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 四

宮廷 四

瓦里斯是國王伊里斯跨越海峽大陸請來的著名情報頭目,儘管宮廷中不少人對這個圓圓胖胖穿著艷麗絲綢塗脂抹粉不男不女的人側目,但國王還是固執地給與一個據說奴隸出身的人總管地位,他就是伊里斯手裡的一枚窺探水晶球,將君臨城每個旮旯里發生的大小事宜供滿心懷疑的君主探知是這份頭銜的必備素質,瓦里斯矜矜業業,一向讓高位者滿意。

梅葛樓的這個房間里昏暗一片,唯有盤踞在國王頭上的金龍冠與他銀白的發色泛著冷冷幽光,瓦利斯的絲綢鞋子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他彎腰垂首,恭敬地走近,在國王耳邊嘀咕:下午比武大會上的一切,甚至小王子嚷的每一句話,都詳細告知。

「是嗎?多恩的低劣女人無法生育?」

瓦里斯回答,為此特意諮詢了御醫,說一看她的體態,確實就是生育艱難,即使竭力生下一個也要在床上躺一年的狀況。

「那她甚至比我娶錯了的王后更糟糕。」瘋王不滿地摸了摸佩劍劍柄,隨口評論道。在他的認知里,生不出孩子或者生死胎或者生容易夭折的孩子全都是女人的問題。

「這……」瓦里斯小心翼翼回答到,「真龍血脈還是不一樣,真龍畢竟就是真龍,韋賽里斯王子殿下就非常健康,並且,英勇。」

這話討好了伊里斯。畢竟小兒子的叫嚷聲響亮,精力充沛是事實,更關鍵的是,韋賽里斯他還小,在他足夠大並認識到君主的權力是什麼之前,瘋王不用把他看成覬覦王位者。而他的出生與健康活下來,更讓伊里斯有了對付長子勢力的一顆好棋。

「我的長子雷加,對我的幼子,第二繼承人是不是惡毒?區區一個花冠都不肯給他,更別說,這頂。」伊里斯指了指頭戴的金龍冠冕,「他不會給他絲毫染指競爭的可能。呵呵,這就是權力的吸引,人人都如此。」

瓦里斯深諳如何能不能惹瘋王發狂,「不管是誰,沒有人會違抗您的命令,我的陛下。」

瘋王神經質地笑起來。「是,我才是國王。他們違抗不了。我說龍石島親王是誰,誰才會是。」

這是對長子繼承人制度的挑釁,瘋王妄自尊大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很多人把罪過歸咎於他寵信了誰,比如情報頭目瓦里斯。但瓦里斯明白,沒有他也會有另外一個人往伊里斯的耳朵里灌輸各種訊息,那還不如是自己,起碼能做到情報正確,並在客觀下隱藏他的目的。

他已經有足夠的錢,遍布各地的情報網,以及幾乎信任他所說一切的國王。

瓦里斯繼續著瘋王所說的繼承人話題:「王太子一旦成婚,就必定要被冊封龍石島親王並搬去封地居住,您是否……」

伊里斯擺擺手,瓦里斯識趣住口,但他看到這位國王紫色的眼珠在抖動,露出惡毒光芒……難道……

不。他了解坐在面前頭戴沉重王冠的這個人,極度自傲於真龍後嗣的身份,即認為坦格里安不是神也是半神,凌駕於大陸所有家族之上。他不至於想讓確實繼承了坦格里安家族純血的雷加,娶一個子嗣有礙的女人。

瘋王偏過頭,「多恩人感到受了羞辱,理應國王有所表示,但,真龍不會有錯。不如由國王之手代替進行彌補。泰溫蘭尼斯特把他的兒女都帶來君臨,呵呵呵呵,正好。」

看來國王是要把伊利亞嫁給蘭尼斯特家以作「彌補」。多恩與西境的聯姻……瓦里斯不覺得這對於王朝的穩固是件好事。

瘋王卻像完全不在乎帶來的隱患,呵呵地獨自冷笑,骨碌地轉著眼珠,告之這個大陸的外來者道:「我最了解泰溫蘭尼斯特,等著看好戲吧。看泰溫蘭尼斯特的操作,他們聯不聯姻,多恩和凱岩城,都會成仇。」

他狂妄自信。當年九銅板王之戰,他也是這麼自信,以龍石島親王的身份運籌帷幄,與泰溫合作無間,締結情誼。

但信任是一件多麼脆弱的東西,十幾年過去一切早已面目全非,這時國王暗紫色的眼睛里,確實還有一點點年輕時泰溫所欣賞的那種光芒餘暉,只是如今伊里斯絞盡理智的盤算,全都用以打擊他及金獅家族。

白日漸短,宮廷侍從們把蜂蠟或者鯨脂製成的蠟燭點燃,燭台後的牆壁上鑲嵌著磨光的銀鏡,將昏暗的長廊照亮。牆鏡也模糊反射出走過的人影,雖然只是一團面目不清的銀色----

雷加王子的長發亮如溶銀,用一根龍骨夾充當固定,髮絲垂在早已卸去盔甲的矯健肩膀上,現在,騎士之軀裹在一襲紫色天鵝絨下,他的眼睛因此色澤更幽暗更鬱郁----王太子停下腳步,望著城堡窗外飄落的一片雪花。

今年冬天來臨更早。跳蚤窩----

雷加滿腹憂慮,怔怔出神,但這時候,拐角處傳來疾步奔跑聲,動靜不小。跟著,韋賽里斯出現,看到他便眼前一亮,猛撲過來----當然是朝雷加的大長腿,試圖抱住。

兩邊的侍從們都想攔住小王子。眼看他又要尖聲嚷叫-----

雷加彎腰,耐心剝離弟弟的緊摟,再一把抱起他。一雙帶著蜂蜜甜香的小手立刻箍住了他的脖子。

韋賽里斯順勢貼臉偎依雷加胸前,「不要生我的氣呀,哥哥。」

雷加愣了一愣,隨後明白過來韋賽里斯誤會了。

「我沒有。」他安撫道,「不過,如果你下次再不顧危險,我會生氣。」

「嗯嗯。」韋賽里斯連連點頭,「我明白,如果我受傷,會牽連很多人,這樣不好。是不是?」

雷加欣慰弟弟的聰慧。韋賽里斯睜著紫羅蘭色的眼瞳,問道,「那,哥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就一定不會有事?你是王國最優秀的騎士!」

「當然,我會保護你,韋賽里斯。」

「不會丟下我嗎哥哥?」

「當然不會。」雷加沉穩承諾。

----其實,韋賽里斯聽說雷加總去王宮外跳蚤窩微服扮演流浪歌手后,心心念念也要跟著去。他在為此目的套話做準備,畢竟騎士的承諾是很可靠的。

兄弟倆相攜來到了位於王太后廳的宴會。貴族們朝兩位王子致敬,而最上首的寶座已經穩穩坐著一根戴金冠的人。韋賽里斯收拾好表情,內心不大情願,但也表現得乖順地老老實實向父親行禮,坐在了他一側的小寶座上。

嗯?雷加哥哥的位置在哪裡呢?

雷加彷彿沒察覺到國王沒有設置他的寶座,他行禮,坦然走向擺在大廳一側的銀弦古豎琴。這個時代,騎士的必備技能包括音樂,雷加更是其中好手。

在韋賽里斯驚喜的注目中,銀髮的王太子撥動琴弦,月光彷彿在冷冽流淌,純銀鑄成的音符下,他唱誦一首憂鬱敘事詩。

「我最親愛的王,仁慈高貴的君王,晨曦將會把怎樣的未來,帶進我的囚房?背棄我的究竟是否是我的心?只因您太快對我下結論,我必須倒台,我必須倒台。」

韋賽里斯一驚!由歌詞大概推測,這是個被囚禁的王后唱給國王聽。雷加哥哥大庭廣眾下演奏給父親伊利斯,是在藉機表達某個請求!

----直到現在,韋賽里斯想起自己也沒有見過母親,王后蕾拉……

他悄悄瞄一眼瘋王,發現這位眼色不善,戴著碩大紅寶石戒指的手指在一下下敲著王座扶手,其節奏絕對不是合著雷加哥哥的演奏,是凸顯自己的暴躁不耐煩!

韋賽里斯嗅到了這個被稱作國王的人,將要發作的氣息。他拚命轉動腦筋想著怎麼阻止----所以,他完全顧不上沉浸在哥哥的音樂聲中。

而宴會廳的好些人,包括瑟曦,都在抹著眼淚。

瑟曦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雷加,她心中的神顏,她被那雙動人心魄的憂鬱紫眸淹沒了,瑟曦想,他心中有傷痛,沒關係,等他們結婚後,她會好好愛他,治癒他。

彈奏完雷加緩緩行禮,「父王。」

伊里斯冷峻地望著長子,「收起你要求情的話。王后必須住在處女居,祈禱神寬恕她的罪行。這是國王的命令!」

眼見哥哥被駁回請求,瘋王一點兒父親的垂憐也沒有。還沒有搞清楚王後到底處在什麼境地的韋賽里斯忍不住開始盤算造反----造瘋王的反。可他現在太小連騎士都不是,也沒有封地----伊利斯的統治能不能維持到他受封的那一天還兩說呢,能不能,讓哥哥早日登上王位?

思索間,他沒有錯過雷加哥哥的表情,他雖然被眾人簇擁,卻透著憂思抑鬱----

再看瘋王,一個眼神也不再給長子,眯了眯,望向廳中裝束華貴惹眼的蘭尼斯特家長。

國王開腔----「既然我的長子雷加已經年滿十七歲。他應該履行坦格里安家族傳嗣的職責----我忠誠的大臣們,以及國王之手,你們對此有什麼提議?」

不好!!韋賽里斯看到泰翁打算髮言!不行!國王絕不可能答應瑟曦和雷加的婚事!他只是又一次大庭廣眾下要羞辱泰翁和蘭尼斯特家族!!連帶著要壓迫雷加服從!!

不管了!!

搶在國王之手前,韋賽里斯從寶座上跳起來,咯咯笑著,拍巴掌。「太好了!!我要嫁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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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的遊戲/冰與火之歌+同人+龍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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