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幽靈——吹盡狂沙始到金（下）

幽靈吹盡狂沙始到金（劉禹錫《浪淘沙》）（下）

徐林渡認為自己被發現是意外、是巧合，演指部卻斷定那是必然。好吧，姑且算肖劍意外的發現了611師，同時在路上還發現了隧道有蹊蹺。雖然肖劍謹慎起見，沒有進一步偵察，但從被拆卸的公路設施就能判斷出，這個隧道很可能將被藍方作為一個前進機場。以隧道為機庫和掩體，公路為跑道。按照肖劍的想法，我不管你隧道里有沒有飛機，反正就算有，我也打不著，那麼我破壞你的跑道總可以吧？於是在戰術導彈攻擊611師的時候，就順便找倆裝了反跑道彈頭的導彈扔過去了。看似隨意，卻也是一個關鍵。導彈攻擊之後的發展，肖劍好像只是在見招拆招，可是第一時間得知內幕的演習導演部卻清楚的知道，那一系列稱得上是連環毒計的方案，竟然是肖劍潛伏在611師身邊，徘徊在撤與留之時用那少得可憐的時間制定下的。正因為有了這個方案，才讓肖劍決定留了下來。

在肖劍這個臨時起意的方案中，先是把藍方的前線機場被破壞計算了進去。那麼在短時間內，藍方的空中力量將形成一個真空區。之後就是以自己為餌，釣出了警衛營的大部分兵力。這恐怕就涉及到心理學了，以肖劍對徐林渡的了解，他相信對方會上當的。甚至這個結果還遠遠超過了他自己的預期。偷襲防空營，絕不只是為了那兩架夜鶯，而是後續大梯隊的直升飛機。當然，如果沒有那兩架夜鶯和一中隊而直接用大批的直升飛機投送兵力，在直升飛機的配合下採取強攻，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只不過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最大的可能就是和611師指揮部同歸於盡，更何況戰鬥時間肯定會延長，時間的延長也就意味著不確定的因素會大大增加。所以，肖劍用一中隊為尖兵，建立橋頭堡和著陸點。這一步也是至關重要的，否則的話，後續的空降將難以實現。接下來，一個連的兵力從天而降了，但611師卻怎麼也沒想到，如此聲勢浩大的機降行動，居然只是佯攻！沒錯，就是佯攻。機降部隊打得火熱，進攻似乎也很猛烈，但卻從未真正地越過公路半步，只是成功地牽制和吸引了611師師部的所有防守兵力。還記得夜鶯第一發火箭彈炸開的圍牆嗎？沒錯，就在肖劍的正前方。於是在警衛營全身心地投入到「師部防禦戰」的時候，有六條黑影潛進了他們誓死守衛的611師指揮部。在悄無聲息地解決掉門口的兩個衛兵后，肖劍等六人就名正言順地玩了一次「以下犯上」。

肖劍他們氣勢洶洶地闖進611師臨時指揮部的時候，徐林渡也正好是剛剛意識到自己的部隊將要面臨直升飛機的打擊，可惜沒有人來得及給部隊發出任何的警告，他們已經全部成了俘虜——試圖反抗的除外。聽說徐林渡當時連殺人的心都有，暗罵吳慶生辜負了自己的信任，卻沒想到吳慶生還在浴血奮戰呢，對身後發生的一切是真的不知道。堂堂一個少將師長，還未開戰就當了俘虜，徐林渡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在看到肖劍大大咧咧地坐在師指揮系統的屏幕前時，很是不客氣地訓斥了幾句，只不過肖劍並沒有理會他，還很專心的操作起來了。反倒讓粗線條的龐廣龍只一句話就把他給噎了個半死：「別忘了你現在是我們的俘虜！是你自己把嘴閉上，還是讓我給你封上？」

徐林渡楞住了，卻不是因為龐廣龍的這句話，而是他發現就這幾句話的時間，肖劍居然解開了秘鑰，成功地進入了師指揮系統。接下來的幾分鐘里，他眼睜睜地看著肖劍通過指揮系統向各部隊發布了兩條命令，第一條是：「停止前進，原地待命。」一分鐘后發了第二條：「原計劃取消。師指受襲，火速回援！」再然後，肖劍對著這一眾俘虜說了這樣一番讓眾人哭笑不得的話：「坦率地說，我沒能力帶走你們這麼多俘虜。所以，願意投降的，請將你們的標識改為陣亡，就當你們已經投降了；不願投降的，那麼只能被我們擊斃。嗯……沒辦法，戰爭是殘酷的。」這話的意思就是：投降的自殺，不投降的被殺，反正就一句話，你們死定了。說完還又沖著徐林渡補充了一句：「您不能死，還有人要見您。」肖劍最後這句話，純屬胡說，他只是不想徐林渡也「自殺」了，能活捉一個師長，再怎麼說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吧？也許是好奇心在作怪吧，徐林渡還真想知道這個想見自己的人是誰。就這麼著，被一群人押上了原本屬於他自己的裝甲指揮車。不過，他卻沒看到肖劍在指揮系統上又發布了第三條命令：「我是徐林渡，都快給老子趕回來！」這句話，才是讓整個611師陷入混亂既而遭受滅頂之災的點睛之筆。也幸虧徐林渡沒有看見，否則恐怕真的要吐血了。

肖劍他們六個人分乘兩輛裝甲指揮車，「挾持」著徐林渡，從吳慶生背後飛快地衝上高速公路。不到兩公里處，一架夜鶯已經等在了那裡。佯攻部隊得知任務已完成，就會同一中隊一起，開始有步驟地撤退，方向卻是611師的防空營。其位置在吳慶生組織的防線的側翼，所以他們的撤退也並沒有遭到什麼阻力。

再說防空營。在遲勁男的偷襲下，防空營曾一度失去指揮而造成癱瘓，但因為大批直升飛機的突襲和指揮部方向的戰鬥，也已經讓防空營的士兵反應了過來，繼而發生了戰鬥。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遲勁男他們「擊斃了試圖反抗的戰俘」，邊打邊撤，方向自是距離指揮部越來越遠。可雙方戰士的作戰素質實在不在同一個檔次上，所以遲勁男他們人數雖少得可憐，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威脅，反而還「殲滅」了不少的「敵人」。就在這時，從服務區撤下來的大部隊在黃大勇的帶領下也趕到了。雖然他們在途中遭遇到了回援的部分警衛營的部隊，但由於其兵力太過分散，倉促之間，被黃大勇他們像尖刀一樣直接沖了過來，甚至連稍微地阻滯一下都做不到。而可憐的防空營本來就失去了指揮，又只顧著恢復功能和追擊「逃竄」的遲勁男等人，面對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甚至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幾乎在瞬間就如遭蝗蟲過境一般，連渣兒都沒剩下多少。

至此，肖劍整個方案中的「斬首」行動，不但以可以忽略不計的代價而勝利結束了，還順便吃掉了對方整整一個防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