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來也就和他的名字一樣，是個自說自話、來勢洶洶的大叔，猶如颶風過境，豬突猛進過後，留下一地雞毛。

也正是這樣一個人，參加了兩次忍界戰爭，闖下了「三忍」的威名，擁有足以擔當火影的威望，卻選擇成為了一名滿世界取材的暢銷書作家。

「……自來也老師。」波風水門伸手扶額。「您可是難得回來一趟。」

為此，他特意把工作推后處理，做好了熬夜補辦的心理準備……

但沒做好在小輩面前陪長輩一起胡鬧的心理準備。

「正是因為難得回來一趟，我才不想浪費時間的嘛。」自來也大大咧咧地拍著徒弟的後背。

大蛇丸前腳才叛逃出村，自來也後腳就追了過去。哪怕幾年下來、追了個寂寞，自來也也沒有回村的打算，他忙著尋歡作樂呢。

「想來想去，老師我現在能傳授給你的，就只有新開發的姿勢了——」

波風水門立刻大聲咳嗽起來，打斷了他的話：「自來也老師！」

他忙看向旁聽的弟子和兒子，就見揚羽抱住了鳴人的腦袋，卡卡西伸手捂揚羽的耳朵，然後被揚羽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肋骨：「我又不是聽不懂。」

波風水門：「……」

波風水門：「你還是聽不懂比較好。」

一色揚羽眼神死：「……水門老師，你怎麼跟卡卡西前輩一個德行啊？」

鳴人從一色揚羽懷裡抬起頭：「什麼懂不懂？」

就很混亂。

旗木卡卡西便覷著自來也：「自來也大人，這裡還有小孩子，兩個。」

「有什麼關係嘛。」自來也不以為然。「反正聽不懂的聽再多還是不懂，聽得懂的再不讓聽還是懂——對吧，小揚羽？」

一色揚羽想了想：「你說得對。」

然後，他放開了鳴人，捏了捏這孩子的鼻子，胡說八道：「我們在講一種高級忍術。」

「我可以學嗎？」

「當然可以。」一色揚羽笑眯眯地用食指粘著水，在桌上寫出一串心之函數。「搞懂這個，你就可以出師了。」

見狀，鳴人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沒了深究的興趣：「又是數學？不要啦我不學了！」

「可是，爸爸媽媽的數學都很好哦。」

無論是波風水門的飛雷神之術還是漩渦玖辛奈的封印術，都需要運用到大量的數學計算，而鳴人似乎並沒有遺傳到這一點：

「哎呀，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扭捏了一下，一頭扎進揚羽的懷裡。「我就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哎嘿嘿。」

一色揚羽便也跟著「噗嗤」一聲笑了。

波風水門柔和了眉眼，向自來也炫耀：「怎麼樣，自來也老師，他們很可愛吧？」

卡卡西、揚羽和鳴人，分別對應了青年、少年和兒童，正處在最好、且越來越好的時代，各個都顯得古靈精怪、朝氣蓬勃。

波風水門自己也一樣，雖然前半生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名利，地位，物質……他是如此富裕，富裕到人們難以和他共情，看不到繁榮之下的種種虛幻。

自來也摸了摸下巴，意味不明地說：「灰貓。」

他口中的「灰」指得並非皮毛的顏色——冬季的貓為了取暖，會鑽到熄滅不久的爐灶當中，全身沾滿灰塵。

波風水門遲疑了一下：「哈？」

自來也搖了搖頭：「沒什麼。倒是你，真的對我的經驗不感興趣嗎？」

波風水門嘆息一聲，抹了把臉：「我現在可是單身。」

「這又不妨礙你處理自己的生理需求。噫，該不會，你年紀輕輕就被公務累到萎了吧？」

「……」

此刻的波風水門，真的很想欺師滅祖。

「才沒有……對、對了，卡卡西。」他決定禍水東引。「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自來也老師的簽名嗎？」

旗木卡卡西打了個激靈：「啊，是！」

「咦，你是我的書迷？」自來也眼睛亮了。「你蠻有品味的嘛，明明長了張性冷淡的臉。」

旗木卡卡西的臉皮沒厚到在長輩的調侃下還能保持鎮定的地步，竟慌亂地往一色揚羽的背後躲了躲，搞得好像他還很純情一樣。

……也不是，他就是很純情，理論一套一套的，遇到實踐就逃跑，好像現實中的女人會要他的命似的。

「對了，水門，」自來也又繞了回來，「你該不會也是我的書迷，只是為了保持形象裝模作樣吧？」

波風水門：「……我沒時間看，就翻了幾頁。」

「虛偽！」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上起來會想些什麼。」自來也一拍大腿，把話說得斬釘截鐵：「身體健康血氣方剛的男人，全部都一樣！」

無、無法反駁！

眼看水門老師和卡卡西前輩全被KO，一色揚羽嘆了一口氣：「自來也大人，你總得理解，口是心非也是情趣的一種。也就是說……」

他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他們都是悶騷嘛。」

波風水門：「……」

旗木卡卡西：「……」

自來也哈哈大笑：「還是你比較好玩！」

好玩是真的，可他們玩不到一起，也是真的。

即使在說這種話題的時候，揚羽的臉上依舊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鎮定地讓人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偶爾臉紅一下，也顯得坦率可愛，大方得體。

這樣一來，尷尬的就是自來也了。

不管他胡扯些什麼，揚羽都能接上話、並表現出自己的配合，還因為其姿態的優雅自然讓他對自己的言行產生了懷疑和慚愧——這種猥瑣的話題實在配不上揚羽這麼真誠的態度。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卡卡西會要求揚羽別看《親熱天堂》、別講騷話了。一個氣質不合適，二個……

總讓人忍不住想做得更過分一點，看看這孩子被逼到驚慌失措的話，到底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如果小揚羽是個女孩子，魅力十足啊。」和波風水門獨處的時候，自來也這樣評價。「為什麼不是個女孩子呢？太可惜了！」

波風水門挑起眉毛：「自來也老師，你的發言很危險啊。」

「危險的是小揚羽啦。外人才不會像我這麼有原則，男孩子也無所謂。」自來也混不在意，擺了擺手。「怪不得那些眼高於頂的權貴們也對他感興趣。」

「……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麼回事唄，京都那邊，小揚羽的名氣很大。『木葉的人柱力是個特別漂亮的美人』，去過中忍考試的人都這麼說。」

「……」

「再加上最近又發行了唱片，又鞏固了一次大家的記憶。」自來也意味深長，「把他作為村子的名片運營，操作地好的話，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穫。」

波風水門沉默片刻，開口：「也會有很大的風險。」

「你不相信他嗎？」

「不。」

波風水門搖了搖頭。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自來也輕笑一聲，沒有說話。他知道波風水門的顧慮，還知道，波風水門必然會擔負著種種顧慮，繼續向前。

不管多麼困難，仍然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