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沒等連少城低下頭去，懷裡的蘇暖小臉往他懷裡一埋，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連少城哭笑不得，手指撫過蘇暖紅通通有些浮腫的眼晴，又有些心疼，他查過蘇暖的資料，自然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房間。

為什麼還要為那樣的人渣哭？

看著已經沒有小時候痕迹的蘇暖，連少城微嘆一口氣，小心地把人抱進車內，細心地給她蓋上他的大衣，才發動汽車往住處去。

既然遇到了她，他自然不會放任她一個人在異國遊盪，要不是遇到了他，這傻丫頭只怕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半夜還在酒吧廝混的能有幾個好人？

還是在這種極亂的小酒吧，若不是這裡隱蔽性好，他也不會來這裡談生意，萬幸他遇到了她。

從來沒有伺候過人的連大少，第一次手忙腳亂地伺候一隻註定不會記他好的醉鬼，就是她吐了他一身也只是氣得咬咬牙，最後還是認命地替她收拾。

誰叫他欠她的呢！

連少城的私宅坐落在台伯河西岸，離梵蒂岡非常近，視野極好，站在陽台上便可以遠眺梵蒂岡。

清晨迷糊著起來的蘇暖，站在陽台上，長長地抒了一口心中鬱氣，看著湛藍天空下，古老又美好的城市，心情好了許多。

只是宿醉帶來的疼痛一時半會不會輕易散去，端著醒來便在床頭柜上的溫牛奶，蘇暖暗贊這間酒店服務周到，不愧是五星級酒店，貴得很有道理。

「醒了？」熟悉的語調熟悉的聲音，甚至熟悉的如惡魔般的兩個字。

蘇暖猛地轉身，不敢置信地看著出現在她身後的連少城，手中的水杯應聲而落。

「是你！」

就是這個人，花五十萬從孟浩手裡買他的男人！是他毀掉了她所珍視的一切！

原諒當時蘇暖已經氣得神智不清，根本沒有多餘的腦力去思考林夢潔話里的含義，只武斷地認為是這三人害了她。

連少城長手一撈，直接接住自由落體的水杯，微微皺眉，不太理解蘇暖臉上的厭惡及眼底的鄙視和恨意。

蘇暖則半點也不想呆在這裡，恨恨地看了一眼連少城后，試圖繞過他離開，卻被連少城大手攔住。

「想要去哪裡？」連少城自然不放心讓她離開。

「去哪裡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讓開！」一向溫柔的蘇暖臉上帶著難得的凌冽，看向連少城的目光沒有半點溫度。

「……」沒心沒肺的女人，連少城無話可說，只能咬牙瞪著她。

哼！蘇暖冷哼一聲，心底暗罵自己倒霉，本來是來散心的，結果心情似乎變得更糟糕。

出了房間才發現這裡並不是她訂的酒店，好在和她訂的酒店也不遠，蘇暖覺得她應該趕緊離開這座城市，避開與他一切偶遇的可能。

羅馬兩年前她因為工作原因匆匆路過過一次，學畫多年的她更想去文藝復興的搖籃伄羅倫薩去看看，正好藉機會早些離開。

「蘇暖！」連少城追出別墅拉住蘇暖，「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腦子裡正想著是先去吃飯還是先去買火車票的蘇暖怔在原地，好半天腦子都沒有反應過來。

待反應過來，才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向連少城。

「蘇暖，我是連少城。」連少城認真地看向蘇暖，十分認真地說出自己的名字，看向蘇暖的眼神裡帶著她不懂的期待。

蘇暖晃了晃腦袋，壓下心底的熟悉感，看向連少城的眉眼，眼前的男人身姿筆挺，五官俊美如鑄，混身遮掩不住的矜貴之氣，眼晴深邃地看著你的時候，眼底的深情彷彿要把人溺斃。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不過是個有錢的人渣而已！

而此時的蘇暖只覺得可笑至極，他竟然說要娶她，他憑什麼娶她！

她也十分確信自己不認識眼前的男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一路成長的經歷也幾乎在社會底層，絕不可能認識眼前這種人。

她不明白連少城眼底的深情從何而來，難道只是睡了一夜，就生出這種讓她完全不懂的感情來嗎？

「連先生，請自重！」蘇暖掙開連少城的手，眼晴裡帶著譏諷的笑意，卻冷漠得能把人生生凍住。

「蘇暖，我是認真的。」連少城掩飾住心底的失望，看向蘇暖十分認真地說。

十多年未見，他們都改變了許多，就像他初見時沒有認出她一樣，她現在認不出他，他理解也可以等，但只能在他身邊慢慢想起來。

「難道我不認真？連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我不是孟浩林夢潔之流，我絕不可能為了錢出賣自己。」

蘇暖臉上的厭惡之色愈濃，再也不情願和連少城糾纏下去。

「遇到你們三人，是我蘇暖倒霉，希望以後再也不見。」

說完，轉身飛快跑開。

連少城怔怔地看著如蝴蝶般飛走的蘇暖，手中一直沒放下的水杯砰然碎裂，玻璃片嵌入肉中，彷彿只有身體上的疼痛，才能壓過此時心底的鈍痛。

暖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