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你…如何得知是那群人?」安槿問道。
看著雲亭將衣服一點點剪開,雲青將傷口全部上好葯,拿來乾淨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換上,又開始給她的手包紮,嫣柔沉默的站在一旁遲疑了半晌沒有回話。
很快蘇凝香便端了葯碗走進來,看著她將葯喝下又退出了屋子,安槿竟突然有些感慨,原來她不再是初來乍到那個格格不入的現代人了,她在這個時代也有了真正關心和愛護她的人。
「並無內傷…只是看著有些嚇人…還有些痛,你無需擔心…照實說就是。」安槿雙眼有些微紅,急忙把臉湊過去在雲亭遞來的帕子上擦了擦,扯起一絲笑來說道:「腦子又沒壞…我眼下雖做不了什麼…動動腦子總行吧!」
「在郊外盯著的人來回報說,他們手上有紋身,隨身帶著機/弩,馬鞍上還有個奇怪的蛇圖騰。」嫣柔答道。
安槿聞言皺了皺眉,之前徐嬌嬌說過瓦婁的部落圖騰以他母親的姓名而畫,圖騰再次出現在京郊說明他們的人已經來了,只是瓦婁他尚且在邊城與安國軍交戰,不可能是他親自來,難不成是派了人來?若是為了助奚國明成事,那軍隊不來有何用?假如不是為了奚國明,那便是來殺她和安柯的!
「他們有多少人?」安槿急忙問道。
「不足十人。」嫣柔回答。
沒來由的一陣心悸,安槿用裹滿紗布的右手按住胸口,感覺胃液正在一陣陣翻湧。
「姑娘!你怎麼了?」雲亭急忙扶住額頭已經冒出陣陣虛汗的她,皺眉對雲青說道:「快去請御醫!」
「不必!」安槿強行壓住嘔意,抓著雲亭的手氣弱道:「不要聲張…到莊子上請宋先生來。」
安國府內沒了百憂和元清,目前來說最靠譜的醫師就只有尚在庄內主事的宋澤了,自己身體有異她可不敢就這樣視而不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完成。
「因著昨晚去到刑獄發現獄內走了水,獄卒皆被刺殺而您竟不見了,怕是丞相府有異動,小公子立刻就吩咐人去莊子上請了宋先生,眼看應該是快要到了。」雲青端來溫水遞給她說道:「姑娘,今日這事兒恐怕不能善了了。」
「那你們…是如何發現我在丞相府的…又是如何…找到暗室的?」安槿喝了口水問道。
「昨日咱們從刑獄回府後,小公子就吩咐人下去準備,待再去刑獄預備實行計劃時發現您不見了刑獄還讓火燒了,如此明目張胆的在皇上眼皮子下綁人除了丞相府的必定是沒別人了,小公子情急之下派了雲青去丞相府內查探您的蹤跡,又讓家丁出城快馬去莊子上通知宋先生帶齊人馬準備硬闖丞相府。」雲亭坐在床邊,替安槿掖好被角又接著說道:「我看事態緊急怕姑娘吃虧等不了那麼久,先去通知了郡主讓她幫忙查探一二,又私下裡去找了軍師……」
雲亭說完立刻跪到床邊,說道:「我知姑娘與軍師心有隔閡不願與他有所牽連,但事急從權我也一時顧不上那麼多,若姑娘氣惱那就請姑娘責罰。」
安槿磕著眼靠在床邊說道:「起來吧,繼續說。」
「軍師知道您入了獄但不知道您在獄中被劫,聽我說完便讓我先回府等消息,我知他定不會棄您安危於不顧,於是急忙回來遣人告知小公子,回府才知雲青並未在丞相府內查探到您消息。郡主稟了皇後娘娘得了懿旨和小公子一道滿城搜尋到天亮,後接到李府下人來報,丞相府內有線人傳來消息說看到您被綁在丞相府假山下暗室內,軍師便帶了人和小公子一道去了。」雲亭站起身來,皺眉道:「本以為會悄悄行事將您救出,沒成想他們和硬闖並無區別…想來是小公子和軍師知道您受困都有些亂了分寸…」
「壞了!!」安槿驟然睜眼說道:「快派人去攔截宋先生阻止他帶人進城!!」
就算之前有人疑心她私下養兵也讓小作坊的名頭給暫時擋了下去,若是眼下宋澤貿然帶人進城,豈不是坐實了眾人的猜想拱手送給皇帝一個治罪安國府的把柄么?
雲亭聞言連忙跑出去,剛去出了門就折返回來,說道:「恐怕來不及了…小廝來報,宋先生已經到府門口了。」
安槿嘆了口氣:「你們都出去吧…請宋先生進來。」
「姑娘…」雲亭有些遲疑道:「軍師和小公子都還在外等候…」
「讓他們…再等等,先請宋先生。」
***
宋澤進屋時提著藥箱子,想必是知道無論發生何事都必然會有人受傷。而安槿此刻擔心的並不是自己傷勢,而是他帶了多少人進城,急忙開口詢問。
看她似乎還有些精神,又被她那麼沒來由的一問,宋澤愣了半晌笑道:「敢情安姑娘還有怕的時候?」
這一語雙標的讓安槿也愣了愣,抬眸說道:「自然是怕的…怕我身死大仇不能得報…也怕你們為我衝動不計後果。」
宋澤將手枕放好又將她的手腕捏起,閉目片刻后,回道:「從莊子到上京途中每十里路放了些人,我自然是知道貿然帶那麼些人入城有多引人注目的,沒準還沒走過城門就讓人給壓下了。」
安槿緩了口氣,閉目許久又睜開雙眼說道:「宋先生,我可能中毒了,但不知是何毒。」
「是感覺哪裡有異么?」宋澤將她的手放回被子內,又說道:「男女有別,你身上的傷我不便查看,不然去尋個醫女來看看?」
「不必,我此刻信不過別人…你先閉上眼轉過身去。」安槿見他聽話的轉身,便撐著身子吃力的坐起,背對著宋澤將又染了些鮮血的白色裡衣退下,又將頭髮撩開露出滿是鞭傷的後背,拉了被子捂住前方,開口道:「轉過來吧。」
「你……」宋澤轉過身來,又反應極迅速的遮住雙眼轉了回去,背對著她說道:「安姑娘,可不能拿你清白當兒戲!」
「命都要沒了…還講什麼清白?不過是看個傷,你一個醫師…怎麼磨磨嘰嘰的!將我當做一般男子便可!」安槿無語的說道:「快一些,我此刻有些…頭暈噁心坐不住太久。」
宋澤咬了咬牙放下手轉了回來,皺著眉走到床邊,問道:「還有何癥狀?」
「我感覺他抽我那鞭子…有古怪,但又說不上來…尋常皮肉傷都是火辣辣的疼,他抽我時明明皮開肉綻了…卻先感覺到是刺骨的涼意…而後才是刺痛。」安槿用手撐住床,緩了片刻才說道:「我回府後才感覺…頭暈目眩噁心想吐…還有心悸得特別厲害…總是冒冷汗…還感覺有些冷…有一點迷糊…」
用藥箱內乾淨的帕子裹住手指,宋澤小心翼翼的扒開安槿背上的傷口細細觀察了一陣,問道:「他當時走近你時可有問道什麼味道?比如香味兒,或者酒味兒?」
安槿搖了搖頭,身體看上去有些搖晃,似乎因頭暈快撐不住了。宋澤連忙收了帕子轉過身去,說道:「你先將衣物穿好側躺,不要再壓到後背的傷口,你這才受傷一日傷口便有些炎症了,必定是鞭子上加了東西的。」
「可看得出是何物?」安槿困難的穿好衣服,又緩慢的側躺回去說道:「若是尋常之毒…我母親和姨母留給了我不少解藥,我讓雲亭拿來…你看看可用得上…」
「暫時還看不出,但若觀你狀況毒量應該不大,若只是一鞭沾毒而不是服用的話,應是可解的,我先下去給你熬個解毒湯藥讓你服用。」宋澤收拾著藥箱囑咐道:「這幾日可能都會有些難受,若找不出根源我便只能先以葯浴讓你浸泡傷口了,應是會很痛你需得忍一忍。」
安槿點點頭,看著宋澤剛退出卧房,門口又站了倆人。
「你們也進來吧。」
話畢就見面如寒霜的李淳翊和滿臉余怒未消的安柯一道進了屋子。
「阿姐!你都傷的這樣重了還不休息!」安柯不滿的瘸著腿走到床邊,問道:「傷口可都處理好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無事。」側著身子的安槿輕輕轉頭笑了笑說道:「只需多養幾日變可…倒是你倆…今日這般衝動行事…可想好要如何收場?」
「無需擔心,我剛才已經和阿柯說好,一會他便拿著狀書直接進宮告御狀去。」一旁的李淳翊看著她眼底滿溢出心疼,說道:「你好好養著身子便是。」
「狀告何人?奚國明?」安槿皺眉問道:「陛下怎會輕易動他?你到底是何意?怎可讓我阿弟去冒險。」
「我豈會害你?」李淳翊扯了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說道:「自然不可直接說破此舉是奚國明所為,那位將你關入獄中想必也是對奚崇勝之事猜到一二了,既只用以下犯上頂撞為由對你小懲定然暫時不會動你,但奚國明狗膽包天將你從他眼皮底下劫走動以私刑,那位又暫時不能把他如何,必是需要找個台階順勢而下,咱們就先把台階給那位送去。」
「所以…你讓阿柯去狀告的人…是奚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