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靈谷滯銷，幫幫我們
沒有大亂斗，也沒有飛劍亂戳。
更沒有半路殺出來的劫匪，這支谷農隊伍異常順利的到達芒山坊市。
「墨客齋新店酬賓啦，各類修行功法買一送一！更有鐵劍大仙新書，《妖魔戰場求生指南》火爆首發，二十靈石買回家，徵召到戰場不用愁喲！」
「鑄兵閣限量版幻影飛劍，三千九百八隻賣最後兩天，錯過這批後悔到明年！」
「芒山靈脈洞府，幻陣、丹房、煉器室應有盡有，即刻購買還贈狐族侍女一名。」
「仿版幻影飛劍，五百九十八，冰蠶睡袍四十，名師仿製品質保證！」
「百草坊芒山店，新到一批二階玉芝生肌丹，每位修士限購三粒。」
「新鮮火靈果，五靈石三個……」
看著坊市裡琳琅滿目的各類商品，大家都尋思起等會賣了靈谷，該採購些什麼物資回去。有商量著購買二階靈谷種子，或者購置本適合自己的修行法訣，又或許挑選一些物美價廉的促銷品帶回靈雲派倒賣？
芒山作為方圓兩百里幾個最大修行門派，靈雲派、巨力宗、陰鬼門、青燈宮、百草坊的交匯處，優渥的地理位置自然成了方圓兩百里內最合適的交易場所。
相對中間的位置，一但發生什麼危機，附近幾個修行門派都能快速趕來支援，只要坊市巡邏修士堅持小半個時辰即可。配合籠罩整座坊市的防禦法陣，只要不是遇到元嬰期高修出手，坊市內交易的安全性不用擔憂。
老黑頭輕車熟路的帶領著谷農隊伍來到一家靈谷商行，笑道：「吳大哥，好久不見。這季新熟的靈谷剛收了，我立馬給您送來，還是老規矩？」
坐在躺椅上的店主吳溯略帶愁容的起身，沒有昔日的和藹笑容：「老黑兄弟啊，說起來都難為情，今年妖族不知道抽哪門子瘋，都兩季了還沒有大動作。最大的一場戰鬥還不到三千妖獸進犯，前線囤滿了靈谷都沒人吃，糧倉里全壓著貨呢！」
聽到這話，老黑頭也是拉下了臉頰：「這妖族怎麼改了性？眼看秋天就要過了，還不來搶點吃穿屯著，八大妖王腦子又抽抽了吧！」
「誰說不是呢，這五個多月沒大仗，各個門派都削減了前線物資。我聽說那些窮瘋的修士私下裡倒騰軍糧進黑市，北邊谷價三天跌一道，都快破一靈四十斤，這日子還怎麼過？我現在每天做夢都想著來場大戰，最好死上三五千……」
「三五千多了些，兩千左右就夠了。」
如果不是看外貌，很難想象這是兩位人族修士口中說出來的對白！他們居然期盼著人族修士在妖魔戰場大敗一場，而且開口就是幾千修士的死亡？
他們不在乎人族命運如何如何，只是著眼與自己眼下的收益。殊不知，一但妖魔二族突破防線長驅直入，他們就算賺再多的靈石有命享受？
又或許是他們修行資質太差，哪怕是窮盡一生也到不了築基期，根本不用擔心被強制徵召去妖魔戰場服役一年，他們完全屬於毫不在意的旁觀者心態！
南宮泉額頭布滿冷汗，雙手顫抖到不受控制，緊閉雙目嘶吼著：「夠了，夠了！你們不要再說了，求你們……」
堂堂築基後期修士，此刻恍如一隻極度驚嚇的幼鼠，蜷曲著身子蹲在商行門口祈求著兩位鍊氣中期。哪怕連劍都不需要拔，衝上去一人一掌就能擊殺老黑頭與吳溯，可他沒有勇氣去做。
孫禮眉頭一皺，輕撫著曾經劍房引以為傲的師兄頭髮，出口制止老黑頭：「賣靈谷就賣靈谷，別胡亂喳喳，把你倆丟到妖魔戰場，作那兩千人試試？」
老黑頭趕忙給自己抽了兩嘴巴：「小老兒嘴欠，給靈石迷了心智！」
吳溯並非靈雲派弟子，倒沒有自抽面頰，只是打住了話題。畢竟期盼人族修士前線吃敗仗，鬧開了還是自己理虧。
老黑頭裝模作樣抽了幾下，瞧見孫禮不再計較，於是拉著一眾谷農商議：「照這個價格，姓吳的最多肯出一靈五十斤，賣不賣？刨去成本的話，這一季算是白乾了。不賣的話，咱們拉回去給樂執事那幫人知曉，肯定三天兩頭來討好處。算上護隊費和來回騾馬，今天每人虧兩顆靈石……」
「老黑頭，你可是咱們這邊坊市的老主顧，就不能再去抬抬價？哪怕一靈四十斤也成，大伙兒總不能白忙活一季吧？」
「芒山坊市不還有興谷商會嗎，實在不行去那邊問問！」
「瘋了你，興谷收了東西全是往魔族走私，抓到了不怕受牽連？」
「算了，我在去找他商量商量。興谷就免了，為了一季靈谷豁命，不值當。」
老黑頭再次拉著吳溯討價還價一番，帶來的結果依然達不到大夥預期：「五十肯收還是看我的面子上，他這半個月都沒收新谷，就怕砸在手裡。」
「早知道就不來了，瞎跑一通還貼兩顆靈石！」
「去年這時候，三十一靈不愁賣，唉。」
「說那些有什麼用，趕緊拿個主意，五十一靈賣掉還是帶回去？」
「這不是廢話么，回去門派那幫雜碎能饒了咱們，天天蹭吃蹭喝你敢不給！」
申寶一隻耳朵聽著谷農們抱怨，一隻眼睛卻是盯著吳溯手中的大碗清粥。雖然靈谷比起普通稻穀香氣濃郁，可說到底還是清粥，除了米香以外別無它味。
看著靈谷商行的規模，這吳溯想必也屬於中上收入的修士群體，吃的食物居然如此簡陋？回想地球那邊，哪怕是最普通的八寶粥也更為可口……
等會，八寶粥？
申寶瞬間就想到了什麼，作為不入流酒樓的學徒，他可是正兒八經在廚藝培訓學院畢業的人。八寶粥可以說是最基本日常食物，十餘種不同搭配方法他都清晰記得。
而且，八寶粥對於烹飪器材的要求相當低，把各類原料摻水一鍋煮，只要別燒糊就行。當然了，要想到達原汁原味不可能，不過糊弄一下這異世界沒吃過八寶粥的修士們，想來是沒問題的。
申寶給出了個建議：「我可能有辦法把靈谷賣出去，至少比現在的價格高不少。需要一口大鍋，我去弄原料，咱們不妨試試？」
老黑頭何等眼力見，順著申寶目光看去，立刻猜出了幾分端倪：「小寶，你莫非想烹制靈谷？清粥一天也賣不了多少碗，這兩萬斤靈谷可要賣到什麼時候。」
申寶從衣兜里摸出僅剩的一顆靈石，晃了晃：「比清粥好喝多了，是我老家的秘方。反正這價格賣了也是虧，不妨試一試，再壞能壞到哪兒去？」
最後一句話打動了老黑頭，是啊，相比眼下一靈石五十斤的價格，哪怕花點時間試試，結果總不能更差吧！
不愧是經常領頭的人物，老黑頭下定決心，從自己兜里掏出三顆靈石放入申寶手中：「你去試試，我來安排人手，柴火、大鍋、泉水，還要什麼？」
「最好是租個位置，等會開賣總得有地方吧。」
「租空地不貴，我去弄。」
「山漢，去砍五十斤柴火。」
「老烏，弄口大鍋來。」
「樹子、鐵哥，你們去借桌椅。」
「其他人，打水。」
……
果然不出申寶所料，像是赤豆、蓮子、銀耳等物在藥房有售，而且被劃分到了煉丹耗材一類。為了能鎖住食物的芳香，他還特意購買了一些糙米，想藉助其中膳食纖維把靈力給吸附住。
人多好辦事，十幾個吃苦耐勞沒有修士傲嬌病的谷農忙活起來，很快就搭出一個小棚。申寶則是照著記憶中的八寶粥做法，把一堆材料放入大鍋里熬煮。
老黑頭看著不斷翻攪的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拿煉丹藥材熬粥：「小寶，你確定這赤豆可以和蓮子丟一起煮？前者性陽，後者陰寒，不會藥性相衝吧？」
孫禮更是彷彿看白痴的目光，嘆息著：「完全不通啊，這小子根本沒學過藥理，糙米性溫，你再加性寒的薏仁進去不是亂了丹方？哪有如此煉丹，等會，不是煉丹啊……」
「沒事，這八寶粥我老家流傳了幾百年。我自己做過上百回，強身健體還滋補氣血，味道更沒得說！」
申寶自然不在意，八寶粥這種歷經數百年歲月檢驗的食物，安全性壓根無需擔憂。
吳溯與靈谷打了半生交道，倒是個懂行人，湊過來嗅了嗅：「八寶粥？聽上去倒是不錯，我還是頭一回見著，想出這方子的人肯定是個煉丹師。說不準是餓了，一股腦把丹材給煮著吃，聞著確實挺香。」
這異世界沒有工業化污染，各類藥材和食物都是地道純天然。隨著大鍋沸騰香氣愈發的濃烈，不覺間就吸引了不少修士駐足。
「這是幹嘛呢，水煉之法？」
「坊市鬧騰，誰會在這裡煉丹。我瞧著像是煮葯汁，裡面藥材多作溫養脾胃所用，怕是給凡人治癒內疾。」
「還有這般香氣催津的葯，此方當真有趣。」
「你說，我等修士即便無疾，喝上一碗也不礙事吧？」
「師兄，你饞了。」
「你的肚子也在咕咕叫喚。」
一位年幼修士終於受不住誘惑，開口詢問道：「哥哥，這葯能給我喝一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