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雖然我也想服從命令。」宇智波鼬的聲音傳來。「但這個命令有點難，隊長。」

聞言，旗木卡卡西側身瞥了一眼，然後視線就轉不回來了：

靠在後方樹邊的，是一名膚色慘白，氣質陰冷的男性。他的印堂比常人略寬，鼻頭則略窄，眉眼斜飛入鬢，使得臉部看起來像蛇一樣。

「……大蛇丸！」

旗木卡卡西渾身緊繃，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個名字。

「三忍」之一的大蛇丸，村子曾經的英雄，一度是四代目火影之位最有力的候選，卻一意孤行、執著於非人道的人體實驗，墮落成了S級叛忍。

與其杠上大蛇丸，他情願面對赤砂之蠍。

「好久不見，卡卡西君。」大蛇丸眯起眼睛。「你看起來還是老樣子。」

「……你的變化也不大。」旗木卡卡西眼尾抽了抽。「商量個事，我們家小朋友急著要回家，你能不能走遠一點，把路給讓開呢？」

大蛇丸沒有回答，只歪了歪頭，向蠍揚起下巴：

「你覺得呢？」

赤砂之蠍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別說得好像，你會聽我指揮一樣！」

對蠍來說，其他人怎樣都無所謂，他只要白牙之子去死；至於大蛇丸嘛，他對宇智波鼬很感興趣。

蠍尾向旗木卡卡西甩過來的同時，一條大蛇也張開巨吻，向集合在一起的暗部們咬了過來。煙塵滾滾之中，宇智波鼬的位置和同伴們發生了脫節，不得不獨自面對敵人的後手：

數條毒蛇相互糾纏著，猶如洪流一般，裹挾著刺鼻的腥風，驟然撲向他的面門！

事發突然，宇智波鼬卻不慌不忙，捲起食指，放在唇邊。

兇猛的烈焰急速噴射而出，像炮彈一樣劃過大氣，和毒蛇洪流發生對沖。燦爛的紅蓮在半空中炸開，灼熱的高溫瞬間蒸幹了毒蛇的血液，將乾燥的肉塊燒成新的燃料，瀰漫出一股難聞的焦臭味。

火遁.火龍炎彈！

隨著火浪的推進，大蛇丸瘦長的身影也被捲入其中。

但宇智波鼬絲毫不敢大意，十指飛舞，繼續結印。隨著他放開雙手，新的風遁忍術成型了。

狂風亂流捲起殘餘的火焰，將面前百米範圍內化作烈焰和風刃的地獄。

「好快的結印速度。」

伴隨著利器切割空氣的尖嘯，大蛇丸的聲音竟在他的頭頂響起！

宇智波鼬奮力前躍，避過一道白色的光弧。落地的瞬間，忽然腳下一軟——

陷入了土遁.黃泉沼。

本該繼續追擊的大蛇丸，此時卻停下了腳步，伸手撥開眼前滑落的劉海。

「值得稱讚。」那雙金色的豎瞳中倒映著宇智波鼬慌亂的模樣。「這種……幻術。」

話音落下，幻影像破碎的鏡子一樣，裂成一片片烏鴉的羽毛，緩緩飄落。

真正的宇智波鼬蹲在樹梢，手握手裡劍，手裡劍牽出的鋼絲正拴在大蛇丸的脖子上，隨時可以收緊、割開他的頸動脈。

「你可真是令人驚嘆。」大蛇丸渾身一抖，自下而上燃起了火焰，從鋼絲陷阱中消失不見。「不過，也該到此為止了！」

話音未落，到此為止的，變成了他自己：

只見一隻大□□從天而降，將巨蛇和他一道拍飛了出去！

「大蛇丸！找到你了！」

白髮仙人大吼著，突入戰場，將擋在面前的障礙物，不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全部撞得人仰馬翻。

對陷入危機的木葉暗部們來說，這可真是個天大的驚喜。

「自來也大人！」旗木卡卡西踢開被雷切切下來的蠍子尾巴，由於含著解毒丸的關係，口齒不清，「太好了！」

比較之下，蠍的心情就不怎麼樣了。

傀儡行動時稠密的嘎吱聲中，他又「嘖」了一聲。

大蛇丸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真掃興。」他扶著蛇身，穩住身體，斜了自來也一眼，「你能不能別老跟在我後面跑？」

「那當然是不行的。」自來也理所當然地說。「應該是你給我老實一點，乖乖跟我回木葉！」

「回木葉幹嘛，給那個老頭子掃墓嗎？」大蛇丸嗤之以鼻。「算了，不陪你們玩了。」

說著說著，他解除了通靈術，手下一空。巨蛇被送了回去，只留下滿地狼藉，作為來過的證明。

「玩？！」自來也沉下臉，「大蛇丸，你這傢伙……」

不等他把話說完，一團白煙騰起，大蛇丸本人亦直接離場。

「影分｜身？」蠍似乎對此並不知情，聲音變得更加難聽。「嘁，被耍了！」

他甚至表現得有點惱火，泄憤般地撿過一塊巨石，向大蛇丸消失的位置狠狠砸了過去。

「你們不是一夥的嗎？」旗木卡卡西眯起眼睛，「怎麼，內訌了？」

「與你無關。」

蠍收起查克拉線，撿過幾塊掉落的板甲，草草修補了一下破損的傀儡。接著，調整了一下姿態，開始有條不紊地後撤。

「看來，今天殺不了你了。」他退走的速度很快，「太可惜了。」

旗木卡卡西本想繼續追擊，但又一陣眩暈襲來，令他難以組織起體內的查克拉。毒素麻痹了他的神經，導致他手腳失調，半跪在了地上。

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只模模糊糊聽見蠍的最後一句話：

「……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

等旗木卡卡西再次睜眼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木葉，視線前方是醫院白色的牆壁；再一晃，便看見病床前坐著的那個人，手捧夾著病歷單的墊板，凝神垂眸，正對著窗外的陽光。

「卡卡西前輩，你醒啦。」

一色揚羽抬起眼，對上旗木卡卡西不知不覺出了神的目光，疑惑地歪了歪頭。

「啊嗯。」旗木卡卡西回過神，下意識移開了視線，「公主殿下，你為什麼在這裡？」

一色揚羽：「......」

一色揚羽：「我不可以在這裡嗎？」

「也不是。」旗木卡卡西又把視線轉了回來，「不過......你怎麼穿成這樣子？」

頭戴小巧的白帽，身著高領斜襟的護士白袍，袍下罩著的灰色短褲長度和袍角齊平，以至於整體看起來像連衣裙一樣。

「......這也沒哪裡不對吧，」一色揚羽忍不住臉黑了，「只是外面套了普通的護士制服而已。」

旗木卡卡西：「......」

你一定是被把這身衣服給你的人給騙了。

但他幹嘛要戳穿呢？

於是，旗木卡卡西一拳錘向掌心：「是不是有很多人叫你護士小妹妹——」

話音未落，「咔擦」一聲，一色揚羽手裡的筆被捏成兩段。

看來，被他說中了呢。

「......我們該來做意識障礙評估了。」一色揚羽清了清嗓子，強行轉移話題，「雖然你的睜眼反應和語言反應都沒問題，不存在生理上的知覺障礙，但我懷疑你其實存在心理上的人格障礙——」

「連測試都沒做，你這是公報私仇吧喂！」

可不是嗎。

玩笑開完之後，一色揚羽就一本正經地給旗木卡卡西做了一遍身體檢查，手法並不熟練，卻也沒出什麼岔子。

旗木卡卡西的眉眼難得柔和起來：「你醫療忍術學得怎麼樣了？」

「嗯，」一色揚羽點了點頭，「還可以吧，正在練習掌仙術。」

「不錯嘛，聽說連醫療班都沒幾個人會。」

「是的，有點難，很考驗查克拉控制能力，以及，想象力。」

「想象力？」

「沒錯，有了設想，才好實踐，不然只是碰運氣而已......」

揚羽談起醫療的時候，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講得也很學術......琳當年也是這樣的嗎？

可他......好像已經想不起來了。

其實是，當年的他，從沒認真聽過琳講話。

「啊啦，卡卡西已經醒了啊。」日向棗走了進來。「揚羽，評估結果如何？」

一色揚羽將自己填好的病曆本交給她：「一切正常。」

「很好。」日向棗接過病曆本，迅速瀏覽了一遍，點了點頭。「這傢伙已經可以出院了。揚羽，你帶他辦完出院手續后，也可以先回去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為明天的手術做好準備。」

一色揚羽笑著應聲：「是。」

等日向棗走後，旗木卡卡西挑起眉毛：「你已經可以做手術了？」

「只是在重症病房幫忙打下手而已。」

「沒有人對你的存在說三道四嗎？」

「有是有，但比例很小。」一色揚羽俏皮地閉上一隻眼睛，「我現在的人氣可是很高的哦。」

由於發行了水平超高的唱片，一色揚羽身上最顯眼的標籤，已經由「危險的人柱力」變成了「人氣歌手」。

九尾之亂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再多的憤恨也已失去了新鮮感，不再是人們關注的焦點。於是，能得到大眾喜愛的流行歌曲，成了攻破人們心防的最有力的武器。

畢竟，愛總比恨更能引起他人共鳴。

當然，某些人的恨總比愛更純粹......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事情總不可能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