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結婚典禮
第九十章結婚典禮阮清恬輕手輕腳地走進任浩銘的房間,任浩銘正躺在床上睡覺。阮清恬走到床邊,看著任浩銘熟睡的樣子,一臉傷感。她想伸手去摸任浩銘的臉,任浩銘突然睜開眼睛,抓住阮清恬的手:「你幹什麼!鬼鬼祟祟的!」
阮清恬語塞:「我——」
任浩銘起身推著阮清恬出去:「趕緊出去!誰讓你隨便進我房間了!」
阮清恬聽著任浩銘在屋裡把門鎖上,傷感地靠在門上:「會長,我為你祈禱,你一定要找一個更好的女孩,找一個比我更愛你,能夠給你最簡單的愛的女孩。對不起,會長,我真的沒法放棄我爹,真的對不起,我欠你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請你儘快忘了我吧。祝你幸福!」
一行清淚滑過阮清恬的臉龐。
上海的清晨,人們已經開始忙忙碌碌的一天。
一個戴著帽子的小男孩,拿著報紙扯著嗓子喊:「青年商會會長任浩銘的未婚妻將嫁做他人妻。天大的新聞,轟動整個上海灘的大新聞,快來看啊!」
街道上充斥著漫天飛舞的報紙,看上去十分壯觀。
這時,阿春帶著幾個手下衝過來。阿春一馬當先指揮:「你,去那邊,你去那邊,把這些報紙都給我收回來!」
幾個手下領命,沖著賣報紙的和買報紙的人奔去。
回到任公館后,阿春仍然不忘囑咐阿夏:「今天我陪會長去投標,家裡一切就交給你了。」
「你放心吧!」
「街上那些賣報紙的,都閉嘴了嗎?」阿春又問。
「都已經辦妥了。」
阿春滿意地點點頭。
街上乾乾淨淨,剛剛賣報紙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一個小男孩手裡拿著用半張報紙包裹的燒餅,一邊走一邊吃。小男孩嘟囔:「這燒餅真好吃,怎麼吃了一個一點都不覺得飽呢!真是奇怪!」
小男孩隨手把手中的報紙扔掉,只拿著燒餅吃。
任浩銘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便走上前去。
「小朋友,不可以這樣亂丟垃圾的!」任浩銘一邊說一邊撿起那半張報紙,「去,把它丟到該丟的地方去!」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接過報紙,任浩銘卻一眼看到了「青年商會會長」幾個字:「等一下!」
任浩銘拿回報紙,清楚地看到一行大字:「青年商會會長任浩銘的未婚妻將嫁做他人妻。」
任浩銘臉色大變,盯著報紙上的內容說不出話來,眼中釀著風暴。任浩銘盛怒之下將報紙揉成一團。
阿春此時卻在一旁不識時務地催促道:「會長,投標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這次的對手是李老闆,不能掉以輕心啊!」
任浩銘強裝鎮靜地將報紙疊起:「去商會!」
阿春臉上一喜:「哎!」
任浩銘手抓著車門,猶豫起來。
阿春有不好的預感,試探道:「會長?」
任浩銘緩了緩:「阿春,你去通知童老爺替我代理投標的事,我會儘快趕過去!」
「會長,大局為重啊!」阿春緊張地勸道。
任浩銘坐上駕駛座,一溜煙開車走了。
阿春阻攔不及:「會長!會長!」
穀雨照看任青青,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穀雨開門出去,看見阿秋、阿冬正在往外跑。
穀雨好奇地攔住阿秋:「什麼事這麼著急?」
「別提了,會長知道阮小姐要嫁給林峰的事了!」阿秋懊惱地說道。
任青青聽到林峰的名字,臉色一變。
「什麼?會長怎麼知道的?」
阿秋嘟囔:「這林峰也真壞,不跟大小姐離婚就要跟阮小姐結婚,這不是擺明了讓阮小姐做小嗎!」
穀雨趕緊讓阿秋噤聲:「你小聲點,別讓大小姐聽見。」
房間里,任青青抱著枕頭的手一緊。
「我們得趕緊過去,先走了。」阿秋說完,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房間里任青青獃獃看著前面,似乎想起了什麼。林峰?她忽然想起一些和林峰在一起的片段。
任青青將枕頭扔到地上,一邊尖叫著,一邊抱頭往床角縮去,十分痛苦。穀雨聽到動靜趕忙跑進來,焦急地問:「大小姐,您怎麼了?」
任青青抱著頭痛苦掙扎。
穀雨急得團團轉,看到地上的枕頭趕忙撿起,哄道:「大小姐,您看,這是小少爺……」
任青青似有所覺,慢慢抬頭,恍惚地看著穀雨:「孩子?」
穀雨點頭哄道:「是啊,大小姐,這是您的孩子。」
任青青趕忙搶過枕頭,抱在懷裡輕聲哄了起來:「孩子乖乖,媽媽在這兒。」
穀雨鬆了口氣,看著任青青的目光有些難過和憐憫。
林峰正在換結婚穿的新衣服,見阮清恬哭喪著臉走進來,不禁調侃道:「大喜的日子幹嗎板著臉啊?和我結婚你不高興嗎?」
阮清恬面無表情:「林峰,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會不會遵守之前的約定?我和你結婚後,你能不能保證我爹的安全?」
林峰冷笑:「結婚之後,你爹就是我的老丈人,我當然會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他想賭我給他錢,他寂寞了我給他找姑娘,你說我這算不算是遵守約定啊?」
阮清恬不回答,繼續說道:「我還有第二個要求,希望你也能答應。」
林峰問:「什麼要求?」
阮清恬正色道:「我們結婚後,你能不能不再找任會長的麻煩了?」
林峰陰笑:「都要跟我結婚了,還在想別的男人,你這樣我會傷心的。」
阮清恬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算我求你了。」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不敢保證別人不會害他,畢竟像任浩銘這樣的衣冠禽獸,即使千夫所指也不過分。」
阮清恬怔怔地看著林峰,氣得說不出話。
林峰轉身欲走:「趕緊去換衣服吧。」
阮清恬穿著喜服坐在梳妝台前,丫鬟給阮清恬梳著新娘頭:「小姐頭髮真好,又軟又順,人們說頭髮軟順的人心地善良,我看這話說得真沒錯!」
阮清恬難過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鏡子里的阮清恬,好像一個麻木的人偶,任人擺布:「娘,您以前說過,我這輩子只能對兩個男人好,一個是我爹,一個就是我將來的丈夫……可是今天,清恬不能聽您的話了,因為我愛的人這輩子註定不能成為我的丈夫,而我要嫁的人卻是我愛人的仇人!上天好能捉弄人,讓我們兜兜轉轉纏到了一起,卻怎麼也無法理出個頭緒,女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難道這就是命嗎?我真的要認命嗎?」
阮清恬痛苦地閉上眼睛,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下。
丫鬟擔憂地問道:「小姐,您怎麼哭了?是不是因為沒有家人送親?您放心,林家的人都很好相處,您以後就把這當成自己家!」
阮清恬看著丫鬟,抹乾眼淚。
阮斌走到新房門口,滿面愁容地抬手想敲門,手卻頓住,想起林峰的話:「叫你聲岳父,你別不識抬舉,別忘了,不管是你還是你女兒的命,可是都攥在我手裡,哪個會讓你女兒輕鬆些,我想不用我教你吧!」
阮斌想到這裡,最終堅定地敲了下去。聽到敲門聲,丫鬟去開門。
阮斌站在門口,神情複雜地看著阮清恬:「恬恬。」
阮清恬示意丫鬟先出去。
阮清恬眼圈一紅:「爹。」
「恬恬,爹對不起你呀。」阮斌緊緊地握著阮清恬的手,眼眶也不由紅了。
阮清恬這才想起什麼,焦急地起身檢查阮斌全身:「爹,您有沒有怎麼樣?林峰他有沒有把您怎麼樣?」
見阮斌的手完好無損,阮清恬這才鬆了口氣。
阮斌難過不已:「恬恬,爹知道你喜歡那個任會長,可是爹和會長的妹妹畢竟有一段孽緣,你們走不到一起的,爹對不起你……」
阮清恬心裡難受,但強裝沒事:「爹,我早就不奢望和浩銘在一起了,這樣……挺好的,我是自己願意嫁給林先生的,他對我挺好的……」
阮斌無言地看著強顏歡笑的阮清恬,內心酸楚更甚,直直盯著阮清恬不說話。阮清恬話說不下去了,哽咽地再次撲進阮斌懷裡:「爹,我說的都是真的,只要您沒事,只要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強!」
阮斌摸著阮清恬的頭髮,嘆息:「是爹對不起你啊!」
阮清恬安慰他:「爹,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什麼苦不苦的,您別這麼說……來,您過來看看女兒的嫁衣,您看漂不漂亮?」
阮斌澀澀點頭:「我的女兒穿啥都漂亮!」
阮清恬破涕為笑。
林家門口十分熱鬧,林峰跟虎子站在門口迎客。林峰穿著新郎裝,一臉喜氣。前來賀喜的人絡繹不絕。
李老闆此時也拎著賀禮來慶賀。林峰看見李老闆,一臉不解:「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要競標?」
李老闆一笑:「那任浩銘知道您要結婚的消息,肯定去不了競標現場了,一會兒儀式我就不參加了,競標的事您就放心吧,峰哥終於抱得美人歸,我怎麼著也得來送份賀禮。」
李老闆說著示意身後的助理將賀禮奉上。助理會意,恭敬地將賀禮交給收禮的人。收禮人點了下賀禮,扯著嗓子報:「白玉觀音像一座!」
林峰微笑:「那就多謝李老闆啦!」
李老闆道:「我就不進去了,這就去會場。峰哥可把轉賬的事情都打點好了?」
林峰道:「還差枚印章,不過不是問題,你先競到這隻標,等簽完合同,錢自然會到位。」
「那就祝峰哥早生貴子,我先走一步了!」
林峰一臉喜氣:「慢走!」
李老闆帶著助理離開了。林峰一邊跟來賀喜的人打招呼,一邊在張望著什麼。他神情凝重,收回視線,看了眼虎子示意跟過來。
林峰與虎子來到僻靜處:「還沒看到任浩銘?」
虎子說:「應該只是晚到了些吧?」
林峰點點頭,陰險一笑:「我實在有點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的表情了……」
任浩銘臉色陰沉地開著車,拚命踩油門,引起路人驚呼。阿春的車在後面緊緊跟著。阿春見任浩銘車開得兇猛,知道他情緒激動,決定加速,將任浩銘的車別在路邊。
任浩銘一個急剎車將車停在路邊,匆忙下車。
任浩銘大喝:「阿春!你活膩味了!我要是沒及時停車,你就被撞死了,你知道嗎!」
「會長!要是阿春一死能讓您清醒過來,那我寧願一死!」阿春也大聲說道。
任浩銘聽了這話冷靜下來:「我現在很清醒,我知道投標的重要性,也知道阮清恬絕對不可以嫁給林峰。」
阿春焦急地道:「會長!林峰結婚偏偏選在投標的時間上,這明顯就是有陰謀啊!說不定現在正有人等著去跟大衛簽合同呢!」
「丟了這筆生意,我頂多是破產,大不了從頭再來。可不救阮清恬,她這輩子就都毀了,你知道嗎?」任浩銘臉色鐵青地道。
「可是會長,您想怎麼救?林峰一定等著你去救呢!」
任浩銘冷冷道:「我不相信阮清恬心甘情願嫁給林峰,再說,阮清恬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放手,她對我有什麼樣的感情,我心知肚明……阿春,你不要再勸我了。」
阿春焦急地道:「會長!明明知道眼前是個圈套,您為什麼還要往裡跳呢!阿春不能看著會長上當啊!」
阿春情急之下跪在任浩銘跟前:「會長如果真的要去,就把車從阿春身上開過去吧!」
任浩銘氣急,拔出槍來頂在阿春頭上:「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此時阿夏、阿秋、阿冬等人也趕到了,見狀嚇了一跳。
「會長!使不得!」
阿夏、阿冬等人一齊給任浩銘跪下了。
任浩銘看著眾人,下不去手。
林家外張燈結綵,賓客絡繹不絕。任浩銘凝視著前方,快速地開著車在街道上前進。
任浩銘開車遠遠地看到盛況,調轉車頭,向著林家後院駛去。
而此時林峰喜氣洋洋地站在家門口迎客。
虎子笑嘻嘻地走過來:「峰哥,恭喜恭喜啊!」
林峰問道:「阮斌和阮清恬都沒什麼異常吧?」
「我都派人盯著呢,您就放心吧。」
林家後院,兩個守衛哼著歌兒蹲在門外,手裡拿著些零碎乾果,正準備吃呢,任浩銘快步走到兩個守衛面前,陰森森地道:「走開,這裡沒你們的事了!」
手下囂張地道:「任浩銘!峰哥說了,沒有邀請你參加婚禮,你不能進去!」
「識相的話趕緊滾開!」
任浩銘陰狠地道:「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你們倆識相的話趕緊滾開!」
兩名手下對視一眼,揮著拳頭朝著任浩銘撲過去。
阮清恬此時坐在房中,痴痴地望著窗外:「會長,希望你不要犯傻,我已經間接害你失去妹妹,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如果……如果……我……」
這時,門外傳來打鬥聲,接著傳來兩聲悶哼。
任浩銘彈了彈衣袖上的塵土,望著躺在地上哀號不止的兩個人:「你們最好老實點……」
阮清恬正哀傷地照著鏡子。任浩銘快速閃了進來,關上門。
「會長……」阮清恬詫異地站起身。
任浩銘黑著臉上前一把拉起阮清恬:「這會兒我真想殺了你!回去再跟你算賬!」
阮清恬被扯得踉蹌一步,卻沒有再動。
任浩銘詫異地回頭。
阮清恬伸手緩緩拂掉任浩銘的手,表情堅定:「我不走,我馬上就是林峰的夫人了,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哪裡也不去!」
「你真的想好了?」任浩銘咬牙問道。
阮清恬深情地道:「會長,你肯定也會遇到更好的女孩……」
任浩銘難以置信地望著阮清恬,惡狠狠地質問道:「阮清恬,你真就那麼喜歡林峰嗎?」
阮清恬打斷他:「不要問了,趕緊走吧,一會兒有人來你就走不了了!」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任浩銘堅定地道。
阮清恬大喊:「你走,你到底走不走?」
任浩銘著一把扣住阮清恬,狠狠吻了上去。阮清恬掙扎不開,安靜下來,不再掙扎。任浩銘放肆地吻著。忽然他動作一僵,鬆開阮清恬。
阮清恬用剪刀比著自己的脖子,冷冷道:「你再動我,我就殺了我自己!」
任浩銘先是震驚,繼而憤怒:「你……你寧死也不願意跟我走嗎?」
剪刀刺到肉里,劃出一道血痕。阮清恬說:「我阮清恬這輩子做誰的女人都行,就是不能做你任浩銘的女人!」
任浩銘恨恨地看著阮清恬,忽然一把掃掉桌了子上的茶盤。茶壺、杯子碎了一地。任浩憤恨地望了阮清恬一眼,然後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狠狠地關上門。
阮清恬坐在床邊上,傷口已經結痂,潔凈的臉上還掛著一串晶瑩的淚珠。阮清恬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抽噎著:「會長,我所做的一切,不希望得到你的原諒,請你慢慢忘記我,開始新的生活吧……」
屋外傳來巨大的鞭炮聲響。
客廳中央貼了個大大的喜字,喜字下的桌案上點了三炷香。大堂里站了一群觀禮的人。司儀高喊:「結婚典禮正式開始!」
林峰跟阮清恬穿著喜服,一人拎著喜花的一端走進大堂,喜氣十足。
林峰小心翼翼扶著新娘子走進來。一陣風吹起蓋頭一角,稍稍露出阮清恬的臉,阮清恬抿著嘴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峰看得一呆。
觀禮的人紛紛讚歎。
「真是郎才女貌啊!」
「可不是!峰哥有福啦。」
林峰跟阮清恬緩緩來到司儀面前。司儀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吉時已到,林峰先生與阮清恬小姐的結婚典禮,現在開始!」
人群中響起熱烈的掌聲。
司儀聲音洪亮:「一拜天地!」
林峰跟阮清恬一起面朝門外的方向跪拜。
司儀聲音洪亮:「二拜高堂!」
林峰跟阮清恬正要對著桌案上的香火跪拜,這時,任浩銘大踏步地走進客廳。眾人見他提著槍,忍不住議論紛紛。
「這怎麼回事?」
「是啊,哪有拿著槍來參加婚禮的?」
「這任浩銘看上去像是來砸場子的,不會是來搶親的吧?」
林峰聽到聲音,扭頭看去,見是任浩銘,不禁冷笑起來:「任浩銘,你到底還是出現了!」
阮清恬一聽,立即扯下了蓋頭。
眾人見狀,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