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歸途

「你乖！」羅睺被這聲爹爹叫得心花怒放。「講知識還不及，你先煉化了這尊器爐，吾來為你護法。」

「是。」

九危走上前去，並未接過器爐，而是仗著羅睺控制那器爐，放心地同時咬破雙手食指，兩手齊動，細心描畫契約。器爐很乖，一丁點兒都沒有反抗，也許是不敢反抗，誰知道呢？

九危手裡的速度越來越快，契約很快成型。畫好契約，九危試探地注入靈力，激活了它。

只見紅光大盛，器爐隨著契約的生成化作一道流光，直奔九危丹田而去。到了近前，器爐有一絲猶豫，在九危身前畫了幾圈，就是不進去。

「莫要緊張，放鬆！」羅睺低喝。

聽得吩咐，九危盡量放鬆身體，他一放鬆就站不住了，金蓮趁機變大跑到他身下接住他。九危也從善如流地盤腿坐下，任由金蓮帶著他落到一處平攤地方。他敞開丹田，以一種接納的姿態去迎接器爐。

四龍器爐又盤旋了幾圈，最後以一種破釜沉舟的架勢衝進了九危的丹田。九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剛剛最緊張的時候，他都忘了呼吸了。

沉心將神識探入丹田。已經變得十分小巧的器爐到了丹田之中仍然很是巨大，幾乎佔據了他整個丹田。九危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周身的靈力，慢慢去接觸它。他先只探出了一絲靈力，讓它輕柔地纏繞到器爐上。器爐左右晃了晃，就不再動作。

見器爐沒什麼大的反應，九危大膽地繼續注入靈力，一絲又一絲的靈力編織成一張網，將器爐包裹了起來，器爐動了動，像是嬰兒在母親腹中舒展手臂，九危屏住呼吸，生怕器爐不適。過了一會兒，器爐又不動了，不過，它的體積好像減小了一些。

這下，九危徹底放了心，他源源不斷地向丹田內注入靈力，將器爐浸在其中，又讓靈力不停地沖刷器爐內外。

羅睺看著他入定，用靈力不斷沖刷著器爐，便就勢在旁邊坐下，愛憐地盯著他看。因為怕不周山的威壓影響到九危吸收靈力，他招招手，用自己來吸引靈氣，又將吸引來的靈氣團堆在九危四周，供他慢慢吸收。

這一吸收，就是幾百年。九危全然不知，他的全身心都在器爐上了。

器爐在靈力的沖刷下漸漸變小，直到變得只有嬰兒拇指那般大小才停滯不動。材質也在九危靈力的沖刷下變得更加光滑剔透，雖說還是黑色，但不再是令人訝異的黑漆漆一團，而是黑閃閃的，讓人看了就知不凡。

九危依舊沉浸在煉化器爐的玄妙之中，渾然忘我。若不是他剛剛已經連著突破了幾個等級，說不定能趁著這餘韻再升一級。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九危只覺手足僵硬，難受的緊。他下意識站起來想要活動一下手腳，卻驚訝的發現自己被一群蓮花包圍了。九危好奇地伸手戳了戳花瓣，下一刻就看見了自己光潔的小臂。

目光自上而下游曳一番，他頓時羞紅了臉。

許是在修鍊時長了個子，九危此時不再如孩提般粉嫩可愛，而是身量拉長，便如十三四歲左右。四肢不再像藕段那樣胖乎乎的，也沒有了鼓鼓的小肚子。只是軀體還是那般軟綿，沒有半分力量。

還好之前身上穿的衣服是雲彩織就的，稍稍一撐就散了，如果是鮫綃那般強韌的布料，大概會擠得痛醒過來吧。

「煉好了？鴻鈞的講道已經開始了，你可要回去湊個熱鬧？」羅睺兜頭扔了個他的大紅斗篷過來。斗篷落到九危身上，刷刷幾下就變成了他慣常穿的衣袍樣式，就是顏色一點沒變，鮮紅若血。

「謝爹爹賜袍，父親講道，孩兒也是要回去捧場的。」九危扯了扯這件神奇的衣服，生怕一個不小心它就又變回了原型，讓自己玩個走光。

「長高了些。」聽到他說回去，金蓮立刻鑽會到他的懷裡。羅睺也跟著站了起來，胳膊搭到九危的肩膀上試了試，跟著接著說到。「走吧，一起。」

有羅睺在，自然也用不到金蓮出馬。只是，九危習慣了鴻鈞的精心照顧，對於羅睺的「糙」很不習慣。他被拎著領子帶上了天，腳只能墊著才可以勉強碰到黑蓮的蓮心。

「爹爹莫要抓孩兒的領子可好？」忍了再忍，九危還是出聲提醒。

「哦，好。」羅睺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又幹了一件滑稽的事，他連忙鬆手。九危也跟著跌坐到了黑蓮的蓮心。

這黑蓮脾氣也不如金蓮溫和，反而桀驁得很。它特地轉動花瓣，扎了一下九危的屁股，以此報他重重跌落的仇。這可真是不講理，好在羅睺也沒讓他吃虧，下一刻就踢了黑蓮一腳，幫忙報了仇。

「爹爹這尊蓮花，和我父親的金蓮可是系出同源？」

「是。」羅睺耐著性子給九危講古。「當年混沌青蓮壞了寶寶，生出一個殺千刀的盤古之後，又接連生了三十六品混沌青蓮，十二品功德金蓮，十二品滅世黑蓮，以及十二品業火紅蓮四個兄弟。」

「不過混沌都沒了，盤古死的乾淨。他弟弟混沌青蓮也活不長。我聽說是化了三件寶物，被三清分了去。」羅睺不再站著，也大咧咧地歪靠在黑蓮上。「你若想要，改天我尋了業火紅蓮來給你玩，那個好看。不過也不知道那東西如今落在誰手裡，要好好找找。」

「如今，業火紅蓮好像是在冥河老祖手裡。」九危遲疑地說到，他不確定羅睺是只隨口說說，還是真的要去搶。搶的話，刺激是真刺激，不太好吧。

好在羅睺聽說是在冥河老祖手裡，頓時就沒了興緻。

「算了算了，冥河那地方髒的緊，我們不要了。」羅睺擺擺手，「你以後想要出去玩，帶著金蓮黑蓮都行，想用了隨時到我這裡拿來。我再尋摸一下，給你找幾個拉風的坐騎，定不辱沒了你的身份。」

「那孩兒就多謝爹爹了。」

九危原本是打算先回家，再煉化器爐的。如今先煉化了器爐，又不知廢了多少辰光。九危歸心似箭，連不周山的變化都無心探尋。匆匆一瞥間，他只覺得洞口的草看上去比之前長長了丈許有餘。

許是歸心真的有用，他明顯覺得這條歸路走起來可比下洪荒時快上了幾十年。說話間，九危已經跌跌拌拌地踏在了紫霄宮的地面上。

講道已經開始了，九危還知道要抄小路回去換身衣服，羅睺直接一頭扎進了講道廳里。堂堂道祖的第一次講道，來聽者何其多。反正等九危換了衣服回來，他就已經找不到羅睺的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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