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家長？
鴻鈞宣布講道結束的時候，九危正倚著角落裡的柱子睡得正香。
沒錯，他睡著了。不過不是因為聽不懂，是好不容易到家，太過放鬆了。
三千年有多長呢？對於鴻鈞來說，大概就生個孩子？咳咳，開玩笑。總之，對於洪荒生靈來說，不值一提。他們的生命幾乎沒有盡頭，區區三千年不過彈指。
但是對於連一千五百歲都沒有的九危寶寶來說，那就很長了。
從出生到現在，他的前半輩子有一千五百年左右，而兩個一千五百年是三千年，也就相當於兩個前半輩子是三千年。那，兩個前半輩子，四捨五入就是一輩子嘛。
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個樣子的：
九危抄小道偷偷溜回去找金絲拿了新衣服。
九危在後面待得實在無聊的不行了，偷偷溜回來看熱鬧了。
熱鬧看夠了，想要再溜走，被鴻鈞發現了。
在鴻鈞的眼神逼視下乖巧地坐到角落裡聽爹爹講道了。
講道太無聊了，都是聽過的。受不了了，開始打瞌睡了。
堅持。堅持。堅持。完蛋鳥堅持不住了。
睡著了。
睡醒了，講道還沒結束。
怎麼還不結束啊，唉，也不知道還要講多久，再睡一覺吧。
太一跟著兄長一起行了拜別禮，低眉順眼的往外走。也是巧了，他路過門邊的柱子時，眼角不經意地瞥見了一截衣角，待凝神望去，總覺得這衣角有些熟悉。
都到了紫霄宮大門口了，太一的膽子也不免蹭蹭地往上漲。這往門外走的腳就不由自主地轉了個彎，朝那柱子去了。
嘿！果然。
柱子後面，個子竄高了些的九危微張著嘴，打著酣，不知做著什麼美夢。
太一難得玩心大起。他湊上前去，剛要有些動作，便覺芒刺在背，難受的緊。待他站直身子，環顧四周，卻是什麼都沒發現。
紫霄宮中能有什麼危險，太一強行把這種不舒服解釋為自己太過疑心疑鬼，產生幻覺了。他重新彎下腰，雙手同時用力，就這麼把九危打橫抱了起來。
九危睡得正熟，似是感覺到這接近他的氣息並不陌生，只是自顧自地扭了一下身子，重新尋了個舒服的姿勢。
太一就這麼打橫舉抱著九危，三步並做兩步，腳步輕盈地朝門外而去。
在他身後，鴻鈞早就抬起了頭。那雙清凌凌的眼睛盯著他的背影，目光晦暗，深不見底。
他不遠處，羅睺也盯著這個敢偷走他家崽崽的小子，暗自咬牙。
……………………………………
紫霄宮宮門口。
太一將九危放在地上，搖醒了他。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得這般貪睡，再睡下去，我就要把你偷到太陽星，做個洒掃庭除的雜役了。」
伴著這戲謔的聲音，九危揉了揉臉，勉強清醒了過來。「太一？」
他半起身坐了起來，茫然四望，卻發現自己正在家門口。
太一半蹲在九危身前，他身後站了二男一女。皆相貌不凡，舉手投足間威儀堂堂，可見非比尋常。九危只認識太一。卻也明白這樣有些失禮。
借著太一的力道，九危站了起來，又順勢將太一拉起。略微整理儀容，九危看向太一：
「這幾位是？」
太一趕緊互相為他們逐一介紹。
他指著那個一身明黃道袍，頭戴黑玉冠的青年道「這是我兄長，帝俊。我們兄弟二人共同執掌太陽星。」
又指著那個一身緋紅色紗裙，面容冷艷的女子道「這是嫂嫂羲和。她與弟弟常羲是太陰星的主人。」
最後，他指著剩下的那個一身月白寬袍，面目清冷仿若寒冰的少年道「這便羲和的弟弟，常羲。」
九危一一望去，點頭施禮。到了常羲，沒忍住感嘆了一句，「原來常羲真的是男的啊。」
常羲的臉當時就黑了。太一也以袖掩面，躲在後面偷笑。
鴻鈞曾與九危講過，太陽星中誕生一對兄弟：帝俊、太一，兄弟兩個俊逸非凡，年少即有盛名；太陰星中誕生一對姐弟：羲和、常羲，姐弟兩個美貌絕倫，見者流連。
洪荒之中遊歷之時，遇到的那些修士精怪卻說太陰星上住著的是一對姐妹：姐姐面容冷艷，頗具風情；妹妹容顏卻是更勝一層。
如今聽了他們的名字，九危一一對應，話不自覺地就溜出了嘴巴。
話音一落，九危就反應過來自己失禮了，連忙雙手作揖，連連道歉。
「你別生氣，父親曾告訴我太陰星中是一對姐弟，洪荒之中卻是盛傳太陰星中有一對姐妹，如今一見，兄台果然不負盛名。我不過是太驚訝了！若有冒犯，還請恕罪。」
常羲見他身量矮小，還是個稚童，也不好和他計較，只是高冷的點一點頭，不做追究，也不解釋。
輪到太一就沒這麼輕巧了。眼看太一把臉埋在袖子里笑個不停，常羲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根寸長的冰凌，甩袖就扔了過去。
太一站在原地未動，只稍稍向後仰身，就躲過了攻擊。動作輕車熟路，想來也沒有少做。九危稍稍鬆了口氣。
「好了，好了！」太一繞到另一邊，與常羲拉開距離。指著九危道「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上次遊歷時偶然結識的朋友，他叫九危，還是個幼崽。上次是偷偷從家裡溜出去的。這回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玩兒了。」
幾百年不見，九危的修為又漲了許多。不說別的，就是他在紫霄宮裡睡覺的這三千年，修為就蹭蹭上漲了不少。
不過大羅金仙是個泛稱，太一帝俊和羲和常曦他們都是大羅金仙。要想突破到准聖，需要的可就不只是修為，還有機緣和功德之類的東西了。
「聽太一說，上次他為了爭一件法寶，弄得自己頗為狼狽，是你幫助了他。多謝！」帝帝俊幫忙道謝，態度溫和。「我這弟弟雖說長進了許多，卻還是跳脫的很，許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九危皺了皺眉，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這是他們倆之間的小事，怎的到了帝俊口中一說，就跟官方致辭似的。
「你莫要理他。」太一悄悄傳音給九危，「兄長最近剛收服了幾個族部，官威盛得很，說話陰陽怪氣的。」
「帝俊不必如此。」一個聲音從紫霄宮門內傳來。「吾兒年幼，又是頭一次溜下洪荒，得了令弟不少照拂。」
這兩段話一前一後，九危只來得及後頭去看另一個說話的人。從頭到腳都訴說著放蕩不羈的羅睺站在紫霄宮大門前，笑得兇巴巴的。
「啊這，」九危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一下，哭笑不得。
「前輩抬愛。」帝俊揚了揚下巴，他不認識羅睺的臉，卻也知道這位不是好惹的。「吾等急著回去閉關，先走一步。」
「請便。」羅睺抬手送客，一把將九危拽了回來。
紫霄宮大門轟然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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