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我覺得她很好。」我奇怪的看著科林,對他語氣中的刻意感到困惑。
「嗯?我還以為你會生氣。」科林點點頭,「我希望你們做朋友,最好的那種。畢竟友誼難得,能延續下去總是好的。」
「艾德,快來看看我的獵·槍。」爸爸站在窗邊揮揮手喊道。
「好。」科林回應道。轉過頭對我說,「要小心啊,夏爾,你顯赫的身世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說完,科林轉身離開,甚至都沒有想要解釋。我獃獃的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仔細地思量。尊敬的科林叔叔,你會不會也只是把我當做蘭斯特?
我吃晚飯的時候心情很壓抑,姨母難得的走出房間,當然是為了科林叔叔。他們關係一直很好。
「休斯,我走了后,你可以隨時去我的莊園遊玩,管家會安排的,不用客氣。」科林說。
「當然,我只是沒有精力。天氣越來越冷,你知道,這樣的日子對我來說很艱難。」姨媽虛弱的回應道。有那麼一瞬,她似乎真的在考慮科林叔叔的提議。但很快我們就明白,那只是口頭上的敷衍。
「我聽說你收到了萊特王妃的請柬,」姨祖母挪揄道,「我沒記錯的話,每個月的今天晚上舉行吧。」
「哦,是的。」科林淡淡的說,「我快忘記這件事了,事實上以前我也並不放在心上,每次都一樣無聊。」
「喔。」
「好了,姑媽。」姨媽打斷了姨祖母的話,她扶著額頭致歉道,「我又頭疼了,抱歉各位,我要先回房間。」
「親愛的休斯,當然沒關係。」姨祖母驚慌的站起來,扶住姨媽的胳膊寬慰道,「科林不會在意這些小事,再說路易還有話要對他說呢。」
「是的,我終於得到了一把適合秋狩的獵'槍。」爸爸擦擦嘴,放下刀叉對科林說,「我的基督啊,你一定要好好看看,那簡直就是藝術品。」
「但到了那時,我恐怕不能回到伊利耶,不過你可以去我的草場打獵。」科林瞟了眼相攜著慢慢離開的姨媽姨祖母,眼中有幾分擔憂。「要不要我為休斯預約一位醫生,總覺得她的狀況越來越差。」
「不,休斯是心病,沒辦法治癒。」外祖父搖著頭說,「無需擔心,她會被好好照料。」
「總該出去走走,多好的天氣啊。」科林感慨道。
「對了,最近我還沒有四處逛逛呢,米娜也忙來忙去。「爸爸說,「明天倘若還是這樣的好天,咱們去金雀花家那邊散步。夏爾不是很喜歡那個家族嗎?」
「嗯?嗯。」我愣了愣,沒想到自己會被提及。
「不過你要做好準備,那離我們還是有段距離的。」爸爸不經意的說,他打開懷錶說,「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去睡覺。」
「上樓去吧,夏爾。」媽媽也附和說。因為有客人,她不能上樓來吻我,說聲晚安了。每當這個時候,我就不由得要怪罪科林叔叔。
「是,媽媽。」我小聲的回答。大人們總是這樣,當小孩子顯得太過累贅,就打發他們去睡覺,好像他們真的需要有那麼長時間的睡眠似的。
珍妮拉著我上樓,她似乎心不在焉的尋找著什麼。
「你在想什麼?」我問。
「明天,一定是晴天。」珍妮忽然說道,然後她似乎猛的意識到了什麼,把我推進房間說,「快睡覺,不要做傻事,否則先生一定會很生氣。」說完,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珍妮快快的下了樓。我有點莫名其妙,今天似乎什麼事都有點怪怪的。
第二天,果然是個晴朗的日子。早上起床時我想到,今天就是科林先生帶著他的女兒離開的日子。心裡泛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我躺在床上久久的盯著天花板,即便睡不著,也不想起床。
門忽然打開了,一個灰頭灰腦的小姑娘走進來,跑到爐子旁搗鼓。聲音很大,讓我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你在幹什麼?」我坐起來把被子掀開。
「小少爺?」女孩驚訝地睜大眼睛,「對不起,我以為您已經離開房間了。」
與往常相比,今天的時間是晚了很多。我有點臉紅,好在對面看不清。我說:「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整理房間。」女孩回答,「打掃爐子,擦擦地板,反正都要我干。」
「是嗎?我沒見過你。」
「我每天都整理,在您不在的時候。」女孩眨眨眼,「其他時候我在廚房幫傭,或者打打下手。」
「夏爾,親愛的,趕快起來。」媽媽走進房間揮揮手,蘇菲為我穿衣服。
「有什麼好事嗎?」
「小傻瓜,你忘記昨天晚上你爸爸說的話了嗎?我們要出遊。」媽媽急急忙忙的說,「我要去準備午餐了,你可以先穿好衣在周圍逛逛。早餐蘇菲會給你端進來,等十點的鐘聲一響就出發。可千萬要守時啊夏爾,不要在這樣的日子裡惹你的爸爸生氣。」
「那我可以不吃早餐。」我張開雙手,好讓蘇菲為我穿上外套。
「隨便你好了,路很遠而且不能在午餐前打開籃子。」媽媽笑著說完離開,我有點苦惱的皺著眉頭。要是吃早餐時間就不夠,但不吃我可能沒有體力跑到那裡。
「您可以帶小零食,在路上偷偷吃。」蘇菲為我出主意,「比如一些小餅乾之類的,廚房有很多。」
「你能幫我拿一點出來嗎?」
「我去。」小女僕自告奮勇地說,「我知道放在哪,誰都不會看見我。」
「謝謝。」我沖她笑笑跳下床拉開窗帘,看上去今天一切都很順利。
「慢點跑小少爺!」不顧身後大家的驚叫,我飛快的從衣帽間拿起一把小陽傘,跑出了院子。想起即將見到金雀花,那個總是出現在傳說中的家族領地,我激動的手舞足蹈。
這時我見到一位路過的農民,臉色似乎不很痛快。我無意中差一點把雨傘打到他的臉上,他的臉色就更陰沉了。但我天性中屬於父親的那一份遲鈍發揮了作用,並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有所不妥。反而高興地對他說說:「好天氣,是不是,出來走走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