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窗外的吳紙鷂聽到這話不由得心底一顫，心道：這人究竟是何來頭？說話居然如此狂傲！

於此同時，她又像是發現了楊絮無見不得人的小秘密般，有些竊喜。想不到楊絮無居然也有這種「婦女之友」的一面，而且還是這種祖孫級的。

吳紙鷂這邊正腹誹著，屋內便又傳來了聲音，是楊絮無的。

「若是您這樣說，我定當竭盡全力。」楊絮無回那人道。

「那老身這便回去了，我只給你七日。」

那人對楊絮無說完，吳紙鷂就聽到了起身時衣料摩擦的聲音，這是要走了。

「我送送您。」楊絮無也跟上去了。

「不必。做好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便好。」那老婦人對楊絮無的態度並不友善，從頭到尾的語氣都十分傲慢，甚至還帶著不屑和輕蔑。也不知道她這是真的蔑視楊絮無，還是只是純粹的脾氣差。

吳紙鷂蹲在窗戶下，直到屋裡的聲音徹底遠去，她才推開後門探頭進去。

「剛剛那人是誰啊？」吳紙鷂沖著老婦人離開的方向努了努嘴。

楊絮無坐回椅子上，無聲地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又微微搖起了頭，一副甚是無奈的樣子。

「那人……」楊絮無抿了一口茶，「以後若是見到，千萬要避著走。」

「啊？」吳紙鷂十分意外，「那人什麼來頭？你都這麼怕他？」

「還記得我跟你說，我們這些人就是在朝廷給予的夾縫中苟延殘喘的事嗎？」楊絮無問。

「嗯，」吳紙鷂點了一下頭，想到了前不久自己威脅那位皇子時說的話，「不僅記得，還記得相當清楚。」

「剛剛那人，是凌國開朝國君的孫女，當今皇帝都得叫她一聲老祖宗。」

吳紙鷂低低地「哇」了一聲，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從沒聽見過也沒聽說過她與誰動過手，也不知道她的實力究竟如何，但是她身邊的那些人各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且半數以上都是跟了她數百年的忠誠之士。不要妄圖從她身上佔到半點好處，明白嗎？」

吳紙鷂聽到這話之後就有些後悔，她看向楊絮無：「那我能欺負她孫子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楊絮無忍不住一挑眉，瞥向了吳紙鷂。

「呃……」吳紙鷂猶豫了一下，頗為心虛地說，「其實也能算是我的原因，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楊絮無斜眼看著吳紙鷂問。

吳紙鷂心一橫，把自己商量不成就把人給「綁」了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楊絮無微微一挑眉，情緒十分穩定。

見他這個反應，吳紙鷂不由得稍稍安心下來。「這事問題大嗎？」吳紙鷂小心翼翼地問。

楊絮無瞥了她一眼，賣起了關子。

吳紙鷂等得有些心急，便又繼續道：「我也不是沒加一點保險措施，我在他背後畫了一道傀儡符，不管他能不能支撐住這道符咒，我都不吃虧。」

「哦？」楊絮無撐住了下巴，「那我要是告訴你，剛剛那位其實是個十分寵溺晚輩的好祖母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這……」吳紙鷂猶豫了一下，「她是嗎？」

「她不是。」楊絮無回。

吳紙鷂鬆了口氣，笑道：「那算我走運了？我就說嘛，我們這種有實力的反派，就不該早死的啊。」

楊絮無無奈地搖了搖頭，「你說的這些，前提是你不自己找死。」

吳紙鷂被堵住了嘴，楊絮無這話確實有道理，可那時候事態緊急，做出那樣的事情她也很無奈。

「這我能怎麼辦？」吳紙鷂回，「那又不是能瞞得住的事情。」

「不論怎麼說，你這都算是埋下了隱患。你得慶幸你遇到的那個皇子是個草包，倘若遇到的事實力卓越的那幾個，那你先前做得一切可就會打水漂了。」

「這話什麼意思？」吳紙鷂問。

「你剛才不是說了，事情的起因是你的鳳凰害死了別人的隨從嗎？」楊絮無道。

「那又如何？」吳紙鷂反問，「他後來又把自己剩下的那兩個隨從都殺了，這些隨從很重要？」

「不，」楊絮無搖了搖頭，「關鍵在於那些隨從的死法，他是死於鳳凰之手，足夠證明鳳凰對於人來說是個威脅。一旦這種說法說服了皇帝，你覺得事情還會順利嗎？」

吳紙鷂仔細思索了片刻，然後回道：「如果皇帝認為鳳凰白龍是威脅，那我們就換一種說法唄，就說那是凶兆，不解決的話就會讓整個國家陷入危險。同樣能引蛇出洞。」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這能一樣嗎？」楊絮無整張臉都冷了下來。

「嗯？」吳紙鷂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反應了過來，「確實，倘若白龍和鳳凰真的變成了威脅，如果我們能順利把這威脅交出去倒也還問題不大。可一旦被人事先發現他們，我們就成了窩藏犯！」

「所以我事先就跟那位大人說好了，讓她信了龍鳳並非凶兆。」楊絮無一面用那修長的手指敲著桌面，一面跟吳紙鷂念叨。

吳紙鷂的心臟起起落落，這讓她甚是疲憊。

「你以後說話還是直接點吧。」吳紙鷂說。

「我怎麼知道你還弄出了這麼個事？」楊絮無根本毫不在意，「要不是早就料到你會搞出意外，提前跟那位大人說明白了這件事，我現在都可能被你害死了。」

「應該也沒這麼嚴重吧，」吳紙鷂道，「你剛剛不還說，那個皇子並不是很有說服力嗎？」

「說服力不夠不代表完全沒有，」楊絮無說，「若我猜得沒錯，你先前見到的那位應該是排行老二的那位。幾乎完全沒有修鍊的天賦和資質，但是母族實力雄厚，母妃也十分得寵，願意巴結他的人和希望利用他的人都很多。但凡他把這事往外說一說，你面對的風險就要翻番了。」

「……」有驚無險地完成了預期計劃，吳紙鷂有些后怕，她癱坐在椅子上，舒展開有些僵硬的腿，沉默了一會兒。

一旁的楊絮無還是一直以來的那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對了，」吳紙鷂後頸枕著椅背，眼巴巴盯著竹制的屋頂，「除了二皇子之外，別的皇子是不是也是很多事的那種？應該會幹涉到我們的計劃的吧？」

楊絮無點了點頭，道：「凌國皇帝有七個孩子，四位皇子，三位公主。二皇子後面的那兩個都是只有幾歲的小孩子，他們的母妃也不能給他們多少依靠，不被重視也沒有實力，所以不用多管他們。而那幾位公主，大公主和二公主都遠嫁了，不在國都，暫時也不用操心。唯一需要在意的，就只有大皇子、三公主了。」

「這兩人什麼來頭，厲害嗎？」吳紙鷂問。

「大皇子比恆遠大兩歲，實力也比恆遠稍強一些。但是此人目光短淺，性格暴戾，容易受人煽動。如果有遇到的機會，你不要接近他。」楊絮無說。

「那三公主呢？」吳紙鷂問，「三公主是怎樣的人？公主的威脅應該不會很大吧？」

「不，」楊絮無神色嚴肅了起來，「三公主，囂張跋扈，雖然母妃出身低微，但她本人卻十分受剛剛那位老祖宗的喜愛。她是最不能招惹的那個人。」

吳紙鷂後背一涼，慶幸楊絮無提前跟自己說了這事。

「剛剛那位老祖宗為什麼那麼喜歡三公主呢？長得漂亮？聰明？體貼？」吳紙鷂心有餘悸地問。

「都說了她囂張跋扈了，有怎麼會跟漂亮、聰明、體貼有關？」楊絮無白了吳紙鷂一眼。

吳紙鷂不由得腹誹：「囂張跋扈又不代表不會在長輩面前體貼，再說了，再怎麼著也不影響漂亮聰明啊。」

楊絮無搖了搖頭，繼續道：「聰明倒是不怎麼聰明，甚至還比不上你，所以不必在計謀上高估她。她受老祖宗喜歡是因為她的修仙天賦極高，是整個皇室繼老祖宗以來天分最高的人。至於漂亮……，唉，也就一般吧。」

吳紙鷂有些語塞，嘴唇翕動幾下，卻沒想到該說什麼，只好沒話找話地問：「那你跟三公主比起來，誰的天分更高些？」

「我。」楊絮無回答得直截了當。

吳紙鷂點了點頭，「確實，別的不說，就說升級速度，你這是真的快。」

「呵，又胡言亂語。」楊絮無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討論人家的家長里短了，說說你這邊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吧。龍鳳的事情傳出預期的效果了嗎？」

楊絮無點了點頭，「算是達成預期了。」

「算是？」吳紙鷂覺得這話意味深長，「什麼叫算是啊？有意外嗎？」

「有，」楊絮無回，「西疆人滲透留風台的速度和程度比我想得更快更深。現在留風台的所有的人四散各處，能聚頭的地方都被朝廷和西疆的人監視著，有人不敢用，留風台現在可謂是舉步維艱。」

吳紙鷂嘖了一聲，又嘆道：「唉~這留風台啊，不如就給他們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