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似在局中

第十四章 似在局中

為了各自眼中的機會,暴渠不敢合睡踏實覺,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暴渠已率精銳四千潛伏在南邊山中,就等熊啟進攻時打個措手不及。

宜陽城北外十里的秦軍大營,繼續伐木製造攻城器械。珍惜目前地位的熊啟,十分謹慎並沒有貿然攻城的打算。

而在三天後,乾糧吃盡后,宋武、韓虎三百二十餘人在翠鳥小青領路下,來到一處山谷。

山谷外還是艷陽高照,山谷內卻是陰雲一片。

三百多銳士披甲結陣,肅殺軍氣籠罩範圍內,小青這種小妖連開口說話的本事都無。

宋武左腰懸商闕寶劍,右肩上小青雙爪緊抓,一人一鳥向古中前進,離開軍氣影響範圍,小青搖晃著腦袋,軍氣籠罩下它靈智難明,才開口:「前方山壁瀑布下有小潭,那惡蛟就在潭中。」

「作惡?聽你們言語,這幼蛟也不過七八年光景,小小年紀能做什麼惡?」

小青搖還晃著腦袋,良久似乎回神說:「公子不知,去了自知。山裡各處,就沒願意與他走動的。渾渾噩噩的,一門心思凈做惡事。」

山谷入口處,三個百人方陣成就三才陣勢,韓虎手提錯金勾勒雲紋的長戟,仰頭看著頭頂漸漸消弭的白色雲霧。

彭錐立身陣中,右手拄著兩丈綴飾橙黃布條流蘇的長矛作為指揮信物,雙目瞪圓緩緩左右扭頭觀察著四周,神情肅穆。

別說韓軍入趙地后思念家人,他們這些宋國遺民也思念家屬。此時,他只能壓下對妻兒的思念,努力純化心中的戰意。

雲夢澤在楚國,宋康王中興時,宋軍攻楚拔淮北之地。拉近了與大妖盤踞的雲夢澤距離,康王中興前又有射天笞地一事,宋國遺民對克制妖靈鬼怪之術,並不陌生。

靠近水潭處,這裡源源不絕滋生水霧,在霧氣中宋武循著瀑布聲前進,手按商闕劍柄,身子半躬前傾如弓,步子輕緩。

突然一步踏出,面前迷霧凈散,幾十步外白色瀑布掛著,眼前的景象讓宋武傻眼,右肩的小青更是雙翅展開護著自己小小腦袋。

只見水潭邊上,一頭白虎瘦的皮包骨頭,有氣無力趴在邊上輕顫著。

而一頭約有人高,生出前肢後腿留著四五尺長尾,脖子上頂著一顆無角類似龍頭的怪物,渾身布著黑青色鱗片,正趴在白虎背上也在顫抖著,彷彿沒察覺宋武的到來,沉迷在縱慾的快樂之中。

後退幾步匿入霧瘴之中,宋武低聲問:「那就是蛟?」

小青雙翅還遮著自己腦袋,脆生生回答:「就是這惡棍,吞了黑龍陛下遺澤激發血脈。山神殿下還想招其為婿,可這惡蛟神智不靈,控制不住血脈龍力,日日夜夜凈想著做這等不堪入目之惡事。」

「巴蛇吞象,咎由自取。」

宋武吐出八個字,真龍一滴汗,哪是一個稍開靈智的小妖能承受的?

小青雙翅收攏,扭著腦袋金輝色眼眸看向宋武,不知道什麼是巴蛇吞象,卻說:「公子當心,這惡蛟佔據水潭,禍害了不少山中雌獸。也遺留不少子嗣,惡蛟易殺,可一眾子嗣難除。」

「子嗣?」

小青點頭:「以前生養的,都已被惡蛟食盡。現在有兩窩虎蛟,似蜥,涎有劇毒。若公子求穩,可三月後來。到那時,惡蛟吃了白虎,潭中又無魚蝦,自會將殘存子嗣吃盡。」

宋武思慮,小青補充道:「可無雌獸在,稍有生靈至,惡蛟便會隱匿伺機捕殺。惡蛟力能碎山石,恐怕不好對付。若遁入水潭中,公子急切間不能得手。」

小青的意思擺明了,面前是最好的機會。

宋武深深望一眼小青,小青搖晃著腦袋,金眸滿是狐疑,似乎真不理解宋武的目光用意。

心中牽挂蛟珠,宋武問:「虎蛟多少?」

小青似在回憶,還展開翅膀看著鮮艷羽翅觀察著:「三胎死二,五胎死三,若再無夭折,應該只有三隻虎蛟……體形似小犬,喜濕怕火。不過山神殿下有旨意,不許山中諸位大王屠害惡蛟,還說若有外人至,我等必須存留惡蛟一條血脈。」

宋武點頭,手按劍柄道:「我明白山神殿下的用心,小青放心就是。」

畢竟是黑龍一滴龍汗造就的幼蛟,死在首陽諸妖之手,此地山神的確不好向黑龍交代。死在外人手裡,留下一條血脈,山神也對黑龍有個說辭。

小青又搖頭晃腦:「適才,小青可什麼都沒說。」

宋武笑笑,笑罷臉色嚴肅,目光凝著闊步走出迷霧,瞬間提速大步沖向拿生命縱慾作樂的幼蛟。

「殤宋國運,助我!」

仰天暴喝,宋武雙手持劍一記劈斬。

商闕劍出鞘,在宋武雙手高舉中狠狠斬下,留下一道道明黃色殘影,斬出的暗黃色劍氣如冰塊入熱油,一瞬間劍氣影響下,潭邊瀰漫的霧氣被攪動,凝結成小水珠,紛紛揚揚在烈日陽光下落地。

一瞬間雲霧化作雨幕,烈日青天當頂,雨幕籠罩又著宋武,宋武屏息,低頭看著,雙目眥圓,面目冷峻,煞氣凝聚在頭頂三尺處,竟將絲絲雨幕隔開,絲雨不沾身。

煞氣衝擊將小青震飛,撲扇雙翅逃離失聲急促怪叫,叫著只有它能聽懂的鳥聲:「土生金,金生水!土源之寶!」

繞著宋武,小青雙翅震動,它眼中的商闕劍綻放著刺目金輝,金輝灼目,忍著疼痛,小青金色的眼眸滿是驚詫。

幼蛟停下了本能的動作,稍稍一僵,脖頸齊齊斷裂,腥烈血液噴濺,無首身軀栽下,身軀又本能的抽動。

一片噴涌而出的腥烈血液還未落到宋武身上,就半空化作乾枯焦灰。滾落在宋武腳下的無角龍頭迅速萎縮,整個身軀連著哀嚎的白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小青疾呼:「公子!惡蛟血肉精華所聚,便是蛟珠!萬不可讓虎蛟吞食血肉!」

宋武正要點頭,就聽水潭上嘩啦作響,三隻小狗大,青鱗黑紋長著寬大長嘴,拖著尺長尾巴的虎蛟爭相衝來,前後四肢奮力攀爬,尾巴豎起左右搖晃,雞卵大的雙眼下,大嘴張著滿是森白牙齒。

「仁愛!非攻!」

宋武扭身對著衝來虎蛟大吼,同時踏前一步右手揮劍斜撩,明黃劍氣噴涌如虹斬去,當即一條虎蛟在奔跑疾馳中被劍氣切成左右兩片。

餘下兩條虎蛟跳起,張大嘴咬向宋武,口齒間淌著晶瑩如珠的毒液,一粒粒毒液墜地,草叢當即嗤嗤作響枯萎起來。

宋武左腳在前屈膝弓身,手中揮出劍勢一轉,右手持劍橫在身前,又是大吼一聲,以助長氣勢,喚醒劍中力量:「非攻!」

一大一小兩隻虎蛟撞在劍身,宋武只覺得力量源源不絕從大地湧來,手中商闕劍越發沉重,可力量補充的更為神速。

小青眼中,兩隻撲來的虎蛟似被黏在劍身上,視線中畫面彷彿停頓、定格。

力量回復,宋武咬牙猛喝一聲,右臂持劍橫斬揮出。兩條虎蛟彷彿貼在劍上一般,被這揮出一劍沾帶甩飛。

不等虎蛟落地爬起,宋武大步上前一腳踩中一隻虎蛟白色胸腹,右手握劍對著虎蛟胸腹搠下,劍刃入胸透背而出插入土壤,虎蛟四肢、頭顱、尾巴亂拍,垂死掙扎。

另一條稍大一點的虎蛟摔落地滾了滾,爬起來扭頭看向惡蛟、白虎屍軀,又猛地扭頭看向宋武張口鳴叫,音如嬰兒長啼。

宋武雙手握持劍柄一扭,攪得劍下虎蛟體內骨節清脆作響,踩著虎蛟緩緩抽出商闕,扭頭看向那殘存虎蛟,宋武持劍指去:「放你一條生路,望你修身養性,莫要重蹈覆轍!」

小青急速撲扇雙翅,懸停在虎蛟面前三尺處,唧唧喳喳鳴叫著,這虎蛟垂下頭顱,四肢邁動搖著尾巴來到那隻被宋武斬成兩片的虎蛟屍軀旁,張口咬下咀嚼,骨骼碎裂嘎吱聲不絕於耳。

吃完后,這虎蛟又看向宋武腳下那隻,尾巴搖著,又不敢抬頭看宋武。

宋武皺眉不止,小青叫道:「公子不知,惡蛟霸佔水潭,這些虎蛟全賴泥土飛蟲為生。再者,吞食已死血親,也有益於今後修行。」

怒哼一聲,宋武一腳將腳下死透的虎蛟踹出去,那虎蛟叼起這隻虎蛟,搖著尾巴大步朝水潭跑去,噗通一聲沉入不見。

宋武低頭,商闕劍上血跡已乾枯成灰,甩了甩劍,歸劍入鞘一聲脆響劍身被劍簧卡住,抬頭問:「首陽山神何在?送子武如此大禮,子武合該當面道謝。」

越發感覺,這是首陽山神借刀殺人,黑龍出世沒多久,可能是勢力眼線不充,這才在首陽山泡澡,弄出一個後裔釘在首陽山。

小青不語,撲扇翅膀緩緩靠近宋武,觀察宋武神色后,才大膽落在宋武右肩上,反問:「公子得蛟珠,首陽山去一害,各有所獲又何必追尋根底?」

「話雖如此,綠娥能隨我去免受春雷擊頂之災,可你如此奔波,又是何故?」

小青垂頭,良久才說,聲音清脆卻情感複雜:「公子,適才虎蛟兄弟相食,在公子看來是大逆。而山中卻不是如此看,都覺得天經地義。小青好吃懶做多去村舍盜食粟米,與人相處的久了,也覺得同類相食無異於未啟靈智之禽獸。」

宋武皺眉:「這與你奔波助我,又有什麼關聯?」

小青揚起腦袋,滑順額羽貼在宋武臉頰拱了拱,蹭了蹭,語氣歡快起來:「是故,小青不想自己的孩兒將來也如禽獸一般,便形單影隻,終日與綠娥姐姐做伴。綠娥姐姐要隨公子離去,小青也想著離去,不願與姐姐分別。而助公子成事,就跟墨家收弟子一般,要考察弟子數年。」

宋武聽了搖頭笑笑,反問:「你還知道墨家?」

小青連連點著腦袋,開始講述自己見識過的墨家人物和機關術。

谷口,三百二十餘人仰頭看著谷內雲霧散盡,更不敢放鬆,彭錐雙手握持明黃流蘇長槍為信旗,左右有節奏揮舞:「轉!」

陣勢一變槍陣對外。軍陣上空凝聚的狼煙軍氣也調頭,在谷口處向四周搖擺,保護谷口不受異術攻擊,免得斷了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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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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