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御書房外,張德玉圓圓的臉龐皺成一團,他面色為難地看著眼前的崔貴妃,好言好語的規勸著:「貴妃娘娘,不是咱家不讓您進去,是陛下他確實下了令,連一隻蒼蠅也不能放進去。」
「您這非要闖御書房……不是讓咱家難做嘛。」
崔貴妃卻是不依,一雙鳳眼冷冷睨著張德玉:「本宮不信皇上他會處罰本宮,本宮今日非要進這御書房不可。」
她聽到朝堂上的消息便立刻叫語棠從大佛寺趕回來,哪知卻被截了胡,直接給人帶到御書房了,她心中惶恐不已,那件事勢必瞞不住了,她如何能不急?皇上是否因此厭棄她?還有她的語棠,莫非真的要遠嫁去和親了么?
一想到女兒要去和親,崔貴妃痛心不已,心中愈發焦急,看見張德玉在這兒一步不退地守著,她給自的兩個宮女使了個眼色。
兩個宮女相視一眼,立刻拽住張德玉,崔貴妃趁此機會進到了御書房中。門外的兩個宮女見自家娘娘已經進去便鬆開了手,張德玉這才從兩人手中溜出去跑進了御書房。
只是待他進去請罪時永和帝卻朝他揮了揮手,他便又退了御書房。
而御書房裡的四個人也都轉過頭來詫異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衛長遙看著這位寵冠後宮的崔貴妃,她身穿一襲正紫色裙裳,皮膚白皙,體態婀娜,一點不像生過衛語棠這麼大的孩子的女人,一雙鳳眼瞧著媚氣橫生,又因為通身高不可攀氣質讓人不敢生出褻瀆之意,當真是崔老首輔最寵愛的女兒,驕傲清高得很。
崔貴妃一進去,便看見衛長遙正將她的女兒逼得雙眼通紅,步步後退,而一旁的崔爻一動也不動地看著衛長遙,任由她欺負語棠。
她頓時怒氣叢生,原本帶著媚意的一雙鳳眼微微一眯,上前抬手對著崔爻就是一巴掌。
「啪。」
崔爻被這一巴掌打得一個趔趄,險些撞到站在他身後的衛長遙。
衛長遙被她這一下給嚇到了。
這崔貴妃竟是這樣大膽,在天子面前打他的寵臣,如此想著她便轉頭看看永和帝,只見永和帝此時雙眼微沉,神色不明,看不清喜怒。
她又轉過頭看看挨了一巴掌的崔爻,此時他臉上已經帶了個鮮紅的巴掌印,嘴角流下了一絲鮮血。
他用手臂抹去嘴角的血絲,抬眼對上了崔貴妃的視線,被墨色暈染的眼睛直直盯著她,像是一匹惡狼,陰冷又兇狠。
崔貴妃看著眼前兇狠得像是要殺了她的崔爻,心中不屑,一雙鳳眼挑起,語氣散漫又高傲。
「怎的,這是翅膀長硬了?」
「果然,是一匹養不熟的白眼狼。別人勾勾手指頭就顛兒顛兒地跟著跑了。」
崔爻卻是笑了,原本如玉般光滑白皙的臉頰通紅,被打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顯得有些猙獰,襯著他不含一絲感情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姑母怕是想差了,崔爻可不是什麼狼。又何來什麼養不熟之說。」
崔貴妃柳眉倒豎,柔媚的的聲音響起:「不是狼?」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冷笑一聲,補充道:「不是狼,那就是狗,一條誰給吃的便對誰搖尾乞憐的狗。」
說著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衛長遙。
崔爻卻是沒再說什麼,眼睫垂下,微微闔上了眼,似乎這裡的事與他毫無干係。
衛長遙對她的挑釁無動於衷,看著這位囂張跋扈的崔貴妃,不由想著真不愧是崔家最受寵的女兒,敢做出未婚先孕這件事就罷了,現在還這樣不留情面。
崔貴妃怕還是不知道眼下崔家已經是崔爻做主了,還是說她心裡認定了崔爻愛慕她的女兒便任由她踐踏。
真不知道這崔老首輔是如何教的女兒,比起他自己來更勝一籌,竟是這般倨傲。
衛長遙對她的污衊也不生氣,轉了轉眼睛,一歪頭便將她身後的衛語棠給拉了過來,抬手又撥開擋在她身旁的崔爻,將衛語棠送到崔貴妃面前,笑眯眯說著:「崔貴妃為何這般火大?」
「喏,四妹馬上就要成為月氏國的王妃了,崔貴妃該高興才是。」
說罷,衛長遙又推了推衛語棠,看著她的眼睛,詢問道:「可是如此?」
不說和親之事還好,一提到和親之事衛語棠便眼眶微紅,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原本就已經既委屈又害怕,現在一見到她依賴的母親,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如乳燕歸巢一般撲入了她的懷中。
崔貴妃如何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呢?給衛語棠了一個眼神,示意還有她呢,讓她不必憂心。
收到了母親的眼神,衛語棠心中一定,眼淚止住,眸光微微發亮,母親定是有法子的,對……當日母親就想法子叫表哥答應換掉了和親名字,那今日,母親定還是有法子的。
她一雙眼睛朝崔貴妃望去,充滿了希冀與信賴。
衛長遙瞧著這母女倆,心中也在想著崔貴妃會如何下這盤棋。
只見她將衛語棠放在一邊,就朝衛長遙走了過來。
衛長遙看著盛氣凌人的崔貴妃朝她直直地走了過來,心中一頓,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下一秒,崔貴妃的掌風便迎面而來。
衛長遙來不及躲避,一隻手抬上去堪堪擋住了崔貴妃正要落下來的巴掌,她被逼得後退一步,感覺似乎踩到了崔爻。
她看著眼前這大膽的女人,明明剛才崔爻挨打時她還饒有興緻地看戲,現在輪到了自己卻是只覺得一股火氣從心頭燒起,覺得自己來時喝的酒怕是起了勁兒了,現在有些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衛長遙閉閉眼。
罷了罷了。
既然崔貴妃都如此了,那便再亂些又如何,如此想著她突然睜開眼睛抬起另一隻手,對著崔貴妃那張嬌嫩的臉就是兩巴掌。
不一會兒,便腫了起來。一左一右,勻稱得不行。
衛長遙甩了甩髮麻的手,頂著周圍人不可思議的目光,淡定的轉過頭看向崔爻。
崔爻心頭看著三公主那張人比花嬌的臉,心頭微微一跳,下一秒便聽到了對方軟著聲音,怪罪自己。
「嗯?崔爻,你為何要推我?」
「你瞧瞧,就因為你推了我,崔貴妃的臉都被扇腫了。」
禍水東引,崔爻看著三公主那雙澄亮明凈的眼睛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反駁的話
其實她打了崔貴妃,他心裡還是有些……爽的。
不過他還是抿唇垂下了眼睫,不言不語。
衛長遙見狀,也不當一回事。
一旁的崔貴妃哪能看不出衛長遙這拙劣的演技,她抬起頭,不等崔爻說話,竟又朝著衛長遙這邊來了。
衛長遙看見形勢不妙,便又往崔爻身後躲了躲。
這崔爻人品不行,外在條件還是很好的,長相就先不說,只這身高就很可以,她往身後一站,被擋得嚴嚴實實的。
兩人在御書房裡一躲一追,崔爻動不動便被衛長遙拽出來擋槍。
許是厭倦了,崔爻一把拂開衛長遙拽著他腰帶的手,聲音清澈,語氣恭敬:「公主自重。」
衛長遙這才停下來,正眼瞧了崔爻一眼,發現他眼神平靜,沒有想象之中的暴躁與激動。
果然是在官場之中如魚得水的崔爻,這收斂情緒的本事,可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衛長遙這才正色起來,她看向了目睹了這一整場鬧劇的永和帝,心中估摸著疏勒也該來了,便清了清嗓子,向他作揖,低聲建議:「父皇,想必月氏使臣已經在殿外候著了,不如將他宣進來對質一番?」
永和帝點頭傳喚疏勒。
疏勒進來時看見了御書房中這麼多人還是愣了下,他還以為永和帝只是宣他一人,沒想到……
看到頭上包裹著紗布的衛長遙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才放下了心,朝永和帝鞠躬行禮:「見過陛下。」
永和帝開門見山:「今日宣使臣來是有一事向您求證。」
使臣眼睛一轉,一猜便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想著衛長遙毫不心虛的臉,他微微點頭:「陛下請講。」
此時崔貴妃卻走上前來,一雙鳳眼盡顯凌厲,高聲質問疏勒:「本宮想知道可是崇徽公主與你交易,才將和親之人換成雨棠的?」
疏勒聽了她的話,微微皺眉:「小臣並未換和親人選,和親人選是當初在月氏便定好的,小王子親口同小臣說的。」
崔貴妃卻是不信,冷笑道:「本宮不信,你能換一次便能換兩次,你們小王子怎會知曉雨棠的封號與閨名?」
說著狠狠瞪了一眼衛長遙,后又居高臨下地看著月氏使臣:「定是你們勾結起來害雨棠!」
永和帝實在是不想在這裡繞圈子,直接向疏勒發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疏勒使臣,請你告知朕原原本本的真相。」
疏勒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衛長遙,見她輕輕點頭,他心下微安,便將前因後果都講述清楚。
「回稟陛下,小王子娶的人的確是舞陽公主。」
月氏使臣看了看氣息不穩的崔貴妃,又垂下頭盯著腳尖,將剩下的娓娓道來:「小臣來大雍時,崔指揮使曾威脅臣將和親之人換成了崇徽公主。」
「只是在臣上早朝的前一日,也就是昨日,崇徽公主知曉了真相,找到小臣,小臣才將和親之人換回去的。」
衛長遙聽著這話眯了眯眼,轉頭看向崔爻觀察他的表情,之間他神色如常,絲毫不怕他與月氏二王子的事情被抖落出去。
衛長遙知道月氏使臣的意思,他不想拉出二王子與崔爻,因為後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實際上,她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崔家她根本動不了根基,還不如不要徹底得罪,加之疏勒現在是她的盟友,兩個人合作,達到自己的目的便可,不需要節外生枝。
永和帝看著崔爻,他不反駁他便已經知曉了月氏使臣所言為真。
崔貴妃看著事情往她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頓時坐不住了,抓住了月氏使臣話里的漏洞。
「本宮不信!不信你那套天神賜婚的說辭!」
※※※※※※※※※※※※※※※※※※※※
賣萌打滾求收藏~
嘿嘿,沒想到吧,崔貴妃可不是白蓮花~
我這麼可憐,就收藏我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