時什麼話都沒再說,而是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
我想著,如果是我聽到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說她要去陪那些男人睡覺,我應該也會吃驚的懷疑半天,反應都反應不過來,但我表面上沒有顯露什麼,也沒有說什麼,繼續作出傾聽狀。趙琦繼續說:「後來她讓我把那些人的名字都記下來,給她列個單子,我說我不識字,她又靜默了很久。」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說:「換我,我因該也會沉默很久,你是因為你父親特意不上你上學才不識字的吧?」趙琦點了點頭,我說:「是啊,你要識字了,就會懂很多,就不會無知的忍受那樣的事情了。」趙琦沉默了一會,看起來似乎悲涼,大概是為自己暗無天日的日子。但她很快還是開心起來,說:「但不管怎麼說,跟她在一起的那些天我真的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我會趁夜裡沒人的時候帶她出來玩,我跟她玩捉迷藏,偷了家裡的雞烤給她吃,害的我自己挨了一頓打,可我還是好開心。」
「她就一直藏在你家裡?」我問。
趙琦點了點頭,說:「是啊,那些警察漫山遍野的查人,但是沒到家裡查過。」
我忍不住問:「你為什麼不把你的事情告訴警察?」趙琦說:「我不懂啊,我曾經告訴過村支書,可是村支書都跟我睡過,他說這事情不能亂講,亂講話我會被打死的。」
我沒在繼續問下去,而是等著她繼續說:「後來警察在我們那片山上,查了一個月,什麼都沒找到,於是就都走了,那天夜裡,她問我,想不想讓那些欺負我的人死,我點了頭,她說,你想讓誰死,就指給我。」
我聽著她的講述,腦內還原出當時的畫面來,趙琦帶著暗夜殺手一號,先殺了自己的父親,然後挨家挨戶的去殺人,她們從牆上進入別人家庭內,做到這一點對暗夜殺手一號並不難,以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暗夜殺手一號,經受過接受過精英式的訓練,而且身經百戰,翻牆去殺個把普通人,簡直就像是坦克壓老鼠。
趙琦指著一個一個的男人,說:「他每次來,都要打我,讓我哭著求他。」
「他會給我零食吃,把我帶到房子後面做那事。」
「她天天堵著我家的門說我是不要臉的小□□。」
「他最喜歡追在我屁股後面罵我」這個他是被殺死的年僅八歲的受害者。
「」這個老太婆說,一定是我不要臉,我爹才會那樣對我。」
暗夜殺手一號就這樣一個一個的殺過去,我對她在心裡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她也因該經歷過被虐待,性侵的經歷,趙琦的經歷觸發了她的陳舊性創傷,她為趙琦復仇,是在為她自己復仇,並通過殺死這些人來尋找曾經掌控感,恢復自尊。
「後來呢?」我問:「是她主動要求帶你走,還是你自己非要跟著她的?」
趙琦說:「她說,死多少人跟我沒關係,我的家裡人現在死絕了,我會被送去孤兒院,比有個家強一百倍,所以她不想帶我走,我跪下來,抱著她的腿,苦苦哀求她帶著我。」
「她為什麼不肯帶你?」我問。
趙琦說:「她說她不適合帶一個小孩在身邊。」
這倒是真的,我想著,一個殺手,帶著一個孩子,什麼都做不成。趙琦卻繼續說:「但她最終帶我走了,在那個深夜,帶我離開了那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