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可笑的我們
莫沉淵眼中神色不定,終於,莫沉淵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借著酒勁鼓起勇氣,整理了一下衣裝,深呼吸一次。
「謝謝你,施驍。」
回頭看了薛飛一眼,莫沉淵認真向施驍道謝,鼓起勇氣走到了季如風身邊。
「趙影后,顧小姐,季小姐,晚上好。」
簡直是最糟糕的搭訕,如果對象不是莫沉淵的話,一定已經被妹子忽視了吧。
施驍看著莫沉淵的背影羨慕地笑了笑,回過頭,儘管施驍對莫沉淵說得起勁,但施驍卻仍然只敢在遠處默默地看著薛飛,期待著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的回眸,哪怕只能相視一笑,施驍也覺得開心。
嘆了一口氣,施驍放下酒杯,轉頭向周圍認識的人打著招呼。
「趙總監,別來無恙啊。欸,這不是張先生嗎!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對對對,施驍。哈哈哈,好記性。」
隨意地跟周圍的人攀談起來,試圖轉移太過壓抑的心情,施驍將心緒沉入社交中,只是不是飄向薛飛的眼神,仍然表明了自己對她的關注。
「莫先生。」
「莫總。」
趙酌與顧月軒先後向莫沉淵回應,季如風臉色不變,淡淡道,「莫總,晚上好。」
「還沒有恭喜季小姐。」莫沉淵沉穩道,聲音低沉有力。「恭喜季小姐通過皮爾洛導演第一輪篩選,我很看好季小姐。」
「哪裡比得上莫總,盛世可是傳統三大豪門,莫總才是春風得意。」季如風和莫沉淵互相恭維。
莫沉淵和季如風已經只剩下禮節性的對話,兩人心中都覺得有些無力,但在外人面前,只能勉強維繫下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兩個在這裡演什麼商業互吹的偶像劇啊,真正的尬聊嗎哈哈哈哈哈哈。」顧月軒噗嗤一笑,抱緊趙酌的手臂,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腰。
「咳咳。」莫沉淵摸了摸鼻子,窘迫的樣子讓季如風想起了這個男人少年時期的青澀,心底劃過一絲悵然,走上去敲了顧月軒的腦袋一下,「說什麼胡話呢,調皮,回頭讓酌姐好好打你屁股。」
「我可不敢打顧大小姐的屁股,顧四哥要是知道了,還不跟我拚命?」趙酌笑著解圍。都是娛樂圈出來的人精,什麼東西沒見過,莫沉淵和季如風這一副傷心人見傷心人的樣子,在場的有誰猜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況,江湖傳聞莫沉淵結婚多時,婚禮上,可有一場好混亂啊……趙酌眯著眼,儘管趙酌並不知道莫沉淵和季如風之間的糾葛,但眼下的情景,暗自向老師發誓要保護季如風的趙酌自然不會看季如風的笑話,自然而然地暗示了顧月軒打破僵局,自己再順勢解圍。
「誰不知道趙影后是風雅的台柱子,顧四爺怎麼會跟酌姐拚命?」莫沉淵恢復了沉靜,主動接下了趙酌的台階,「我叫酌姐,趙影后應該不介意吧?說起來,我小時候還和趙影後有過一面之緣呢。」
「嗯?」趙酌一本正經地皺眉想了好久,實話實說,「抱歉,我想不起來。」
「沒事,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莫沉淵笑笑,餘光卻始終不離季如風,胃裡隱隱翻滾著作痛,五臟六腑像是翻江倒海似的,一刻也不停歇。
莫沉淵貪婪地看著季如風的臉,面上還禮貌地和趙酌寒暄,敘一敘「小時候一面之緣」的舊。
看著莫沉淵無懈可擊的側臉和社交時展示的風度和氣勢,季如風才發現自己對莫沉淵這一面始終有著某種執念般的喜好,心裡久違地跳動起來。按捺住心裡那隻亂竄的小鹿,季如風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聽著兩人的寒暄,卻發現內容實在沒什麼實際,只聽得百無聊賴的時候,抬起頭正好和同樣東張西望的顧月軒面面相覷。
季如風和顧月軒默契一笑,季如風轉了轉眼珠,輕聲道,「抱歉,我離開一下,去趟洗手間。」
顧月軒瞪大了眼睛,「等等,我也——」
「月軒。」趙酌拉住顧月軒,表情沒什麼波動,同季如風點點頭,「如風要是找不到,可以讓侍者帶路哦。」
「謝謝酌姐。」
告了一聲罪,季如風轉身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暗自長吐了一口氣。
儘管已經暗自決定揮別過去,對莫沉淵依然沒辦法徹底當成陌生人或者單純的前男友,對莫沉淵至今為止還存在著動心的情感,這一點無論如何季如風都無法否認。畢竟八年的情感,短短几個月,果然不夠忘記呢。
季如風自嘲般笑笑,從洗手間出來,看著洗手池上的鏡子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就是四個月前,也是在這樣的洗手間,是莫沉淵的婚禮,那天自己第一次和薛飛結識了,還莫名其妙向她科普了一大堆洞房的知識,現在想想,還真是亂來啊。季如風低頭輕笑,那一天早些的回憶也順勢進入季如風的記憶。
和莫沉淵的最後一次親密接觸……季如風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罪惡感和內疚,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在罪惡感之外,季如風也確確實實地感到了一絲懷念。
多麼可笑,又多麼可悲。
這樣的自己。這樣的我們。
季如風嘴角掛起自嘲的弧度,低頭衝去滿手的洗手液泡沫,靜靜地看著水流帶走白色的泡沫,漸漸在下水道消失無蹤。
長舒了一口氣,季如風從哀嘆中清醒過來,轉眼卻發現莫沉淵就站在自己背後。
這個人是鬼嗎!走路連聲音都沒有?!!
季如風嚇了一跳,只是在心底默默吐槽,擦了擦手,就準備從莫沉淵身邊離開。
然而,季如風剛剛走到莫沉淵身邊,就被莫沉淵抓住了手腕。
「放手!你幹什麼?!」季如風有些惱怒。
「我妻子……我是說薛飛,她已經知道了。」莫沉淵抬眸看著季如風,眼裡說不上是悲哀還是沉鬱,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沉如暗夜,一絲半點的情緒也不曾露出,「我們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