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她竟然一點都看不出難過,還這麼漂亮。」
大理寺卿女扭頭,「不,我沒看見她!她也沒看見我!」
王弗栗捂住臉,反覆念叨:沒認出來,沒認出來。
「師母!您今兒也來上香啦!」王夫人瞧見寧夫人,欣喜地拉著王弗栗走過去。
王弗栗的內心嗷一聲,全身都在抗拒:娘親!!你忘了我剛說的啥了!!!別拉我!我不想看見施知鳶!
寧夫人剛給自己選好個糖人,見王夫人衝過來,連忙把糖人塞給施知鳶,裝施知鳶買的。
太師夫人端莊形象不能倒。
王弗栗不敢看施知鳶,扭扭捏捏地說,「師奶安康,施妹妹好。」
施知鳶也禮貌的回禮。
王夫人看這個嬌美小娘子,越看越覺得討人喜歡,「知鳶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了,才華也更增進了。尤其那句詩,寫的是又有意境,又有豪情,太難得了。」
施知鳶被王弗栗慫慫的樣子,逗笑了,瞧她怕那樣。
聽見王夫人誇,她翹起的嘴角更揚起來,「我也覺得挺好的。」
沒謙虛,沒驕奢,就像說葡萄甜一樣。
王弗栗驚訝地睜大眼,這人怎麼不自謙?
「酌晶來這也是為了百花宴?」寧夫人端莊溫婉的模樣,跟王夫人邊走邊聊天。
「只是尋常祈福。」王夫人殷勤地跟著。
大理寺卿是施太師的學子,嫁夫隨夫,王夫人便這麼稱呼。再加上太師得民心,更得夫君敬仰,她自然由衷敬畏。
王弗栗在一旁偷看施知鳶,見她沒發作,鬆了口氣,轉而又詫異,她竟然沒凶自己!
難怪京中姐妹都說她最佛系,像個棉花似的,打一拳什麼反應都沒有。
其實,她們不知道,施知鳶只在意她在意的,不在意的鬧翻了天,她依舊悠哉悠哉。
偏生,惹事後沒反應,最讓人生氣。
王弗栗一邊聽著娘親誇她,一邊看著她尋常自在的模樣,感覺自己剛剛是在無理取鬧,嘩眾取寵!
別彆扭扭地蹂衣繩,王弗栗覺得自己胸腔憋了股氣,憋屈得緊。
兩位夫人走在中間,姑娘們分在兩側。小沙彌有禮地引領她們。
王夫人暗拉下寧夫人的胳膊,湊近竊竊私語,「最近老師可有說朝堂發生什麼事嗎?……我總感覺世道要亂了。」
「怎麼了?」寧夫人好奇道。最近都在憂心施知鳶的事,沒關心朝堂。
「近日總收到各部官員的錯處彈劾。」王夫人皺眉,「說不出來到底哪不對,可是就覺得蹊蹺。」
大理寺主處理朝廷命官、皇親國戚的案件。非二品以上官員,皆通過大理寺直接處理。
王夫人看向在一旁吃糖果子的施知鳶,笑道,「多虧小娘子。前幾日收到彈劾老師的奏摺,官家看完,臉色立馬變了。」
「宦官正好呈上她的詩作,官家看完龍顏大悅,這事就翻頁了。」
寧夫人沒想到閨女歪打正著,竟救家裡一次。
慶幸之餘,更是詫異。
「我家?」寧夫人思索良久,夫君君民常記掛在心裡,嚴苛律己,大兒子沉穩有謀,心細溫敦,不可能惹出什麼亂子;小兒子還在學堂里,也沒聽說打架惹事啊。
王夫人皺眉,「所以才覺得不對勁。如此的還不止您一家。」
「所幸,這事已經了了。」王夫人恢復正常聲音,笑道,「真羨慕您有個這麼好的閨女。才華相貌都是頂尖的,還能得官家青睞。」
最邊上的施知鳶聞言探頭看她,乖巧地笑。
自小她就進宮,見過官家好多面,好像官家是挺喜歡自己的。
大概因為自己可愛?
王弗栗聽見娘親又又誇她,她又不自謙,腹議不滿,還……有些羨慕。
鬼知道她有多討厭說自己沒那麼好,明明自己就是很好。
該死的破禮儀。
施知鳶為什麼不用守?
氣得王弗栗翻一個大大的白眼。
王夫人餘光瞥見,不著痕迹地狠狠掐她一下,用眼神告訴她,不可無禮。
王弗栗更氣了,想到施知鳶不會反擊,便完全不慫,跋扈勁也回來了,「她就詩好。兩年前的射箭比賽,我還得了頭籌,妹妹連決賽都沒進。」
這孩子太不懂事!王夫人狠狠地打下她的胳膊,要不是師母還在,巴掌就上去了。
王弗栗頭一揚,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能氣到施知鳶,回家被罰跪祠堂都認。
施知鳶卻平靜地點頭,「說的是。我武確實不好。」
王弗栗,「???」
喂,正常人不會是這個反應!
施知鳶:這是事實,事實為什麼不能認?
王弗栗:……
不信施知鳶真不在意。
「詩,小時候老師還說我更勝一籌呢!」王弗栗再追加一攻擊:從小被長輩誇讚的可是我!
「小時候,姐姐寫詩確實好。」施知鳶回憶下,也是事實。
王弗栗:……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態度。
王夫人覺得施知鳶真是太懂事,太乖巧了!
相比之下,跋扈驕奢的女兒真是太糟糕。
看見她不服氣挑事的勁,氣得王夫人又掐下王弗栗,這下比剛剛狠多了,全是恨鐵不成鋼的怨氣。
「就知道提當年!你咋不說現在!有能耐你現在厲害啊!還炫耀!」
「……。」娘親向著外人。
王弗栗委屈極了,沒氣到,沒炫耀到,身上還青好幾處,娘親都快成施知鳶的了。
寧夫人全程沒說話,當作沒看見王夫人的小動作。
擠兌我閨女,活該。
見罰也罰了,寧夫人才若無其事的接著邊走邊聊。
施知鳶完全沒在意這些,抱著零食們,專心在想怎麼溜走合適?
臨時多出來兩人,給有任何人都不能說不的理由,才能全身而退。
實在不行……就用老法子。施知鳶塞進嘴裡顆糖果子。
一直瞪著她的王弗栗咽下口水。
好饞。
剛下馬車的時候,王弗栗就被香氣勾起饞蟲了。
可是怕胖,她狠狠心,還是沒買。
看著施知鳶大快朵頤,完全不擔憂體型問題,王弗栗有點懷疑人生。
寺中主殿,人山人海。
貴族平民皆奉在佛前,燒香叩拜。
兩位夫人叩完,兩個小輩也隨即跪在蒲團上,祈福。
就在這,時機正好。
施知鳶額頭貼在蒲團上,趁著身子彎成一團,偷偷將大袖中的手順著襦裙,摸到腳襪。
那藏著一個她早早準備好的假血條。
施知鳶的皮膚較常人嬌嫩得多,輕輕一劃,便會變紅出血。
好在容易受傷,也容易痊癒。
但是出血被染的裙子就不能再穿著拋頭露面。有礙名門閨秀的形象,只能換掉。
寧夫人由一開始出血的緊張,逐漸麻木,到後來就懶得管她,換完衣服就可以接著做該做的事。
施知鳶藉此,從小到大偷跑好多次,屢試不爽。
王夫人看著施知鳶「文雅虔誠」的跪姿。
詩魁就是詩魁,就是不一樣。
都是跪成一團,旁邊的破閨女像個長虱子的猴子,坐立不安,而施知鳶……
娉婷婀娜,美得格外脫俗,她像謫仙一般遠離俗世,立於雲間。渾身透著股林間溪水間自在隨意,又格外清雅溫暖的氣息。
讓人想靠近,又不敢觸碰。
真美,王夫人暗道,難怪無論男女老少,見過她的都喜歡她。
想到巷間流言,王夫人有些五味雜陳。
柴二郎,王夫人見過,人長得也俊秀,文才也有。想必他要是見到施知鳶本人,定不會做這糊塗事。可惜了。
轉念,王夫人又覺得沒啥可惜的。
他雖是才俊,可是跟她比起來差遠了。施知鳶肯定看不上他,左右都沒法領回家。
這樣的姑娘倒是和安王爺般配,可惜他人遠在邊關,更惋惜的是世人誤會王爺,太師又不喜他。王夫人嘆口氣,越想越難受,緣分真沒處說理。
王夫人走到功德箱,又捐了許多錢,盼著弗栗能有個順順噹噹的緣分。
王弗栗看看身邊的施知鳶。
見她還沒起身,王弗栗撇撇嘴,願望真多,真是個貪心的傢伙,「切,高處不勝寒,太拔尖能咋的。」
見她低頭不理自己,王弗栗厚著臉皮,討好道,「商量商量,能不能……把你寫詩的竅門,分享給我啊?」
見還不理她,王弗栗又說了幾句好話。
依舊沒反應。
王弗栗還從來沒低過頭,傲勁上來,推一下施知鳶,「給臉不要臉啊你!」
嘩。
施知鳶身上血紅一片。
嚇得王弗栗趕緊彈起來,「你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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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佛的氣死人」施知鳶以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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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可愛【不巧】的32瓶營養液!!么么噠!!
謝謝等我的小可愛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