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輿論

回警局的路上喬三野憂心忡忡，與丁航的對峙不但沒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反而讓他感覺自己是籠中鳥，一直在對方的掌控中。梵文、丙烯顏料、黑色的貓毛、小喬被害的時間、與小喬的關係等等，現有的條件與因素在丁航一人身上湊齊大半，這是巧合么？喬三野帶著所有疑問回到了警局。他把車停好，邁著沉重的腳步朝著警局入口走去。

「你好，請問您是喬三野警官么？」喬三野的身後突然有人問道，他回過頭來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站在身後。

「哦，我是，您有什麼事么？」

話音剛落，男人迅速拿出了話筒對著他「喬三野警官，我是綠城在線的記者，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沒等喬三野回答，一群記者和攝像蜂擁過來，他們拿著各種「長槍短炮」對著喬三野拍攝起來，

「喬三野警官請您說說案件現在進行到了什麼階段？您對您之前動手打人的視頻如何看？請問這次的受害者的其中之一是您的親妹妹么，她和兇手之間是是否有關係。喬警官請你發表下現在網上評論這次案子的文章的見解。」

接連不斷的提問題和刺眼的閃光燈像是一條巨蟒幾近活吞掉喬三野。

他被記者夾在中間極力控制自己的煩躁，連連擺手。

「對不起，各位，我現在無可奉告，也請不要拍攝。」

喬三野想擺脫記者的騷擾，加快腳步往警局走去，可記者們卻不依不饒的衝上去把他圍在中間，伸出的話筒與鏡頭幾乎碰到他的臉。

喬三野強忍著怒火，用手不斷阻擋，過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名記者的鼻子，此人頓時惱羞成怒，他抓住喬三野的衣服喊道

「就算你是警察，我們記者採訪也是合法的，公眾要有知情權，你打人打習慣了啊，牛什麼牛，執法者犯法，你是什麼東西。」

此話一出，喬三野再也不能抑制怒氣，他抓住了記者的衣領

「你說什麼？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你們這群人就唯恐天下大亂么？」

這一下激怒了在場所有的記者，他們紛紛群起攻之「你這是在侮辱我們，你這什麼態度，我們這是社會新聞記者又不是狗仔隊，無知！執法犯法，你是黑警么？」

喬三野本就不是伶牙俐齒，哪能是這一群人的對手，記者們像是一群烏鴉，在喬三野的耳邊呱呱亂叫，要不是後來及時趕到的警員幫助他脫身，他非得淹死在這口水中。

「啪」一個手機扔到了局長辦公室的茶几上，手機屏幕里播放著喬三野與記者對罵的視頻。

趙局站在一旁氣的喘著粗氣「你自己看看，你是不長腦子么，這樣的事情你要重複多少次？」

喬三野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喪眉耷眼低頭不語。

「在過分也不能動手啊，你還嫌你現在的公眾形象不夠糟糕么？本來讓你處理這個案子已經是上面特批了，你就不能給我長點臉？」

喬三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整個人灰頭土臉一副頹廢，趙局看著喬三野身心俱疲的樣子，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坐在喬三野身邊，伸手遞給他一支煙。

「小喬怎麼樣了。」趙局關切的問道。

喬三野接過煙「還好，沒再出什麼狀況。」

「沒事就好，調查有沒有什麼進展。」

喬三野深吸了一口，長長的吐出一縷煙「一切還都是猜想階段，沒有實際支撐，當天霧霾很大，監控是派不上什麼用場了，現在有幾個方向已經派下去核查了。趙局，今天怎麼來了這麼多記者？」

趙局拿起手機，打開微博熱搜榜，遞給喬三野。

喬三野接過手機觀瞧，一個叫「小吳的今日曝光」運營號在微博熱搜上排名第一，運營號裡面錄入了喬三野在早市打人的視頻，從鏡頭的拍攝角度來看，視頻的拍攝者正是作者本人。不僅如此運營號還大膽臆想了整個案子的經過，聲稱這個罪犯與喬三野有過私仇，整個案子其實都是為了報復喬三野而傷及了無辜群眾。

喬三野越看越生氣，直接站起來大罵道

「簡直就是放屁！這他媽的就是在造謠！」

趙局按住他「你給我坐下，在我辦公室嚷嚷有什麼用！」

喬三野氣的直哆嗦「這是吃人血饅頭啊，這個敗類是靠這個讓自己出名呢。」

「是啊，但是讓你更出名了，你進來前上面領導還給我打電話問這些事情呢，你現在真是聲名鵲起啊。」

喬三野低下頭，一口氣把剩下的煙抽完，把煙頭狠狠的按在煙灰缸里，站起身來。

「我之後會注意一些分寸的，沒事我就先出去了，案子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說著朝門走去。

趙局叫住他「你等一會，一會劉書記要過來，給咱們送一個外援跟你配合。」

「哦，那我先去個廁所。」喬三野重重摔了門而出。

雖然喬三野並不在乎來者何人，但第一次見搭檔就蓬頭垢面總是很丟臉面。於是他在洗手間的水池邊用冷水猛拍自己的臉，這麼做一是讓自己看著乾淨點，二也是為了平復剛才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些。

資料室的鄭立新解手出來看到喬三野在洗臉，關切的問道「三野啊，你這是怎麼了？」

鄭立新是警隊的老警員，四十多歲，身材高大，為人溫和、風趣是警隊的老好人。年輕時是武警部隊的散打冠軍，後來在執行任務時右腿受傷，從此留下了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上級為了照顧他，給他安排到綠城分局做資料室的警員，這一干就是十年。他的情商很高，全警隊的人都和他關係很好，大家都親切的叫他老鄭。

喬三野抬頭從鏡子里看到他「老鄭啊，沒事，就是有點困了，精神下。」

「你看著可不像沒事的樣子，小喬還好吧。」

「還好，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哎，你也別太難過，小喬這孩子有福運，一定沒事的，我這周放假時去看看她。」

兩個人寒暄幾句后喬三野回到了局長辦公室。

一進門，劉書記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正和趙局說著話。

劉書記回頭看見喬三野，招手道「三野啊你來了，剛好給你介紹一下。」

男人回過頭，喬三野看到他的臉愣了一下，此人竟是丁航。

不到24小時兩人就見面三次，一個滿身疑點的男人轉眼就變成了他的搭檔，這一切就像丁航在課上講的，都是命運么？喬三野驚嘆造物弄人。

丁航看著他驚愕的樣子莞爾一笑，伸出手來「你好，喬警官。」

喬三野鎮定了下，收起驚訝的表情，握住他的手，回敬一個微笑「你好，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