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洛克其實並無大礙,我只是打到了他的鼻樑。但是我在學校里得到了暴力的名聲,我和洛克從此絕交了,沒有人敢上我們家做客了。慘淡的成績以及孱弱的身體很快就讓我成了學校的透明人,不過說真的我倒並不在意,甚至有點喜歡獨來獨往的感覺,那讓我覺得自由。
當家裡人知道我發火的原因后,毫無疑問原諒並支持了我,外祖父甚至覺得我下手太輕了。但是沒有人告訴我當年的真相,有的時候,我甚至會覺得也許洛克沒有說謊。但即便如此,為了家族的顏面,我絕對不會去問他。
「每個人都有過去,年輕人總會犯點小錯,那並不意味著她們是窮凶極惡的人。」爸爸拿著單片眼睛,觀察著黑匣子里的色彩。
「但是……「
「還有問題嗎?」爸爸看著我說。
我咬咬牙,「沒有。」還是問不出口,如果那是大家都不希望讓我知道的事情,還是默認不知道的好吧。
我關上門輕輕離開,拿著一本書躺在自己房裡的床上。百葉窗把下午的陽光擋在窗外,以保護房內透明的涼爽。然而,有一絲反光還是設法張開黃色的翅膀鑽了進來,象一隻蝴蝶一動不動地歇在百葉窗和玻璃窗之間的夾縫裡。這點光亮勉強夠我看清書上的字跡。
「哦,我的小夏爾啊。」外祖母打開我的房門,「出去走走怎麼樣?別整天坐在那裡看書,外面多有意思。」
「可是我最親愛的外祖母,現在天氣熱得像蒸籠。」我埋怨道,「更何況這本書我很喜歡,都快看完了呢。」
「那,至少你可以到花園裡去閱讀。」外祖母絞勁腦汁讓我出門,「你想想看,那裡也有很多安靜的地方不是嗎?」
「好吧。」為了讓外祖母放心,我勉強同意了她的建議,「那我要喝點冰咖啡,或者其他的什麼都好。」
「珍妮會幫你拿過去的。」外祖母欣慰的看著我下了床,親自為我帶上了帽子。她的雙手布滿皺紋,但卻柔軟輕盈。
「我會坐在栗樹下,就在那個用草席搭成的涼棚里。」我對外祖母說,「但不要告訴別人,我想躲過來訪的干擾。」
「好,等晚飯做好我會去喊你的。」外祖母高興的對我說,「如果累了就站起來走走,不要一直坐著。」
「嗯。」我含混地答應了外祖母,拿了一盤乳酪小糕離開了。涼棚深深埋藏在小山坡的草叢中,是很清靜,但總是有討厭的小飛蟲在空中盤旋。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我要的飲料還沒有送過來,於是我去了廚房外轉悠。大喊了珍妮幾聲,這時珍妮走出來對我說:「我讓幫廚女僕一會兒把咖啡端去,我要趕緊去侍候夫人,夫人搖了幾次鈴了。」
「可我叫了你很久。」我委屈的為自己辯護,「只要幾分鐘就好了。」
「但我們不能讓夫人等,為她那脆弱的神經想想吧小少爺。」珍妮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架,我知道再說下去只會顯得我自己太過無理取鬧。
「去看書吧,親愛的,我會催她的。」珍妮為我拂去衣領上的草芥,溫柔的說。
「好吧。」我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小小秘密基地。
過了很久,女僕為我端上咖啡,但她煮咖啡的技藝太差勁,以至於端來的東西只配叫熱水,我瞥了一眼后就認定那黑乎乎的東西難以下咽。然後她又為我放下一些水果,這下倒讓我覺得她還不是那麼糟糕。
下午三四點鐘光景,園丁的女兒發瘋似地奔跑,打斷了我的閱讀。她跑得撞倒了一棵桔子樹,自己也划傷了手指。只聽她喊道:「他們來了!他們來了!」我一驚之下隨手打翻了茶杯,裡面的液體染上了我的白襯衫,好在我動作夠快,書上還是很乾凈。
「哦,上帝。」我用手帕擦著自己胸前的咖啡印記,「拜託,我又要換一身衣服了。」
「對不起,夏爾少爺。」女孩的年紀比我還小,看著她殘缺不全的乳牙,我也只好嘆口氣自認倒霉了。
「什麼來了?」我問。
「軍隊!」女孩興奮的回答。我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我並不覺得用這個消息換一件衣服是比劃算的買賣。爸爸早就得到消息,那幾天駐防部隊操練,要經過伊利耶。
雖然我也並沒有見過真正的軍隊,但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大概是因為我本就對打打殺殺沒什麼興趣,這點曾讓爸爸非常擔憂,但現在他也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作為長子,我本來也不需要服兵役。事實上這個消息讓媽媽開心,她有一位表兄就死在戰場上。
「走的時候他才十六歲,你知道,幾乎就是個孩子。」媽媽總是和她的女傭談起這件事,「上帝啊,那時他是鎮上最英俊的男孩。」
每當這時,女傭就會輕輕撫摸媽媽的後背,像是媽媽沒有辦法自己呼吸一樣。我總是對她的目光很不解,西伯利亞這個地名在我看來頗有異國情調,大概是個浪漫的地方。
這支部隊其實都是些新兵,但穿上制服后顯的動作整齊劃一。年輕的士兵們意氣風發,英俊非凡。我們家的傭人們擺開一排椅子,坐在鐵門外,觀看伊利耶街上星期天的人,街上的人同時也看著他們。
「這些孩子怪可憐的,」珍妮剛剛趕到鐵門邊就已經流下眼淚來了,她大概想起了自己死在戰場上的侄子,「他們就象草場上的青草一樣,都要給割盡。」
「看到這些小夥子捨生忘死,不是很壯觀嗎,太太?」園丁為了給她「鼓氣」,這麼說道。他的話沒有白說,很快引起了珍妮巨大的不滿。
「捨生忘死?可是人生在世,不求生還求什麼?」珍妮激動的臉頰發紅,鼻翼上冒出微汗。她拔高了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珍妮一無所懼,居然還說出了幾句頗有哲學意味的話,「生命是善良的上帝賜給我們的唯一的恩典,從來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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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還是回歸了不多說什麼了,
反正是已經被撲掉的作品,就算自娛自樂
斷斷續續,還是寫完吧
大概但凡作者,就是會對文有種執念,
總覺得那些是真實發生過的事,要負責
不接受指責,小客已經很心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