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反正留風台的人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乾脆把他們拉出來替朝廷的人做事。」吳紙鷂道。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瘋話嗎?」楊絮無毫不客氣地問。
吳紙鷂忙替自己辯解:「我的意思不是說讓你們束手就擒。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你應該知道吧?」
「哦?」楊絮無笑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些許輕蔑,「你還有這本事呢?有把握在老虎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楊絮無的話讓吳紙鷂頗受打擊,被他這麼一說,吳紙鷂當即就遲疑了。
「嗯……也不是很有把握,」吳紙鷂緩緩道,「不過,我以為也不是不能試一試……」
「呵,試一試?」楊絮無不由得搖頭,「這事一旦出錯,那就沒法回頭了。你去跟恆遠提這個想法,他說不定會一腳把你踢回來。」
吳紙鷂下意識抿緊了嘴,像是真的被踢了一腳。
「唉~」吳紙鷂長嘆了一口氣,有些委屈又底氣不足地說,「凡事都是會有風險的嘛。拿鳳凰和白龍做誘餌就是啊,這不也還算順利的過來了?你看,皇帝老祖宗都來讓你找鳳凰白龍了。」
楊絮無無奈地笑了笑,「你還真是……也不知道這是因為你腦子不好使,還是你這身體的原主人就有點不正常,怎麼想出來的辦法一個比一個瘋癲?」
吳紙鷂想反駁什麼,但嘴張了半天之後還是閉上了。
「那你說這怎麼辦嘛?」吳紙鷂不耐煩地拍了一把桌子,「這也不能幹坐著吧?」
「為什麼不能?」楊絮無反問,「難道對你來說靜靜坐幾天也很難嗎?」
吳紙鷂被問住了,仔細一想,自己最近好像確實很不安分,不僅不安分,還很煩躁。
「唉~」吳紙鷂嘆了口氣,「我這不是被你帶得緊張起來了么,不做點什麼就覺得自己是在坐以待斃。」
「倒不會斃,」楊絮無平靜回道,「著急這事的人又不止我們。說句直接的,全凌國這麼多人都在忙著拯救凌國,缺我們兩個也不會少到哪裡去。」
吳紙鷂望了楊絮無一會兒,最終還是沉默了。
楊絮無在吳紙鷂面前擺了一個空茶盞,給她倒了一杯清水,對她道:「很多時候,擺在你眼面前的事情都不是必須要解決的事情,或者說,不是必須由你去解決的事情。你不必總是這樣慌張,凡事總會有個結果的。」
吳紙鷂聽著這話,心中有些觸動,不由得去想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那些是正常反應,而哪些又純粹只是慌亂驅使自己去做的。
她低頭看向面前的茶杯,看著透明無色的溫水,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是水?沒有茶葉嗎?」
「沒有。」楊絮無說。
「嗯?」吳紙鷂有些不解,「怎麼不再買些?你難道還缺這點茶葉錢?」
「忘了。」楊絮無隨口回道。
吳紙鷂端起清水抿了一口,「那我去買些回來吧。要買哪一種呢?」
「隨意,哪一種都好。」楊絮無仍舊回得相當隨意。
「好吧。」吳紙鷂點頭接下了這件小差事。
「對了,」吳紙鷂擱下茶杯,「要不我現在就出門吧,剛好去留風台走一圈,看看那邊最近怎麼樣了。」
「小心些,路上不要……」
「不要惹事,不要節外生枝,我記住了。」吳紙鷂站了起來,一擺手就轉身出門去了。
楊絮無坐在原處一動不動,目送著她走出竹林。
或許楊絮無的話真的起了作用,吳紙鷂再次出門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不少,不再像先前帶著事出門時那樣那麼局促不安。
她順著有些冷清的街道,走到茶葉鋪子前卻發現鋪子沒開張。
「算了,先去吧,回去的時候再說。」吳紙鷂喃喃地自言自語,隨後就繼續往前走了。
留風台仍舊沒有什麼人氣,不過比起上次來還是好一些的,頂事的幾位都在,江恆遠、葛文軒、陸賀蘭,都在。
「誒呦?這次居然見到人了,不容易。」吳紙鷂進門看到三人圍坐在一起,心中甚是意外。
見她進來,江恆遠便問道:「你的事情做完了?」
「嗯。」因為心裡還在想楊絮無勸說她的話,吳紙鷂回答的語氣並不如往常那樣歡快。
「遇到意外了?」江恆遠問。
吳紙鷂搖了搖頭,但隨後又立馬點了頭,「有意外,我把二皇子收拾了。不過後來算是有驚無險吧,這點意外已經被彌補上了。」
「這點意外?」葛文軒難以置信地看向吳紙鷂,說到「點」的時候可以加重了語氣。
「你什麼意思?」吳紙鷂瞥著她問。
江恆遠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不管這意外是大是小,反正都過去了。」
「對啊!」吳紙鷂應聲道,「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那二皇子如果找你復仇,你該有應對辦法吧?」江恆遠冷不防地給吳紙鷂補了一刀,惹得吳紙鷂當即就冷了臉。
「沒事,」吳紙鷂對江恆遠道,「我保證他不敢有什麼動作!」
「你到底對人家做什麼了?」葛文軒臉都皺起來了,「人家好歹也是個皇子,也給人留點面子吧。」
「哦,你說面子啊,」吳紙鷂伸手拿過桌上的茶杯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他自己給自己爭取到了。」
「嗯?」葛文軒有些意外,「他求你了?」
吳紙鷂搖了搖頭,「沒有。他把見證他受辱的人砍了。」
葛文軒聽完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吳紙鷂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怎麼了?」吳紙鷂剛端起茶杯就發現了葛文軒正詫異地盯著自己不放。
「你這也太平靜了吧。」葛文軒乾笑了一聲。
「那我要怎麼激動呢?」吳紙鷂反問他。
「多多少少也注意一點,殺人不眨眼的人,哪裡是能來往的?」葛文軒回她道。
吳紙鷂還真沒法說這話有毛病,確實如此啊,普通人就該離殺人不眨眼的人遠一點才對。跟楊絮無朝夕相處的自己好像有些不正常……
「誒呀,」吳紙鷂為自己找託辭,「這不是特殊時期嘛!再說了,能動得了我的人那可是真的不多。」
「好了,你們也別再爭這個了。」江恆遠終於忍不住,開口攔下了兩人的爭論。
吳紙鷂這才想起來,自己進門的時候這三人圍坐在一起,好像是在商量什麼事。
「你們先前在說什麼呢?繼續說啊,我就是回來看看,看看有沒有出什麼大事。」吳紙鷂說。
「出大事了。」葛文軒回,「陸月,我們先前從北國帶回來的小孩,被人帶走了。」
「嗯?」吳紙鷂立刻抬頭去看陸賀蘭,「怎麼回事啊?應該不會是被拐走了吧?」
「不是!」葛文軒回,「是他自願跟人家走的,還是跟大皇子的人走的。」
「啊?」吳紙鷂十分吃驚,「陸月就是個普通小孩兒嘛,大皇子找他做什麼?」
旁邊一直沉默的陸賀蘭終於開口了,他回道:「那日只有我在留風台,遇到大皇子突然找上門來。大皇子來了就直接問這裡是不是有個叫陸月的小孩,是不是一直修鍊不順。我把事情如實相告,他便回我,他能帶著陸月修鍊,還問陸月想不想跟他走。」
「然後你就放人走了?」吳紙鷂問。
陸賀蘭點了點頭,「嗯。」
「那大皇子是真的把他帶回去教他修鍊了嗎?」吳紙鷂問。
「是的。」陸賀蘭回。
吳紙鷂有些不解,「那……有什麼問題嗎?雖然大皇子主動過來幫你是有點奇怪,但是人是你們自己放走的,大皇子也沒有食言。這不是就是約定好的嗎?」
「問題就出在這裡。」江恆遠遞過一張紙,交給了吳紙鷂。
「這是什麼?」吳紙鷂接過紙仔細看了起來。
讀起來像一份家書,但說的不是自己近況,也不是詢問這邊人的近況,而是陸月向陸賀蘭問自己的父母究竟為何而死。
這問題就有些敏感了,畢竟吳紙鷂是知道的,陸家人都死在了楊絮無的手上。
吳紙鷂的眉頭慢慢鎖緊,心中明白了大皇子的目的,他這是想要煽動陸月對付楊絮無啊。可是,拿一個修鍊都成問題的小孩來對付幾乎成仙的楊絮無,這怎麼看都像缺心眼。
「你回信了嗎?」吳紙鷂問陸賀蘭道。
陸賀蘭搖了搖頭,「還沒有。我不知道該怎麼回。」
「如實回吧。」吳紙鷂說。
一旁的江恆遠和葛文軒都驚訝得睜大了眼睛,「你跟楊絮無鬧掰了?」
吳紙鷂瞪了兩人一眼,然後轉過頭,十分嚴肅地盯住了陸賀蘭。
「我說的如實回,是連帶前因後果,把發生的一切全都告訴陸月。」吳紙鷂說。
陸賀蘭抿緊了嘴,默默低下了頭。
葛文軒看得一頭霧水,抵了抵吳紙鷂,問道:「怎麼了?這其中還有別的隱情嗎?」
吳紙鷂沒有理會他,只是盯著陸賀蘭,繼續說:「告訴陸月是楊絮無殺了他的家人,也告訴陸月,楊絮無為什麼要那麼記恨陸家人。那個時候的事你應該是全都記得的,如果不記得可以現在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