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女子臉色瞬間僵住,看吳紙鷂的眼神多了幾分絕望。
吳紙鷂抬手拍了拍她的臉,道:「別喪氣,好好交代就行。交代得我滿意了,我還能給你的腿接上。」
女子看向吳紙鷂,幽幽的眼睛在月色下黯淡無光。「你別想從我嘴裡問出半點事。」女子說完,立馬用力咬了一下牙。
吳紙鷂一愣,忙上去捏住了她的嘴,然而已經太遲。這女子的口中本就藏著一顆包著蠟殼的毒藥,咬破蠟殼,人也就歸西了。吳紙鷂長嘆一口氣,抬手把人從樹上放下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人給埋了。
「這叫什麼事啊。」吳紙鷂坐在那無名女子墓前又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頹然回到了小白龍百里雨身邊。
「那人死了?」百里雨已經清醒過來,見吳紙鷂一身塵土,猜出了個大概。
「嗯,」吳紙鷂點了點頭,「自我了斷的。」
「倒是有血性。」百里雨輕嘆。
「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好事,」吳紙鷂的臉色並不好看,「要是所有人都這樣,我們豈不是寸步難行,挖不出任何線索?」
百里雨輕笑,「總會有辦法的。」
「行吧,借你吉言。」吳紙鷂蹲下身,把小竹椅又背到了背上。
「我們現在這附近走走吧,一起找找鳳凰,各用各的法子,找得快些。」吳紙鷂對百里雨道。
「嗯。」百里雨點頭答應。
二人在這舊址上停留了許久,直到了二更天,才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就在這。」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而二人找到的地方卻不是什麼容易進的地方,那只有一片亂石,巨大的山岩堆疊在一起,根本不像是能藏得住人的地方。而吳紙鷂放出去的一滴血卻隨著山岩縫隙滲入了地下……
「我們要挖開這裡嗎?」百里雨趴在吳紙鷂肩頭,一臉愁容。
吳紙鷂搖了搖頭,「不確定。說不定有入口,我們」
話雖如此,但二人找到的那處地方卻又真的……
「你打算怎麼辦?」百里雨問。
吳紙鷂毫無頭緒,被這百里雨在這岩石上方走了起來。這岩石的質地十分堅硬,四處都沒有機關的痕迹,硬找下去肯定沒有結果。
吳紙鷂想了想,又叫出了白鵲。
「你找我做什麼?」白鵲化成人形,站到了吳紙鷂面前。
「你跟鳳凰熟,知道怎麼找她嗎?」吳紙鷂問。
白鵲微微搖了一下頭,「我只是一把劍,你才是那個跟鳳凰血氣相連的人。」
吳紙鷂又嘆了一口氣,「可我畢竟不熟悉她,只能找到她在這岩石下,卻不知道怎麼喚她出來。」
對面的白鵲聞言便困惑起來:「鳳凰為何會被壓在這岩石下?這世上什麼人能壓得住她?」
吳紙鷂也說不出個名字,但白鵲卻很快想到了一個人。
「該不會是他吧。」白鵲驚嘆,可隨後又連忙搖頭,「不太可能,那人怎會這麼快就捲土重來?不可能。」
「你嘀嘀咕咕地說什麼呢?」吳紙鷂問,「你口中的那個他究竟是誰啊?」
白鵲抬起了頭,「就是先前跟我主人打仗的那個西疆仙人。」
「什麼?」吳紙鷂亦是十分震驚,「那人真的還活著?」
「當然還活著,」白鵲表情稀缺的臉上溢出怒色,「除了像我主人這樣,甘願為眾生犧牲的神,其他的神怎麼會如此輕易……哼!」
吳紙鷂嘆了一口氣,抬手搭在了白鵲的肩膀上,「現在的事跟那所謂的仙人脫不了關係,有仇有恨,最後總會有機會報的。」
白鵲沒有再接這個話,又說起了鳳凰:「鳳凰非凡間物,若她真的只是被壓在這下面,那靠她自己就能輕易脫身。現在她被困於此,必然是有其他緣故。」
吳紙鷂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道:「鳳凰一直和那靜瀾待在一起,如今鳳凰在這裡,靜瀾那邊肯定也出了意外,得去看看。」
「慢著,」白龍叫住了吳紙鷂,「若那個靜瀾是被害了,你去倒是沒什麼。可若那靜瀾是鳳凰被困的推手,你去……」
「不論是靜瀾真的遇到了不測,又或是我識人不清,被這靜瀾欺騙了。我都該去一探究竟。」吳紙鷂說道。
百里雨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鬆口答應了:「你說的也有道理,此事也是緊急,過去一探究竟也不是不可。」
「那便如此吧。」白鵲也點了頭,「我就不動腳了,勞煩主人帶著我。」
吳紙鷂收回白鵲,背起百里雨,繼續往那東南面去了。
靜瀾住的地方是一處常年霧氣縈繞的山谷,這處山谷除了鴿子以外幾乎沒有活物能摸進去,就連當成的吳紙鷂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摸到主人的住所。
第二次再去,吳紙鷂輕鬆了不少,沒花多少時間就來到了一處石屋小院前。
小院內外,鴿籠東倒西歪,滿地都是白色羽毛和鮮血,一切都叫人覺得觸目驚心。
「裡面沒有活人。」百里雨提醒吳紙鷂道。
吳紙鷂心裡堵得慌,聽到了百里雨的提醒之後還是跨進了院子。正對院門的正屋裡倒著靜瀾常用的輪椅,屋裡還有掙扎打鬥的痕迹和血跡,所有的線索都在告訴吳紙鷂,那個靜瀾已經遭遇了不測。
吳紙鷂的心情越發沉重,推開正屋側面的小門,進到了靜瀾的卧室。卧室沒有打鬥的跡象,所有的物件也整整齊齊地擺在遠處。
吳紙鷂打開了靜瀾梳妝台上的小抽屜,裡面只有幾隻做工簡單的舊簪子。
「怎麼了?你在找什麼?」百里雨問。
吳紙鷂輕輕一搖頭,回道:「先前我為了討好她,給她送過一對白玉鐲子,她說鐲子礙事,不樂意待,所以就把鐲子收了起來。」
「鐲子被人偷了?」百里雨問。
吳紙鷂搖了搖頭,抬手又抽出了梳妝台上的另一個抽屜,裡面有些金銀,雖然零碎,但數量不少。
「若是被偷了,那小賊沒必要留下這些。」吳紙鷂說。
「這又能說明什麼呢?」百里雨問。
「靜瀾收下鐲子的時候還說,雖然她不喜歡戴鐲子,但是留著這美玉將來做陪葬也是好的。她還跟我保證,不論如何,鳳凰絕對不會有意外,即便是她死,鳳凰也會安全。」吳紙鷂回。
「可是現在鳳凰被埋,她下落不明。」百里雨又說。
「這事應該不那麼簡單,」吳紙鷂堅定道,「我覺得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她是可信的。」
百里雨不再說話,讓吳紙鷂放下自己,他被背了一路,現在全身不自在,想躺下休息一會兒。吳紙鷂沒說話,解下竹椅之後把白龍放到了床上。
「我把白鵲留下陪你,我在這附近找找線索。」吳紙鷂對百里雨說。
百里雨點了點頭,然後合上了眼睛。
現在夜色正濃,霧氣瀰漫的山谷中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吳紙鷂踏著潮濕的水汽慢慢踱出院子,沿著靜瀾辟出的狹窄小石路漫無目的地走著。
在她走到小路盡頭的時候,吳紙鷂停住了腳步,而後立馬轉頭往回跑。她想到了一件事,若靜瀾真的一句假話都沒有,那鳳凰真身可能並不在先前那處岩石下面!
吳紙鷂折回院子之後,立馬又把床上躺著的白龍拉了起來,「快,再陪我找一次鳳凰,就在這裡找。」
白龍一臉睡意,被拽起來的時候眼睛都沒張開,他稀里糊塗地開口問吳紙鷂:「為何?先前不是已經找到她了嗎?」
「我剛剛想了想,我們先前根本就沒有見到鳳凰本尊,你剛才找到了她的靈力,我則是找到了和她一樣的血氣。這都不能說明鳳凰確實就在那岩石下面。」吳紙鷂說。
白龍終於睜開了眼睛,「這倒是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我們就去找找看吧。」
說罷,白龍沖吳紙鷂伸出了手,做出了要人背的姿勢。吳紙鷂順手背起他,一起出了院子。當二人開始找鳳凰的時候,才意識到事情真的十分複雜。
吳紙鷂的血剛一落地,就四處飛散開來,往四面八方竄了出去。而白龍則更是嚴重,凝神時就覺得鳳凰靈力無處不在,放鬆時又覺得這周圍沒有一絲鳳凰氣息。
「這是怎麼回事?」吳紙鷂大驚,「為什麼有這麼多方向。」
白龍的反應卻是很平靜,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對吳紙鷂道:「我們先回去吧,回去坐下我再說。」
吳紙鷂背著白龍回到屋裡,白龍坐舒服了之後終於跟吳紙鷂解釋了起來。
「你可聽說過鳳凰涅槃?」白龍問。
吳紙鷂點了點頭,「聽過,怎麼了?」
「雖說鳳凰涅槃是為了重生,但那畢竟要忍受烈火灼燒,所以涅槃對於鳳凰來說是極為痛苦的,鮮血四濺十分常見。」
「那鮮血就能說通了,」吳紙鷂點了點頭,「那你呢?你找的結果怎麼樣?」
「院子里殘餘的靈力跟涅槃之後幾乎一樣,跟你找的結果一致。」
「那鳳凰呢?難不成真的在那岩石下面?」吳紙鷂開始動搖了。
白龍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為何?」吳紙鷂問。
「鳳凰涅槃之後需要數月才能恢復,這個過程不能被打擾,她應該會在第一時間躲起來,靜待自己恢復。」白龍說,「院子里沒有什麼火焰燎燒的痕迹,地上的羽毛也是完好的,若涅槃在意外之後,不會是這樣。」
「那現在鳳凰在哪兒?」
「鳳凰自己把自己藏起來,誰還能輕易找到她?你就當她跑出去玩了吧。不過你說的姑娘可能處境不妙,我們先前在岩石下找到的應該就是在院中沾了血跡和靈力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