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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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小夥伴中間還有一個很靦腆、很矜持、長的很**、有一頭**頭髮的小男孩,他叫李中禹,在彭峽的印象中,他學習很好,被孩子們說成是他們的先生,舉止也很有些文縐縐的,孩子們就叫他秀才,要知道那個時候被叫做秀才絕不是什麼恭維而是一種嘲諷,那些孩子們當年都期待著長大以後參軍保衛祖國。

當年在那所中學的前後操場之間還有一個不很大的學校禮堂,除了開會、文藝演出,平時都是大門緊閉的。可是孩子們知道後台還有一扇後門,僅僅用一條鐵鏈系著,很容易從鐵鏈中鑽進去的。男孩子從來都是好奇心強,會撒著小腳丫跑過禮堂的舞台,一個接一個的鑽到舞台下面去躲迷藏。那下面又臟又黑,到處布滿了蜘蛛網,還有老鼠亂竄,除了有一些廢棄物,還有不知放了多少年的石灰,一不小心頭就會撞在台柱上,疼得要命。

然而,孩子們還是很喜歡那個骯髒的台下的神秘空間,記得還曾經在那裡召開過一次大會,按照解放軍的編製成立了一個司令部,按照年齡大小、能力強弱選出了領導機構,人人都有官銜,連彭峽年幼的**也是連長,就是不知道可以去指揮誰。記得孩子們為此還興奮了很久,專門利用好幾個周末把他們設在台下的司令部收拾得乾乾淨淨,個個都幹得很帶勁,連李中禹也身體力行,因為他是司令部的參謀。

在那個困難時期的學校禮堂常常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黃麻,那是學生勤工儉學用來製作繩索的,還有學生參加學農勞動、收穫了紅苕以後剩下的大堆苕藤,那些東西很多,常常一直堆到很高的地方。彭峽和他的那些小夥伴就一邊興高采烈地唱著電影《紅孩兒》上的那首"準備好了么?時刻準備著!我們都是少年兒童團!"一邊拉著那些黃麻葉和苕藤一直爬上去,然後站在高高的、很結實的木頭樑上跳下去,說是鍛煉自己的勇敢精神,其實也是體驗一下飛翔的感覺。

那個應該比彭峽小、比彭峽的**彭濤大一點的李中禹是一個膽子很小的男孩子,總是小心翼翼的爬上房梁、卻蹲在上面不敢動,只是當那個膽大的"賤扒"領著一群男孩子魚貫地、像跳傘似的一個接一個的跳了下去以後,才敢咬著牙、閉著眼睛、在孩子們的嘲笑聲中跳下去。實際上根本沒什麼可怕的,那些厚厚的黃麻和富有彈性的苕藤能勝過首都體育館里的海綿墊。

當彭峽一個人孤單的站在那座寬敞的校園操場上回想往事的時候,當年那些小夥伴的音容笑貌就會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有的清晰、清晰的就像昨天還見過面;有的恍惚,似乎記得又似乎忘卻;有的模糊,模糊的連輪廓也記不起來了。清晰的是張伯伯的那兩個兒子,他們與彭峽之間的友誼一直很親密的保持著;恍惚的是劉克定,聽說他以後在武漢的一家大企業工作,似乎還在武漢見過一面,卻不能肯定;模糊的是李中禹,即便是彭峽記得自己還曾經去過他位於地區衛校旁邊的那棟老樓去找過他,卻一無所獲……對了,還有那個"賤扒",聽說因為是五類分子的子弟,雖然年齡最大,可是他們那個知青點最後一個回城的,這是不是算是一個悲劇?

當年的那些只要放了學就會三五成群的在這個中學的校園裡聚在一起的那些男孩子哪裡去了?那些一起翻過圍牆、偷過東西、打過架、鬧過事的調皮蛋都到哪裡去了?那些冬天裡一起堆雪人、夏天一起玩"鬼捉人"、春天裡到一馬路的江邊放風箏、秋天在南湖邊上撈小魚的那些小夥伴都到哪裡去了?他們是否會在靜靜的夜晚、在長遠的相思之中會想起那些已經變得遙遠的往事?會不會在炎熱的夏夜、寒風呼嘯的冬日回想起那些留下無數回憶的大樹、回想起那禮堂舞台下面的司令部?他們是否還記得彭校長的那個又瘦又高、學習不怎麼樣、打架也不怎麼樣、就是有些鬼機靈的彭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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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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