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信義有兩種,」宇智波止水喃喃道,「保守秘密和保持正直……不能兩全。」

他扶著路燈,遠遠看著一色揚羽,久久沒有上前。

反倒是後者察覺到他的視線,揚起一個溫暖的笑臉。

「日安,止水前輩。」

一色揚羽走上前,仰起頭看著他,於是那雙珠玉般的眼瞳中,俱是自己的倒影。

「好久不見,但也太久啦!」他聽見揚羽軟軟地抱怨。「害我準備好的禮物都一直沒能送出去……喂喂,你發什麼呆啊?」

宇智波止水愣了一愣,撓了撓臉,赧然道:

「看你太好看了啦。」

揚羽正處在最曖昧的年紀,身形纖瘦,臉龐秀麗。他不出村子,很少戰鬥,因此一頭長發便懶得束起,鬆散地披在肩頭。舉手投足間,頎長的睫羽扇動,就能讓心湖泛起悸動的漣漪。

「……這種事情,我會不知道嗎?」一色揚羽瞪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起了什麼壞心思吧?」

話雖這麼說,揚羽卻的確不知道自己的吸引力有多大——至少,他從不認為止水前輩會因為這種原因心神激蕩。

宇智波止水會是那種以貌取人的傢伙嗎?

當然會啊。

何況,揚羽又不是只有臉。

「怎麼會……可就算我起了壞心思,又哪裡會讓你知道呢?」

一色揚羽就抿起了唇,然後又因為被宇智波止水伸手戳臉破了功:

「止水前輩!」

「啊哈哈,別在意。」宇智波止水轉移話題。「我的禮物在哪裡?」

「哪有人像你這樣直接要的嘛……」

話雖如此,一色揚羽還是乖乖從包里拿出一條灰色的圍巾遞給他。

宇智波止水的眼睛亮了:「你自己織的?」

「……嗯,」一色揚羽狐疑地點了點頭,「棗姐教我用這個練縫合,我就給大家都織了……你那是什麼表情?!」

哪有人用毛衣針練縫合的,你一定是被日向棗給騙了。

不過,騙得好!

「感動啦,感動!」宇智波止水把臉埋進軟乎乎的圍巾里。「我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圍巾吔!」

「你的第一次多著呢,就別這麼大驚小怪了……止水前輩?」

話音未落,宇智波止水抱住了他,一手攔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後腦。

「我不是想當英雄,只是,我希望自己能毫不懷疑地為自己相信的正義而戰。」

一色揚羽:「……」

一色揚羽抬起手,敲了敲他的腦殼:「你在想什麼啊?講這種像電影台詞一樣的話。」

「裝酷啦。」

「……」

「剛才那句話帥不帥?」

「……那你倒是放開我、對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啊!」

「啊——那不行,我會臉紅的。」

「你的正義居然會讓你感到羞恥嗎?」

不。

無法實現他心中的正義,他才會感到羞恥。

只不過,在此之前,他不想讓揚羽看見自己凝重的臉。

所以:

「是你的臉讓我臉紅心跳啦。」

「止水前輩!!!」

時間迴轉,根部的地下基地里,幾名備受重用的幹部被集合到了首領辦公室,其中也包括了年紀輕輕的宇智波止水。

他單膝跪在角落,不自覺地用舌尖抵住上顎,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風影已就本次糧隊被劫事件向四代目大人提出照會。」油女龍馬肅著臉,向大家介紹發生了什麼。「據說,他們在現場發現了和木葉暗部有關的線索。」

話音落下,眾人的呼吸亂了。

「顯然,暗部並沒有與之相關的任務記錄。經查,諸位同僚也沒有私自行動的時間……除了我們暗部培訓部的成員之外。」

也就是說,砂隱在懷疑木葉,四代目大人在懷疑團藏大人。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木葉,如果搞不清一件壞事到底是誰幹的,那一般就是志村團藏打著「必要惡」的名義乾的。

「我承認,水門這段時間工作做的不錯。」志村團藏伸手按住自己的眉心。「但他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一點?」

這話一出,就像打開了開關一樣,引得原本木著一張臉的大家紛紛發表意見:

「四代目大人太不尊重您了!」

「沒錯,不能讓他這麼過分下去了!」

「這件事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說這話的人底氣並不是很足,用一種很虛的眼神覷著油女龍馬——他不敢直接覷著團藏大人。

宇智波止水看不下去了,嘆了一口氣。

「那個,團藏大人,」他抬起頭,直接問道,「這件事,真的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彷彿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被聽見——別說,這幫忍者還真能聽見。

也就是宇智波止水,才會這麼直白地把自己的懷疑問出口。除他之外,這些人都怕惹志村團藏生氣,比死都怕。

然而,志村團藏並沒有生氣,甚至還笑了笑:

「當然沒關係。」他的回答堪稱和善。「我還不至於搞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

眾人便鬆了一口氣。

宇智波止水笑了,他也覺得,這不像是志村團藏的手筆——主要是找不到團藏大人這麼做的動機。砂隱已經被逼到了牆角,價值不足,沒必要再針對他們搞東搞西。

再不濟,如果團藏大人真的動了手,那現在傳來的消息大約就不是糧食失蹤,而是糧食被投毒致人死亡了。

「可也正因為和我們無關,」志村團藏話鋒一轉,語氣變得陰惻惻,「才讓我更加生氣!」

宇智波止水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不管是砂隱搞錯了什麼,還是水門借題發揮,」志村團藏大手一揮,「我要他們,後悔把我們扯進來!」

這話說得,好像他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呢。

明明大部分時候,是他冤枉別人,而不是別人招惹他。

在場的心腹們,一些被派出去調查風之國,還有一些專註於國內。自己人需要聯絡感情,那些牆頭草一樣的家族也要得到一些警告。

然後就是,「止水,留一下。」

宇智波止水停下往外走的腳步,轉過身,重新跪在了志村團藏面前。

「我們這位火影,還是太幼稚了。」這位冷峻的老人毫無顧忌地表達著對波風水門的不滿意。「砂隱那幫砂子腦袋,跳再高,也不足為慮。為了這麼點小事就來質問我,他以為自己需要替砂隱主持公道嗎?開什麼玩笑!」

宇智波止水:「……」

算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四代目大人不是想為砂隱主持公道,而是想確認根部有沒有,再一次地,越界。

說實在的,在加入根部之前,他沒想到團藏大人會是這麼的……

蔑視現行體制。

他看不起同僚,討厭和緩的政策,一天到晚盯著四代目火影挑毛病,強硬地侵佔不屬於根部管轄的勢力範圍。連帶著根部的忍者們也無視了暗部的規章紀律,只忠於團藏大人,而不是火影大人。

「……還有,人柱力是至關重要的武器,像現在這樣嘩眾取寵,壞了心性怎麼辦?」

志村團藏是希望把人柱力死死控制在手裡的。

他想要人柱力和他培養出來的消耗品一樣,沒有感情,沒有想法,像工具一樣執行接受到所有的命令。

過去的一色揚羽,雖然獲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不讓他滿意,但好歹還在他的預設之中。

可現在的一色揚羽,通過他完全不熟悉的領域擴大了自己的影響力,即將超出他的掌控。

一旦人柱力有了更多的選擇,他還會像現在這樣聽話嗎?

志村團藏認為不會。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總會被被光鮮亮麗的表面所欺騙。硬實力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都是浪費資源和時間和過度包裝。」

可連光鮮亮麗的表面都沒有的根部,又算什麼呢?

志村團藏似乎忘記了,波風水門之所以能成為四代目火影,靠得不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話,而是實打實的漂亮戰績。

漩渦玖辛奈眼中光輝燦爛的小太陽,留給他國忍者的印象,是深沉恐怖的死亡之源。

「……牢騷就到此為止。」志村團藏也不在乎宇智波止水是否聽進了他的話。「到底……一頭驢子走再遠,也不會變成一匹馬。」

宇智波止水低下頭,右手放在膝蓋上,在陰影中平穩而用力地呼吸著。

「這是岩之國傳來的情報。」承載著重要線索的捲軸端放在桌面上。「五尾,已經復生了。」

當年的五尾,連同人柱力一起,被尾獸化的揚羽一併殺死了。

時過境遷,人柱力不可復生,尾獸卻已重新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中。

「尾獸……到底是足以震懾一國的武器。我們手上只有一頭九尾,還是少了。」

上位者的目光彷彿有了質量,落在宇智波止水身上,讓他感到肩背無比沉重。

彷彿有無形之物按在他的後頸,迫使他趴下身去,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任人塑造;然而那不是幻覺而已,現實中的他一動不動,連下巴的弧線都沒有降低分毫。

他麻木著,任由令人心驚膽戰的命令入耳:

「回去告訴富岳!」志村團藏一拳砸向桌面,「想要的話,拿更重的代價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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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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