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章
「奶奶,對不起。」
朝露忽然抱住奶奶,銀針插入了奶奶的後頸,奶奶傾然倒到她懷裡。
銀針上淬了她特製的迷藥,佐以靈力,三個月左右才會消退。三個月,生死成敗也該定了。
朝露將昏睡的奶奶抱入馬車,架車回了養殖場,交託給古冶夫婦,勞煩他們二人照顧奶奶三個月,她要獨自去競選太子妃,不能讓奶奶陪她一起涉險。
為了答謝二老,朝露扒下頭上的石頭簪子,用「斗轉星移」將一些養生的醫術轉到古冶夫婦身上,望他二人健康長壽,福祿無雙。
再次拜謝夫婦二人後,朝露不顧他們的阻攔,飛離了養殖場。
太子妃選拔賽由血刃坊主持,朝露花了兩個月通過了所有文試,又通過了層層武試,來到了最後一關,皇宮內的「斗獸場」。
「朝小姑娘,前面便是斗獸場了。」大太監一臉惋惜地望眼前的藍衣小姑娘,這姑娘幾個時辰前治好了折磨他多年的頑疾,送她進斗獸場送死,他有些於心不忍,這太子妃選拔賽開展了大半年了,送進斗獸場的女子數不勝數,可沒有一個能出來的,眼前這小姑娘嬌嬌弱弱的模樣,入了這斗獸場,簡直是羊入虎口,絕無生還的可能。
雲戮不是說公子非讓雲戟廢了斗獸場嗎?斗獸場還在?朝露頓生疑惑。
「勞煩曹公公帶路了。」她望向眼前的攀枝錯節的深山老林,看不到任何飛鳥與人跡,想著被結界隱了起來。
公公向她介紹,斗獸場里不止有參選太子妃的人,還關有皇子公主,各個官姓傑出的子女,以及想成為聖上秘衛的人,每個人進斗獸場前,都得服下毒藥。
「現在裡面還活著的有三百四十六個人,三日後,三百四十五顆解藥會隨機丟在山裡的三百個獸窩裡,一粒解藥可壓制毒藥十日。若不能及時服用解藥,毒藥會迅速發作,中毒者必死無疑。」
公公掏出一顆黑色藥丸讓朝露看仔細了,要記牢這解藥的氣味和模樣,不要認錯了。
「裡面的人做了很多假解藥來混淆視聽,朝小姑娘你不要搶錯了。」
朝露輕輕嗅了嗅曹公公手裡的解藥,對裡面的成分頓時了解了個十之八九。
公公見朝露點頭道記好了,便揣好解藥,掏出一粒毒藥給她服下。
「朝小姑娘,裡面的人窮凶極惡,你不能再懷有善念,否則會被他們生吞活剝,吃得屍骨無存。」
「嗯嗯。」朝露深深吸了一口氣,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
「朝小姑娘,為答謝你幫我治病,我幫你一把。待會兒這些木頭人幫你擋劫,你逃快些。」
「嗯嗯,謝謝曹公公。」朝露屏住了呼吸,只見公公換出十來個木頭人,大手輕輕一推,把木頭人和她一起推入了斗獸場。
一陣強光襲來,朝露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吸了進去,她迅速將抓出懷裡的藥粉,用靈力驅散。
斗獸場四面八方的樹上都埋伏了人,西北處見一陣白霧彌散,唰唰唰,無數支利箭射向白霧。
這白霧漂浮許久了不見消退,絲毫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樹上的人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貿然下來,怕成為新的靶子。
最終是有人幻雨,這才把白霧融掉,只見地上躺著十來個被射成刺蝟的木頭人,一滴血也沒見到。
「可惡!」樹上的人還來不及氣憤,鋪天蓋地的箭雨朝他襲來,他拉同伴擋住,自己迅速撤離。
朝露躲在草叢中,只見箭飛來飛去,射了一處又一處,稀稀拉拉從樹上落下幾具屍體,卻絲毫不見活人。這一波波飛箭,直至天黑才消停。
朝露借著月色,把周身塗滿了泥巴,掩蓋住身上的蓮子清香,並讓自己同周圍土地的氣味融為一體。
她自幼在深山採藥,這山路與她猶如平地,她猶如只山鼠般輕快地穿梭在山路之間,不發出一點聲響。
途中偶爾遇上人,她搶在別人動手前朝對方射出淬了迷藥的銀針,讓對方陷入昏迷后,她怕對方被人撞見殺了,她便將對方藏起來。
她的銀針只沾了一點迷藥,對方很快就會醒來,她將對方藏好后,迅速離開。
白日躲起來觀察敵情,夜晚偷偷行走找尋草藥,這樣反覆了七日,七日來,朝露遇到上百次偷襲,受了幾十次傷。最嚴重的一次是她被十幾個人圍攻,她打不過對方,銀針也射不中對方,身上被砍了十幾刀,刺了許多個窟窿,最後她拼盡全力逃走了,倒到一個山洞裡昏睡了過去。
睡了一天一夜,這才醒來。
在第八日時,朝露終於採到了她要的藥草,加上她帶來的,解藥總算是湊齊了。
她回到之前昏睡的山洞,將洞口層層掩蓋起來,在山洞裡用靈力生火煉藥。
煉藥的第二天夜裡,朝露忽然聽聞洞外有響動,她立馬熄火收葯,走到一塊大石後面,藏了起來。
來人是一個白衣女子和一個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攙扶著白衣女子,兩人約摸十五六歲,衣衫襤褸,渾身是血。
朝露一眼認出了她們,她們一起參加過文試,這個白衣女子名叫弋音,家事顯赫,帶了三十個侍女一起報名參選太子妃,一路護著她通過層層關卡。
三十個侍女只剩下一人了?朝露疑惑地望著二人,見二人臉色發青,嘴唇烏黑,步履虛浮,看來是毒發的癥狀。
白衣女子才走了兩步,便癱軟在洞口,再無力氣動彈。
「小姐,小姐!」黑衣侍女緊忙低身查看小姐傷勢,見她只有一息尚存,忽然神色一變,眼神凌厲地掃視四周,見四下無人,立馬抽劍朝弋音殺去。
「對不起了,小姐,我也想當太子妃。」
「嘭!」石頭后的朝露飛出銀針射向侍女,侍女中了迷藥,頃刻倒下。
見侍女倒下后,朝露從石頭後面走出來,緩緩走向弋音。
弋音虛弱地扭頭看向來人,她渾身糊滿了泥巴,看不清模樣,但她還是認出了她的身形,文試那些日子,這個身影經常偷偷出現在她的院牆上,侍女要追殺,被她制止了。
朝露飛到弋音身旁,給她服下剛煉製出的解藥,可見她身上不止中了曹公公給的毒,還中了其它毒,連忙把父親之前給的保命丸給她服下,運氣給她輸靈力解毒。
「你為何要救我?」弋音體力緩緩恢復,扭頭望向身後給自己輸靈力的女子。
「因為我喜歡你的琴音,它讓這個世界變得美好。」朝露回想起自己參加文試那些日子遇到許多糟心的事,只有弋音的琴聲能撫慰她的煩躁不安的情緒,她便每天傍晚都偷偷爬上她的院牆,聽她撫琴。
聽女子提到琴音,弋音心中止不住地難過,她已經有八日未能撫琴了。
「我們都想當太子妃,你現在救我,最終我們也會拼得你死我活。到時候,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到時候再說,現在,我要救你。」朝露見弋音體內有各種頑毒清不掉,便割傷手掌,喂她喝自己的血,用血清毒。
「你」弋音來不及發問,女子的手掌已塞到她口中,血順著喉嚨往下淌,隨著血液蔓延到周身,弋音只覺得神清目爽,氣脈通暢,煥然一新。
弋音見女子臉色蒼白了許多,想是失血過多的緣故,立馬推開了女子,不再吸食她的血液。
「我好了,不用你救了。」
朝露沒答話,一把拉過弋音,拔下石頭簪子,用「斗轉星移」把許多毒術和醫術轉到了她身上。
「這樣,你以後就不容易被人下毒了,即使再中毒,也會自己解毒。我把斗獸場藥材分佈的記憶也給你了,你采它們應該沒問題。」
弋音腦海里忽然多了許多記憶,正要發問,侍女們忽然趕來了。
「小姐。」
洞口的黑衣女子們看到陌生女子在小姐身側,紛紛提劍朝她殺去。
弋音叫住她們,不讓她們動手。
「小姐?」
「放她走,方才是她救了我。」
「可是,小姐」
「放她走。」弋音不容侍女質疑,轉身問女子她的姓名。
「我叫朝露,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弋音。弋音,你的名字和你琴聲一樣美好。」
見女子笑了,弋音也笑了,彷彿忘了自己置身於斗獸場。
「朝露,如果有機會出去,我撫琴給你聽。」
「好。」朝露掏出一大把解藥遞給弋音,道:「這些解藥夠你和你侍女吃了。」
「謝謝你,朝露。」弋音接過解藥紛發給侍女們。
弋音本想邀朝露同行,這裡太兇險了,她一個人獨行危險,可再轉身,朝露已經離開。
朝露離開山洞后,她躲在暗處,以公子非的名義四處紛發解藥。見有人不信,她又用解藥救了許多快毒發身亡的人。可是還是有人不信,她只好在外面撒解藥時,悄悄將解藥混在其中,分給眾人。
雖然解藥多出來幾百粒,可是大部分都被幾個人強佔了,很多人還是沒有解藥。
那幫人兇悍狡詐,搶回解藥不是易事,朝露只得再重新採藥煉藥。
這天夜裡,朝露採藥時遇到一群人打鬥,她立馬躲到樹上藏了起來。
熹微的月光下,朝露認出了被打的人——雲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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