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衛語棠便被請至御書房。
衛長遙細細打量著這位書中的女主。
她上身是一件藕白色交領大襟,下身著一件海棠紅的月華裙,身量纖纖,步履緩緩。
少女膚如凝脂,臉型小巧精緻,臉頰透著微粉,唇瓣水潤,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欲語還羞,撲面而來的屬於江南水鄉的溫柔小意,像是清晨的一株含苞待放的蓮花,雖遲遲未開,但香氣早已使得行人駐足久矣。
叫她看一眼心都要酥了。
那其他人呢?
衛長遙悄悄將視線收回,看向永和帝,永和帝正看著體態輕盈的衛語棠,目露欣慰。她瞧著沒勁,便將視線轉而投向崔爻,只見他身形挺拔地站在一旁,雙眼微微闔上,竟是一絲目光未放在在衛語棠身上。
這倒有些反常。莫非這崔爻是怕她為難衛語棠故而做給她看的?如此想著,她便繼續盯著崔爻,只見崔爻猛然睜開眼睛,朝她看來,見她還在看他,便挑了挑眉,好像在說怎麼還在看他。
衛長遙想起今日數次偷看被抓住,心裡頓時一梗,覺得臉有點燒,便又看起了衛語棠。
此時衛語棠已經與崔爻和衛長遙同在一處站著,只見她走上前對著永和帝盈盈一拜,嬌軟著聲音道:「舞陽見過父皇。」
永和帝目光溫和,看著性子溫順的衛語棠聲音輕柔地說著免禮,他實在是不信衛語棠會做出出格的事情,可是同樣他也不信衛長遙當真會不顧念親情,兩人之間定是有什麼誤會,需得解開才行。因此,他才會答應崇徽叫來幾個人對質。
衛長遙還是緊盯著衛語棠。
少女起身之後便轉過身子對著崔爻,她向崔爻微微一笑,花瓣一樣的唇角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似要甜倒了眼前的人,聲音清脆悅耳。
「舞陽見過崔指揮使。」
連身為局外人的衛長遙都感受到了少女內心的雀躍,只是崔爻仍舊那樣冷冰冰,不給一絲一毫的反應。
「微臣見過舞陽公主,公主萬安。」
少女眼中的希冀慢慢褪去,連原本濕潤的唇也漸漸失去血色,訝異於他的冷淡。
崔爻說罷身形一擺,將藏在他身後的衛長遙露了出來,少女似乎沒想到這兒還藏著一個人,轉過頭來要看清楚這是誰,但在看到正臉的一剎那眼睛卻微微放大,嘴唇微張,好像見了怪物般,連臉上僅有的一絲血色也褪去,露出了一個慘笑,聲音顫抖著問道:「三姐怎的也在此?」
衛長遙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衛語棠不出聲。
她似乎在同情她?還有一絲害怕?難不成衛語棠還不知道和親之人換成了她自己?
衛長遙靈光一閃,想起了原著中女主的貴妃母親怕有人將和親目光集中在女主身上,便早早遣女主去了大佛寺祈福,待和親人選選定之後才叫她回來,眼下似乎女主剛回來?她視線往衛語棠繡鞋上一掠而過。
果然,鞋底還沾有泥土。衛語棠還未回過寢宮,否則,這鞋也該換了才是。
看著面色訝異的女主,衛長遙淡笑著反問:「怎的了,本宮不能在這兒么?」
衛語棠似乎想說什麼卻突然眼睛一轉,禁了聲。
衛長遙卻不在乎她說不說話,兀自問著話:「四妹這是怎麼了,不是祈福祈得好好兒的,為何這般急匆匆的回來?」
聽到衛長遙說在寺廟中祈福時,衛語棠想到了在寺廟中相識的俊逸非凡的顧公子,她臉頰微微泛紅,一想到母妃要她回來時神色一黯,局促不安地回答:「是母妃要我回來的,我本來還玩兒得好好的,母妃她急匆匆地非要我回來……」
本來,本來她可以跟顧公子相處得更久一點的,眼下,卻是見不到了……
聽到她說這話,在場三人的面色各異。
永和帝面色沉沉,像是想到了什麼,通身的氣勢一變。
崔爻則是面容更加冷峻,眸色一深,氣息微微收斂,將殷紅的唇瓣抿得更緊了些,整個人顯得更加鋒利。
衛長遙眯了眯眼,思索著衛語棠的話。
怕是崔貴妃已經得了消息,才會急急召回衛語棠,可惜,大局已定了。
看見三人面色冷凝,衛語棠有些怕了,她咬咬唇,顫抖著聲音問道:「怎麼了,是母妃身體有恙了嗎?」
看著單純得猶如一隻小白兔的衛語棠,衛長遙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對著衛語棠粲然一笑,放緩了聲音說道:「崔貴妃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今日月氏使臣在朝上替他們的王儲求娶的公主,正是四妹你啊。」
看著面色霎那之間慘白的衛語棠,衛長遙繼續溫柔出聲:「本宮在這裡先恭喜四妹了,日後四妹可就是月氏國的王妃啦。」
衛長遙的聲音之中不乏幸災樂禍,說完她又跑回了崔爻身後,將崔爻推至身前,替她擋刀。
崔爻就這樣看著衛長遙「欺負」衛語棠,心中覺得有些諷刺,姑母當日狹恩圖報的面孔還歷歷在目,她神色高傲地要自己設法將和親之人換掉,以為那樣就萬事大吉了,卻沒想到,這崇徽公主是這樣一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人。眼下她想要的那些,都已經成了空想了。
永和帝也靜靜的看著衛語棠,之間見她嬌嫩的嘴唇被咬得血色盡失,壓著嗓子顫抖著聲音說:「不……不可能的,母妃不是說和親之人不會是我的嗎?」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轉過身子,走到崔爻身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聲聲如杜鵑啼血:「表哥不是答應過我的嗎?不是會做的嗎?不是已經與母妃說好了么,為何要言而無信?」
衛長遙也探出頭緊緊盯著崔爻的臉,她有些好奇,為何崔爻今日如此平靜,絲毫沒有狡辯的意思。
只見崔爻抬起了眼帘,他一雙如墨的眸子中清清楚楚地倒映著衛語棠神色凄慘的臉。半晌,他才出聲:「臣是答應過公主與貴妃,答應的臣已經做過了,臣無愧於心。」
衛語棠神色震驚:「做……過了,是何意?」
衛長遙看著面露疑惑的衛語棠,深知此刻該她發問了。
她一鼓作氣,疾步上前,抬手便抓住崔爻的腰帶將他往身後一拽,對著衛語棠的臉,疾聲厲色道:「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與你母妃讓他威脅月氏使臣將和親人選換成我的事情他做了。」
衛語棠被逼得退後一步,似是不敢相信崔爻做了這事,在她看來,但凡崔爻做了什麼事,那便沒有不成的。
那麼,這次為何……
衛長遙看了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便猜出了她的心思,她嗤笑一聲再度上前一步:「怎的?還以為有了崔爻便可高枕無憂啦?」
「今兒個我就告訴你,我這條路你行不通,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和親這事兒,該誰去就誰去。」
三人此時排成一條線,衛語棠與衛長遙兩相對峙,而崔爻站在衛長遙身後,他目光落在衛長遙頭頂,看著衛長遙逼得衛語棠步步退後,心中有些好笑,這崇徽公主當真是個小豹子,逼得衛語棠潰不成軍。
這般境況,即使月氏使臣還沒來,永和帝也看得出是怎麼一回事了。
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女兒,他嘆了一口氣,終歸是他錯了,自己以為是崇徽設計舞陽,到頭來是舞陽夥同別人設計崇徽,這個別人竟還是崇徽未婚夫,甚至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摻了一腳,他如何對得起崇徽已故母親呢?
永和帝閉了閉眼,剛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御書房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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