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家將抬著大大小小的刑具和一個絞刑架再次進了石屋暗室,將安槿拉起綁在了架子上,她抬眸掃了一眼,果真如電視劇上那樣,銀針烙鐵手指夾棍,應有盡有。
「拿鹽水來!」奚國明沉聲道。
一個看上去年紀頗小的家奴顫顫巍巍的抬過鹽水,不知是新人太過害怕還是何因,盆內的水一路走一路灑,濺得奚國明滿身都是,引得他怒火中燒抬手一鞭抽了過去,銅盆翻落在地,鹽水瞬間瞬間灑出濺了四處。
「狗奴才!找死是不是!再抬一盆來給我潑!」他揮手又是一鞭。
「請…請老爺恕罪,小的…小的…不敢…」家奴跪伏於地面猛的磕頭。
「滾出去!沒用的東西!」奚國明雙眼瞪的巨大,滿是皺紋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因為暴怒青筋四起。
一個年長的家奴眼疾手快的撿起銅盆,又立即端了一盆鹽水過來站定,等著他加主子下令。奚國明抬手示意,瞬間整盆冰涼的鹽水重重朝她潑去。
安槿疼得悶哼出聲,用力咬住下唇,不知是因為痛還是水太冷,渾身止不住的直發顫,上下牙齒控也控制不住的碰撞得咯咯作響。
「到還是個硬骨頭,受了幾鞭又潑了鹽水也沒叫出聲來。」年近古稀的奚國明喉頭髮出怪異的咯咯聲,似乎在笑又似乎有些痛苦,在這個漆黑安靜的暗室中顯得格外瘮人。
額前的鹽水順著皮膚流進眼內,簡直痛得睜不開眼,綁於絞刑架上的安槿用力甩了甩頭,顫抖著說道:「奚丞相…不如去問問二皇…子為何…要殺你兒子。」
奚國明走進,抬手捏起安槿的下巴咬牙問道:「你如何與他串通一氣的?」
安槿驟然睜開通紅的雙眼,甩開他捏著她下巴的手笑道:「你該…問問這朝中有多少你的政敵想要你兒子的命…都無需我親自動手…」
「究竟是何人殺了勝兒!!」奚國明退後幾步,又拿起鞭子暴怒的一鞭一鞭抽在她身上,問道:「究竟是何人!!是何人!!你說!!」
一陣陣的劇痛自身體傳如大腦,疼得安槿雙眼緊閉咬著牙悶哼聲都能自己從牙縫中蹦出,彷彿是身處地獄一般是夢非夢意識飄忽。衣袍被抽得破碎凌亂不成樣子,皮肉翻開不斷往濕潤的衣服上浸出血水。
見她不再說話,奚國明扔了皮鞭又大聲吼到:「來人!上夾棍!上銀針!!」
四五個家奴圍上來,將夾棍套在安槿原本細白修長的手指上。
「你到底說不說?究竟還有何人與你一道刺殺我的勝兒!又是誰臨死前折辱於他,將他手筋腳筋全部挑斷!!」奚崇勝赤紅著眼感覺已經接近癲狂,連指著她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安槿已經疼到無力開口,又痛又冷的她閉著眼腦袋混亂神志模糊,幾乎快要聽不清奚國明的聲音,還沒等她喘息幾口,手指的地方驟然傳來鑽心的疼痛,她再也無法忍住大叫著轉頭望去,夾棍在手指上迅速收攏,有個家奴還正在往指甲縫內插銀針,最後一點意識也被這陣劇痛抽走,直接昏死了過去。
再次恢復意識時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是被一盆冰涼的鹽水潑醒的,額前的頭髮滴下帶著鹹味的水,順著臉頰流入口中,安槿脫力的強撐著眼皮睜開雙眼,這次眼前的竟然不是奚國明,而是之前灰溜溜被趕出去的奚紹。
估摸著是他出去以後想明白剛才被安槿戲耍了,偷溜回來報仇的。只見他手裡拿著匕首,將安槿被抽得破碎的衣服慢慢挑開,帶著滿臉的唏噓感慨道:「剛才你若是不那麼戲耍於我,也不至於被我祖父弄成這樣,在我手裡可比你現在好受多了,這細皮嫩肉的小身板以後落下疤可就丑了。」
連手指都疼到無法動彈的安槿就這樣眼看著她用匕首一點點的割碎自己的衣服,肩膀和粉色肚兜都裸露在外。她明知道這個樣子奚紹也不可能再碰他只是想羞辱於她,還是嫌惡的皺了皺眉頭。
奚紹似乎很享受折辱她的這種快感,看到她皺眉眼底竟冒出些狂喜,拿起匕首就準備割開她綁在肩上肚兜的系線。
石屋暗室里忽然傳來轟隆的響動,有幾個腳步聲朝里跑來,奚紹轉頭看去,一支□□直飛而來,剛好射中他的后肩。
「阿姐!!」伴隨著安柯熟悉的聲音,幾人衝進暗室。
安槿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一身青衣面如寒霜正在脫外跑的李淳翊和手持機/弩的雲志,身後還跟著雲武攙扶著的安柯和那個將鹽水灑出的安國府家奴。
見到暗室之內的她衣著不整渾身是血,雲志和雲武皺著眉立刻轉身提劍背對著守在門口,安柯瘸著腿,顫抖著手雙眼赤紅的替她割開繩索。
沒了繩索的捆綁,安槿脫力般整個人直接向下滑去,李淳翊蹲下身來一把將她接住,把外袍蓋在身上迅速橫抱而起,彷彿怕弄疼她一般手臂都不敢將她摟緊。可無論他怎樣小心,滿身是鞭傷的安槿依舊疼得咬牙悶哼。
安柯暴怒之下轉身走向中了弩/箭龜縮在牆角的奚紹,舉起匕首就要朝他胸口刺去。
「阿柯不可!」李淳翊突然大叫道
聞聲轉過頭,安柯看到被李淳翊抱著的安槿向他抬了抬手,無力的說道:「先回府。」
因著安槿渾身的傷幾人也不敢耽擱,上了馬車就直接回了安國府。馬車直接從後門進來府,李淳翊一路抱著她直衝霜晨閣。
已經入夜的霜晨閣內燈火通明,院內早已等候了許多人,連宮內派來等消息的宮人都有好幾個,見了李淳翊抱著安槿衝進院內大聲吩咐雲亭請醫師,早已被李佑寧帶來的御醫連忙跟著進了屋。
屋內御醫細細察看了傷口,又將傷葯交給雲亭后便下去寫方子,留下一堆女眷在屋內。雲亭紅著眼小心翼翼的用剪子一點點剪開已□□涸的血液粘在皮肉上的衣物,雲青則輕輕將傷葯敷上傷口。
李佑寧和付惜萌哪裡見過身邊的人傷得這樣慘重,摸著眼淚在床邊說不出話,倒是呂嘉禾,死死咬著下唇雙拳拽得死緊。
「殺千刀的奚紹!安姐姐傷成這樣了竟然還想毀她清白!!」呂嘉禾氣不過,轉身拿起劍便要走。
付惜萌連忙抹了一把眼淚急忙上前拉住她,說道:「嘉禾!切莫衝動!今日那李淳翊和安柯已經帶人闖了丞相府,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動靜來!現在去了你能作何?」
「我去將那奚紹綁來!安姐姐受過的傷也讓他試試!抽他個百八十鞭再往他傷口上抹鹽!然後掛去外面曬個七七四十九日!」呂嘉禾一把拂去付惜萌的手,怒道:「狗/娘/養的東西!簡直不是人!連個畜生都不如!!」
床上躺著本是閉著眼半夢半醒沒力氣說話的安槿聞言笑了聲,又扯到腹部的傷口皺眉的倒抽一口冷氣。
「姑娘!」
「阿槿!」
「安姐姐!」
所有人同時出聲道:「你醒了!」
「嘉禾這是…要去…腌臘肉嗎!」安槿虛弱的小聲說道:「那奚紹…一肚子肥膘…」
「你還有力氣說笑!!」李佑寧雙眼紅腫本來已經沒有眼淚,聽到安槿還能說笑瞬間就鼻子一酸大哭起來,抽抽噎噎的說道:「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沒命了…」
「安姐姐!我今日就去腌了奚紹那坨大臘肉!給你拿來喂狗!」呂嘉禾將劍鞘磕在桌上生氣道:「即便去喂狗只怕狗都嫌臟!」
付惜萌拍了一下呂嘉禾的腦袋,迅速來到床邊,看見李佑寧哭的傷心,她眼淚也跟著吧嗒吧嗒往下掉,一邊哭一邊說:「安姐姐,你這個樣子不知道哥哥回來看了好多心疼呢!你要快點好起來啊…否則…否則…」
見她話還沒說完便泣不成聲,安槿艱難笑了笑,眼淚從眼角流出,快速劃到枕頭上又消失不見。
是啊!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付耀琦和安榆知道她在上京出了問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若是交戰中分了心,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雲亭。」安槿伸手抓住雲亭正在替她剪碎衣服的手,說道:「告訴…所有人,這事千萬不能…讓大哥和小侯爺知道。」
雲亭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抹了抹眼淚又繼續剪傷口周邊的衣物。
「那狗丞相到底抽了姑娘多少鞭!竟然鞭鞭都見血了!」雲青也紅著眼問道:「姑娘除了鞭傷和手指上夾棍的傷,為何指甲里都有血!難不成他們用針刑了?」
安槿閉著眼點點頭,針刺入的瞬間彷彿噩夢一般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那錐心的疼痛她這輩子也不會忘記。
敲門聲傳來,有人輕輕推門而入。
嫣柔穿著一身夜行衣脂粉未施,看起來像是剛剛辦事回來的模樣,她先皺眉看了看安槿的傷口,欲言又止的站在一旁。
「何事?」安槿睜開眼問道。
「你且先好好休息吧。」嫣柔嘆了口氣。
「佑寧,你帶著她們先出去。」安槿對著李佑寧眨眨眼。
李佑寧很識趣的將幾人攆出,自己順手帶上了門。
「扶我起來。」安槿深吸了口氣,挪了挪身子,在雲亭的攙扶下慢慢坐起身來,問道:「可是有何異動?」
「小侯爺之前吩咐注意的那群黑衣人…到京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