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應和為難
衛天辰看著黑球，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嘴角掛著一絲冷嘲，他緩緩開口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能不能聽懂我說的話，了解我的意思，但這都已經無所謂了。」
「一年了，你吸收我的星力，影響我的修鍊，我一直沒有多說什麼。」
「但那是之前！」
「現在，我很快就要去覺醒星相了。如果這一次失敗，那麼一切都會結束，我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如果結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會選擇把你暴露出去。」
聲音依舊極輕，但是語氣的冰冷，絲毫不遜於眼神。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反正我沒有了希望，那我肯定也不會放過你的。這一年來，我在你的掣肘下，過得有多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要麼展現你的價值，讓我這一年的辛苦有所回報，要麼繼續在最後的一點時間裡仍舊當你的吸血鬼，然後我們一拍兩散！」
「我自己苦點不要緊，可是我的父母為了我已經傾盡所有！這次星相覺醒不過的話，我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可以繼續容忍你的存在！」
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可是衛天辰臉上的線條紋絲未動。
「到時候，我一定會拖著你，把你一起毀掉的，你最好不要懷疑我的決心！」
對於黑球這種奇怪的存在，衛天辰暗地裡早不知道翻閱了多少資料，可是一直沒有找到任何頭緒，只能確定它必然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存在。
可是，這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這一年下來，黑球除了拖累自己，沒有給自己帶來哪怕一丁點的幫助，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衛天辰很確定，自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用這個玩意兒來換取任何有價值東西，哪怕最後沒能如願，只要能把這東西從自己身上驅離，他也是樂意的！
這次對著黑球的這番話語，與其說是在下最後通牒，倒不如說是衛天辰在給自己的內心加上最後的決然。
如果意念可以直接化為力量，那麼此時衛天辰強大的執念，足以讓絕大多數人在他面前俯首稱臣。
似乎像是感知到了他內心無比決然的意志，之前一直除了從他身上抽取星力之外，沒有任何動靜的黑球，第一次有了全新的反應。
一點、兩點、三點……
一片、兩片、三片……
宛如星光一般的光點，像螢火蟲一樣從黑球表面紛紛亮起，迅速蔓延到了整個球體表面。
與此同時，黑球的體積也開始一點點地擴張，從原先的拳頭大小，慢慢變成了比足球還略大些的尺寸。
那些光點，則是在黑球的體積變大過程結束之後，以一種衛天辰非常熟悉的布局，有序地分佈在了黑球的表面。
「天球儀？不對，還是有差別的。」黑球的變化，沒有讓衛天辰產生半分喜悅的情感，他只是冷靜地觀察著、思索著，分析這種變化是否有用，能否給自己帶來幫助，除此別無它念。
下定了決心的他，已經不會被黑球全新的變化擾動心境，從而生出些別的主意來，相信哪怕黑球此時突然開出一朵花來，他也會面無表情地摘下，確認過沒有用處之後直接扔進垃圾桶。
淡然地觀察過黑球表面此刻的狀況后，衛天辰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那些分佈在黑球表面的光點，全都無誤地按照全天所有星座的布置進行了排列，這點的確和一般的天球儀基本一致，但是黑球上並沒有諸如赤道黃道等幾個天球坐標系的存在，這又使得它和天球儀有了些許的差別。
完成了這一系列的變化之後，黑球重新歸於平靜，衛天辰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新的動靜。
「呵呵」口中發出的冷笑，聲音輕到接近無聲，可是衛天辰內心的不屑，已經顯露無遺。
「還以為會有什麼新花樣，結果就是漲大了一圈，多了幾個裝模作樣冒充星星的光點？」一邊說著，衛天辰隨意地抬起手，沖著黑球屈指一彈，就像小時候在弄堂里和小夥伴們玩彈玻璃球一樣的漫不經心。
顯然從內心深處，他已經把黑球歸為和玻璃球差不多的價值一檔，所以才會以這種動作來表現心中的不屑。
殊不知，就是這樣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讓他事後不止一次地慶幸。
慶幸自己的運氣，好歹沒有糟糕到超出自己的預期，也慶幸黑球作為自己兩世為人的附帶品，總算沒有讓自己失望。
彈出的指尖觸及之處，正好是黑球上的一個光點，而在其與指尖接觸到的一剎那，忽然迸發出了讓人無法逼視的明亮光芒！
「這是！」衛天辰的眼睛隨之一亮，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清楚地看到，如果把黑球比作天球儀的話，那麼自己觸及的那個光點所在，正好是波江座α，也就是水委一的位置。
水委一，波江座最亮星，同時也是全天第九亮星，位於波江座最南端，從衛天辰的位置伸手出去，倒的確是處在比較順手就碰到的區域。
而水委一的發光，就像是開啟了某個過程，緊隨在它之後，整個波江座的其餘星辰也開始順著由南向北的順序，漸次亮了起來。
直到最北面的波江座β，亦即玉井三為止，整個波江座，已經完全處在了一種「被點亮」的狀態下，發出了恆定的明亮光芒，這點和別處有著明顯的差別。
也就在玉井三亮起的同時，一段莫名的信息傳入了衛天辰的腦海中，讓他的神色開始變幻不定起來。
那段信息，嚴格來說不是一段話語，只能算是一截模糊不清的意識流，將某種並不算明晰的信息展示給了衛天辰而已，更具體的內容都得要他自己去辨識。
費了老大的勁，衛天辰總算是從幾近一團亂麻的信息之中，找到了一些對眼下的自己有用的東西。
首先，對目前的他來說最重要也是最迫切的，關於星相覺醒的部分，信息里終於給出了讓衛天辰可以翹起嘴角的內容。
「點亮的部分，就是我必定會覺醒的星相？」衛天辰琢磨著這部分內容，不由地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前的黑球。
此時的黑球表面，唯有南天位置一道蜿蜒的軌跡異常顯眼，其穩定的發光表現，與別處閃爍的光點截然不同。
「這麼說來，我這次覺醒的星相，就確定是波江座星相了？真的假的？」沒有自己本以為會有的欣喜若狂，衛天辰反而皺起了眉頭。
一來，黑球之前對於自己而言一直都是寄生蟲一樣的存在，可這回雖然順了自己的心意，給出了星相覺醒方面的幫助，但是其中難以置信的地方實在太多，轉折也太過突兀，讓他很難能夠完全抱以信任。
二者，即使退一步來說，信息的確是真實的，可是波江座這個選項也未免太微妙了一點。
對於修士來說，如果覺醒了星座星相，自然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但是要知道，星座和星座之間，也同樣有著不小的差別。
經過修士預培班的學習，衛天辰自然知道這一點。
星座的優劣，大致上通過以下幾個方面拉開距離：
首先是區域，從目前已知的情況來看，北天星座總體上優於南天星座，而黃道星座更在北天星座之上，算得上是最佳選擇。
之前席超憧憬能夠覺醒黃道星座，那對於每一個即將成為修士的少年來說，都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希冀。
波江座，其位置居於相對低調弱勢的南天區域，光這一點上，就比北天甚至黃道的星座差了少許。
其次是面積，不同的星座，其在天空中所佔面積的大小，同樣也有講究。
一般來說，面積較大的星座，其表現往往優於面積較小的星座，這種表現是多方面的。
這一點，波江座的表現倒是不俗，在周天八十八個星座之中排名第六，基本上沒人會在這方面對其有所挑剔。
剩下一些就比較麻煩了，那就是星座的實用性和潛力的問題。
不同的星相，其優劣自然存在區分，比如星座星相明顯優於單星星相就是常識。之所以這樣，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單星星相的潛力比起星座星相實在是差得太多了。
這樣說吧，如果別的方面條件全都一樣，那麼哪怕是覺醒較差星座星相的修士，其修鍊進度通常來說也會甩開絕大多數覺醒單星星相修士好大一截，修鍊到高層次境界的幾率也大出很多。
而同樣的，星座之間也存在著類似的情況——雖然沒有星座與單星之間的差距那麼大——這就很直觀地體現出了潛力的差別。
可以說，潛力的高低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修士的發展。
這點上，波江座倒是算得上出類拔萃，覺醒波江座星相的修士，其中達到高階的比例相當可觀，基本上是所有星座的前五之列。
但是，與潛力巨大相對應的，是波江座在前期太過弱勢，其實用性飽受詬病，以至於到了不使用輔助方法或者器物，就幾乎沒有什麼攻擊力的程度。
修士覺醒了星相之後，修鍊的方向會受到星相的巨大影響，各種或戰鬥或輔助的手段，幾乎都是依託在星相之上才能發揮出最好的效果。
可以說，星相就是修士的基礎功法，幾乎一切的後續都衍生依託於此，就比如覺醒了雙魚座的修士，不會有誰會腦殘到要去走玩火的發展方向，因為那根本就是在發神經。
波江座的問題在於，幾乎所有強力手段都得在高階時才能用得出，低階時的波江座修士，用得最順手的基本上只有防禦、治療、隱匿、逃逸之類的保命手段，這點很讓人無奈。
這對於別人來說倒也不算什麼，可偏偏落在衛天辰的身上，就比較要命了。
他很清楚，這次自己背負的期望和壓力無疑是空前的，所以他不僅要成功覺醒星相，還要儘可能在最快的時間裡提升實力，以及……把父母當出去的畫儘快贖回來。
想要達成這些目標，那麼他就必須在完成星相覺醒之後有所作為。但無論怎麼想，這一切都建立在足夠的實力上，可偏偏波江座前期的競爭力弱到不像話，這點著實讓人無奈。
怪不得那些如果沒有超人一等的戰鬥力，其言行舉止就和中二少年沒什麼區別的青銅小強里都基本上找不到波江座的位置，難不成就是這個原因？
「我現在最需要的，其實是一個前期能有戰鬥力的星座啊！」衛天辰內心的嘆息沒有人聽到，但是把他自己震得一陣恍惚。
「喵~」
就在衛天辰感覺自己的頭被煩惱攪得一陣陣脹痛的時候，一聲輕到讓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的貓叫聲，從腳邊傳了過來。
低頭一看，眼前所見的一切讓衛天辰頓時無語。
原本應該老老實實窩在門外的那隻母貓，不知何時起已經趴到了自己的腳邊，而有些滑稽的是，它嘴裡居然還叼著一隻小貓，不用說肯定是五隻小貓中的一隻。
那聲貓叫，正是那隻被自己老媽叼住後頸的小貓發出的。
「你這是想幹嘛？」衛天辰看向母貓的眼神帶上了一絲不滿，這隻喵星人平日里很受家裡人喜愛，原因就在於足夠聰明，你跟它說點簡單的話，它都能作出比較正確的回應，這才讓原本沒有養貓想法的父母收留了它，還讓它在家裡生了一窩貓崽。
可是這一回，它這是想要幹什麼？自己偷偷溜進來也就罷了，怎麼還把孩子也一併叼進來了？
母貓趁著夜色悄悄溜進屋裡，在自己床腳邊打個盹什麼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自從生產完之後，它就一直老實地窩在外邊顧著小貓，今天這一反常態地是要鬧哪出？
煩惱中的衛天辰沒心思多想，就欲坐起身來把母貓趕回去，可沒等他將想法付諸實施，新的情況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