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黑與白(龍戰麒麟夢解圍)
雲山之巔,三火飛旋,衝散雲霾,襲卷焚燒山崖峰巒。
只見白衣男子喚來一隻威武龍馬,逐日生風,吹走狂火。
凌靖蕭卻借風勢,使那火焰轟天,吞沒龍馬與人。
吟嘯盪空,龍馬踏火而起,猶龍吸水那般,吸盡三色火焰。
龍馬游雲,男子笑道:「試探至此,還請凌兄拿出真本事吧。如先前所言,君能得勝,在下一定傾言相告,知無不言。願於蒼天烈陽之下立誓。」
「爽快。蟄龍兄小心!」凌靖蕭舒暢大笑,衣物碎裂,陡生三對黑翼。
眨眼一瞬,人影貫破層層雲霾,追上龍馬。
黑焰如波,離火如浪,星火四散,又見三翼掀起狂風,使那濃雲相伴,亦如遮天火網,封鎖十方上下。
「如此御火神能,不愧為五行師之一!」
蟄龍面露狂熱,身影如龍,直上九霄,左手撥開火浪,右手揮掌打飛凌靖蕭。
那輕輕一掌,卻使凌靖蕭如遭雷擊一般,五臟六腑崩裂,靈氣凌亂。
「哈哈!凌兄,與我交手,可千萬不要留手,亦不要因我所說而分神那。」
凌靖蕭拭去血血跡,直道對方好心機,盡說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五行師究竟與家族有何聯繫?看來只能先擊敗他才能知道。
正當此時,龍馬破雲飛來,踏下凌靖蕭。
其力之大,使其一時之間無法展翼。
忽聞吟嘯貫天,烏雲即來。只見那道道閃電驚破長空,密如雨下。
如此浩大聲勢,豈非神靈?
凌靖蕭自知不敵,迅速平復內心震撼,咬破手指畫於額前、手心。
「萬物為陰陽生,吾為陰陽之主!」
體膚披上鱗甲,額前浮現陰陽符文,他變得虛弱許多,即又吐出一口血。
不過凌靖蕭揮手一捏,那萬千雷電瞬息泯滅。
一陣吼聲浩蕩於空,絲毫不亞於龍馬之吟。倏見一隻木麒麟長出六翼,身浴黑焰,鬥上龍馬。
「你兄長有驚世之才,悟性非凡。可也未曾習會的這賦靈之術。」蟄龍面色不改,讚嘆不已。
「蟄龍兄無所不知,實叫我驚訝。」
凌靖蕭神情一沉,黑翅即為三火纏繞。
所過之處,火焰滔天。而烈陽之下,又數離火最凶,幾乎是擴散至百里之外。
浴火其中,血脈沸騰。凌靖蕭大喝一聲,揮焰為刀,振翅沖回高空。
剎那間,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火光一瀉千里,攪得天昏地暗。
三火夾帶風雷之力,遮天掩日,一息吞沒蟄龍。
「化龍!」
龍吟如雷,浩蕩天野。
飛龍如電,雲火相隨。
凌靖蕭被龍影撞碎胸膛鱗甲,擊穿心臟。
倒飛如箭之際,血肉內臟又再重生。
氣力充盈,振翅停住身形,卻見對方高高凌空,攪動三火。
只此一瞬,數不盡火龍、黑龍、星龍、雲龍亦如掣電,直貫而下。
凌靖蕭猶如枯葉泯滅於雲火之海里。
蟄龍見狀,急忙喊道:「快用陰陽之力,即可破之。」
半天不見動靜,恐凌靖蕭神魂已傷,他後悔不已,直罵自己下手沒有分寸。
雲霧升騰,勁風衝散雲火,凌靖蕭飛沖而來,一刀貫穿蟄龍胸膛,絞碎骨肉。
「看來是我小瞧凌兄了。」
男子大笑,化作飛龍衝天直上,掌雷為兵。
「來戰個痛快!」
凌靖蕭亦笑,拖起黑刀,振翅跟上。
火星、雷芒迸濺,二人各施神通,斗得是難捨難分。
白晝時,刀刃所過,即是狂焰;雲空萬里,皆為神龍。
黑夜時,萬千星火,無處不起;陰雲成雨,冰封蒼穹。
就這樣戰了三天三夜,二人依舊是不休不止,狂吟千里。
凌靖蕭越戰越勇,體不疲,力不乏。反觀蟄龍,則是漸漸變得力不從心。
可就算如此,二人還是難分勝負。
第四日,赤陽東升,陰極之時。
龍馬抖翅掀雲,雨聚成冰,破焰冰封木麒麟,去幫蟄龍共戰凌靖蕭。
木麒麟直往下墜,凌靖蕭深知若不救它,便會立馬落敗。
於是他專攻龍馬,故意留出背面破綻給蟄龍。
蟄龍早想結束戰鬥,不加思考即化龍影貫飛而出。
凌靖蕭聞其聲近,猛地下沉,以翅卷出三火,將蟄龍、龍馬沖飛。
黑焰融化寒冰,為木麒麟所吞下。
吼聲振聾發聵,蟄龍失神一瞬,一道火柱將他吞入其中。
火焰消散,蟄龍騎著龍馬,劈出裂天雷芒。
凌靖蕭躍上木麒麟,擊碎雷電,大呼痛快。
蟄龍卻是含笑道:「你中招啦。」
龍馬雙眸泛著金光,吟嘯之間,其身之下憑空出現陰陽八卦,大到望眼欲穿。
凌靖蕭還不知怎麼回事,額上陰陽紋已然消失。
此時,萬千雷電之力匯成一線射出,根本避之不及。
木麒麟甩下凌靖蕭,以身作牆抵擋,剎那四分五裂,變成一堆碎屑。
麒麟一滅,凌靖蕭身受重創,血如泉涌。
他墜入雲霧,肉體恢復,卻見周身變化,猛然摔在地上。
土地無邊,烈火無際,形似囚籠。
風雷互行,遮掩蒼穹,亦如羅網。
而蟄龍與龍馬如真似幻,無處不在。
如此這般,凌靖蕭便選擇只逃不戰,或藏於火中,或遁入地坑。
糾纏數日後,蟄龍疲於奔波,遂與龍馬分開。
凌靖蕭伺機布陣封印龍馬,破了這地火風雷之異象。
重回山巔,蟄龍實力大退,再也無法掌雷為兵、化云為龍。
可他豈會輕易認輸?故而身披龍鱗,抽骨作劍,同凌靖蕭戰于山巔。
大戰一日,在凌靖蕭迅捷而沉重的刀招之下,蟄龍終是耗盡心神,被打下山巔。
爽朗笑聲回蕩崖邊:「你勝了!」
凌靖蕭收了黑刀,恭謙行了一禮,道:「蟄龍兄神通廣大,我自不敵。若非看清這其中的玄機,我一日必敗。」
「你能那麼快識破八卦幻境,出乎我意料之外。」
「自我醒來那一刻起,便不曾相信所見一切是真。雖然當時意識模糊,但也很快想起我身中劇毒,命星將隕的事情。再者,與足下鬥法的那般神通,並非我應有之修為。」
「哈哈,靖蕭兄,你怎知這一切全是假象?虛虛實實,雲夢迷離,你我戰得痛快淋漓,非虛時也。」
「這…怎麼可能?」凌靖蕭無法鎮定了。
「且安心,外界之事我早有安排。」
「那我的計劃豈不一一落空?星象示我氣數將盡,如若不能在此之前解明陽之圍…」
「雲峰前輩之所以教你尋我,是因我有奪陰陽造化之法,可幫你偷天換日,度過難關。而他交給你的第三件事,便是由你我一起完成。」
凌靖蕭有太多事情不知。
蟄龍看出其神色,道:「勿要心急,你我現實相見之後,我便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情。」
「我該如何脫離此處?」
「你已得到我的認可,待你手下之人領悟八卦之奧秘,我們便能相見。」
——
「大人息怒。我帶領數百人連日搜尋,從東向西,只見焦獸焦木,確不見明陽兵伍行蹤。」
「難道他們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赤衣男子騎上翼獸,親自指揮兵伍,沿途搜遍坑溝洞穴,直至西邊一處斷山懸崖。
「莫不是他們走投無路,跳崖尋死?」
「白狼!你以為他們與你一樣愚蠢嗎?大人,凌靖蕭等人若要避開山火,或是一路往北,游水渡河,方才不見屍首。」
「對方受傷者居多,雖然棄車,但步行緩慢,絕無可能活著到達東花河邊。況且現已入冬,河水冰寒,負傷者入水豈非自尋死路?」
赤衣人仔細琢磨,還是認為敵方往西行較為可靠,只是不知發生何事,令得對方猶如憑空消失一般,無跡可尋。
於懸崖沿邊搜尋一日後,發現不少明陽遺留物,終得以證明猜測。
赤衣人堅定認為對方不可能輕易尋死,直道這是術法,便命白狼為首,帶領百人在附近布下陷阱,靜待對方出現,伏殺之。
又命十餘人從攝魂谷駐地來回運送食物與水。
而後與紀伯耳商議,會合左監王,直殺明陽。
……
回到亮岩嶺谷內,親信來報,說左監王派人帶命前來。
赤衣人以為是先頭步卒,遂大喜相迎。不想來人竟是來求助的。
原來左監王在前往明陽途中,偶遇一隻異獸,便心生收服之念。不想此獸非比尋常,有破天裂地、號令風雨雷電、陰陽五行之神通,左監王使盡渾身解數,陣法方術,卻也百戰不敵,反倒激怒畜牲,逃脫不得,苦不堪言。
「哼!連長生門亦不能解決此獸,又何必來尋我相助呢?」
玄風又慎又恭,道:「我知足下炎君之號,聞承此號者,必如炎帝魁隗那般琴心劍膽。在下雖不知當年長生門如何得罪炎君一族,但炎君大人有日月明朗之胸懷,必不會因舊事而礙於宗族之誼。那異獸乃千年難遇,若是伏之,攻伐明陽神農氏,便是如虎添翼,手到擒來。」
「哈哈哈!汝口中之言是左監王教你的吧?他還知道我們是宗親啊?本約好共除神農氏,他卻因私心沒有按時到達明陽!他派你來不過是想借我炎神環罷了!我們魁隗氏何時需要依靠馴服畜牲來增強實力?當真可笑!」
赤衣男子站起來,放出翼獸,斬斷獸頸,取下一火焰環,丟給玄風,道:「告訴節帝,教他收服畜牲即刻搬師回炎州吧。現今那凌靖蕭人馬已被我擊破,不日我就可誅滅神農氏,奪下明陽山城。」
「哦?此話當真?大人可有擒獲凌靖蕭?」
聽到玄風質問,男子不悅,道:「你這是何意?」
「我自知大人一族乃魁隗氏第四任炎帝,並非在下不相信戲炎炎君之能,只是那凌靖蕭詭計多端,行事難測。故令我謹慎,不得不問。」
「凌靖蕭手下麒麟師與聖火衛皆被我殺得丟盔棄甲,逃如鼠竄。我如此一舉,便將他逼入絕路,他還能興起什麼風浪?」
「實不相瞞,我長生門曾為女媧之秘傾力而出,不想被他以計誘離。倘若大人沒有殺死凌靖蕭,只恐他此番又有什麼計劃。但請大人將經過與我一說。」
戲炎思索一陣,便也將事情說出。
「他們無故消失,應是術法所為。或是他藉此試探大人實力,以決應對之策。現今,只怕他多半是回到明陽了。眼下此處久留不宜。不如大人先與左監王會合,再議後事也不遲。如此準備完全,明陽一舉可破。」
被其這麼一說,戲炎心中底氣有些不足。又想到族內聖鳥浴日金烏被神農氏收服,確也不好對付。
此人的態度令他對長生門的偏見減去不少,可如此延緩計劃,恐錯過大好時機,便是猶豫不決。
玄風一看,揮手對著翼獸射出一縷黑氣。
少時,獸首複合,異獸竟又活了過來。
頓時黑氣彌散,戲炎一驚,卻將黑氣吸入體內。之後只見那異獸對他溫順得很。
玄風亮明三龍尊之身份,道出長生門所求,表示願與戲炎一族交好。
可戲炎又疑惑起來:「長生門有如此神通,收服異獸又有何難?何需借用炎神環?」
玄風苦笑,施展三重身。
只見其中一身被打得慘不忍睹。
並道出那獸乃上古神獸,十分厲害。他龍神之源重傷,無法再變化。
戲炎大喜,派人召回白狼,即與玄風同行前往。
經過沃壤澤時,順便殺盡擘家青壯男子,示意擘完勿要再耍小聰明。
……
二人日夜趕路,成功與左監王會合。
三人帶著手下各施術法,各布靈陣,齊力圍攻那隻龍馬。
戲炎終得以尋到破綻,利用炎神環,擒了龍馬,為己所用。
休整一番,眾人到達三山口。
其間,幾人把近來的事情道了個清楚。
左監王詢問姜曉蝶之下落。
紀伯耳道出自己所知,說姜曉蝶與許言數月前就已離開明陽去往中州途中。
細細分析之後,左監王派出一人給長生門報信,令命百人從炎州前往中州打探消息。
得知湘王兵伍為大水所淹,左監王又直往湘江而去。
而戲炎則是帶著龍馬,回了沃壤澤,計劃如何進攻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