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如意眼前陷入黑暗,唯有遠處水榭邊透露著微弱的燈火,觸覺感官卻被放大許多。一瞬間時間彷彿都變得緩慢。
感受到崔甫清冽的氣息靠近時,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如意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寬大的手掌肆無忌憚地攬過她腰間,原本冰涼無比的手,不知怎的,今日卻格外炙熱。她輕輕抖了一下身子,似是被灼傷一般。
崔甫在黑夜中視覺一點兒也沒受到阻礙,他動作輕柔,卻不留餘地。
崔甫左手緩慢地把如意攬近了些,低頭認真打量對方的神色。頭一次收利息,自然要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這樣往後再追債時,對方也不會抗拒。
話是這麼說,但如果如意抗拒,他當然也不會心軟,他如今已經無師自通學會事後找補了。
人一入手,隔著薄薄的夏衫,崔甫就有些忍不住了。他抬起另一隻手,掐著如意的下巴又逼近了些。
如意被迫仰起頭,崔甫的熾熱的呼吸噴洒在她臉上。往日清冷的小郎君如今滾燙得似要融化了她,她立刻感受到對方壓抑的呼吸聲。如意努力地想看清對方的神色,卻因一時無法適應眼前的黑暗,只能感受到對方模糊的輪廓。
若是此刻她還不知道崔甫想做什麼,她就是個傻子。儘管她努力剋制,但還是能聽見胸腔里瘋狂跳動的心臟聲。一時間,氣氛實在纏綿曖昧,她也無暇去思考到底是誰的心跳聲。
崔甫眼底已經濃得像一團化不開的墨,原本還有兩分餘地。結果,一瞧面前的小公主順從無比地仰起小臉,一聲不吭地望著他,格外乖順,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便再也忍不住。
他沒有絲毫遲疑地低下頭,吻住了肖想已久的唇。
只不過片刻接觸,他便心底感嘆,若是早知滋味如此好,他便不做人了。他忍不住暴露了本性,在輕咬了對方柔軟的下唇之後,雙唇將離未離之際,聲音暗啞,卻透露著狠厲,「張嘴。」
如意腦子都木了,崔甫說什麼她就做什麼。等她雙唇微張,崔甫便再不留情地掐緊了對方的腰,死死地將人攬入懷中。攻城奪池無情掠奪,簡直要將人吃進肚子里。
如意只覺整個人靈魂都已出竅,暈頭轉向,等崔甫好不容易地鬆了口,一吻結束之時,才緩緩回過神。
崔甫顧忌著宮宴,抬起頭深呼吸了兩下,壓抑著翻湧的熱血。又微微低下頭,聲音磁性得不行,勾人得就像如意曾經聽到的傳聞中在海域出沒的海妖,誘人沉淪。
帶著低笑道:「多謝公主款待。」
如意本就腿軟,方才崔甫強勢無比,她如今大半個身子都癱軟在對方懷中,雙手更是緊緊地攥著對方的衣襟。此刻聞言,對方的呼吸都噴洒在她耳邊,一下子雞皮疙瘩全起來,渾身戰慄。
紅顏禍水,她深吸一口氣,也不撒手,人還靠在對方的懷裡。一本正經的問道:「我有一事想問郎君。」
崔甫見她不抽身,自然樂得抱得美人在懷,有些神思不屬地回了一句:「嗯?」原本掐著下巴的手略略抬了抬,在對方的臉頰處流連忘返。
如意被他摸得臉熱,「今日是我生辰,旁人我不管,只是,郎君送我的生辰禮呢?」
崔甫其實早已備好生辰禮,聞言眉眼動了動,料想小公主是有所求。他自然不介意,雖然剛沾了些葷,沒能吃飽,但到底還是解了饞,此時格外好說話。
心裡已經在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定會給人摘下來,手上不老實地捏了捏肖想已久的如意的耳垂,好脾氣道:「公主想要什麼?」想要什麼,他都給。
如意沒有阻攔崔甫不規矩的手亂碰她耳垂,聞言手上將人衣襟攥得更緊,有些意猶未盡地望著對方,認真道:「再來一次。」
崔甫被這天降喜事砸得頭暈眼花,嘆了口氣,真是要了他的命。顧不上回答,沒有絲毫客氣地又將人從裡到外地吻了一遍,氣勢比方才更盛。時不時還要退出來些,難耐道:「夠么?」
也不等對方回答,調戲完后又貼了上去。
也不知到底被崔甫折騰了多久,直到如意感覺到嘴唇已經火辣辣的有些疼時,再抵著人將人推遠了些。
她心滿意足了,便有些像完事的小郎君,無情地退遠了些,沒有絲毫溫存或是什麼溫言細語。崔甫宛如用完被丟的工具人,他被推開,倒沒有什麼不高興。
如意的口脂都被對方吃了個乾乾淨淨,現在嘴唇紅艷那都是崔甫親自上的色。
她摸了下嘴唇,覺得不必看都知道有些紅腫。扯了扯崔甫的袖擺,「去將燈點上。」
崔甫如今是如意說什麼便做什麼,乖得要命。他個子高,輕輕一伸手,便能將高高懸挂的燈籠取下。點燃燈籠后,如意也不覺尷尬,借著暖黃色的燈光,打量崔甫的神色。
方才黑燈瞎火的也看不見,此刻崔甫的臉色一覽無餘。若說往日的崔甫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貴郎君,如今便是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艷鬼,眉目間皆是風情萬種,讓人看一眼,便心甘情願地陪著下地獄。
崔甫眼尾都紅了,瞧著像是夏雨之後被打濕的紅牡丹,絢爛奪目,攝魂奪魄。如意心底暗自滿意,從她見到對方的第一眼,她便在想,崔甫那唇色極淡的嘴唇上若是染了紅,到底該是個什麼美景。今日總算得償所願,一解她多日疑惑。
害羞固然是有的,但是幾乎微不可見。更沒有什麼尋常小娘子的尷尬和不好意思。他們二人如今都已定下婚事,有名有份,若不是生辰宴,她怕是還會繼續。
怪不得她阿耶對美人們耐心極好,實在是美人實在解憂。她面上一派正經,心裡卻在想,等成了婚,她定要物盡其用。
崔甫此刻還不知道他撿了個什麼寶貝,若是知曉,怕是做夢都要笑醒。他細細瞧了瞧如意兩眼,又道:「公主對生辰禮可還滿意?」
如意點了點頭,望著他認真道:「滿意得很。」又停頓了下,「倒也不必非得作為生辰禮,往後也可以常有。」她倒是上癮了,對著往後的日子充滿期待,壓根兒李淳豐忘得一乾二淨。
崔甫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來,「臣定當謹記於心。」
他們二人離去已多時,再待下去聖人余皇后怕是要喚人來尋了,崔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如意弄皺的衣襟。又開口喚秋棠過來為如意整理妝發。
秋棠心裡翻江倒海,她方才雖退避一旁,聽不見二人說什麼。但她眼睜睜見到涼亭宮燈滅宮燈又亮,中間黑燈瞎火那麼長時間她實在煎熬,怕公主出事,又怕打擾了公主。
等此刻見著公主的臉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腿都有些軟,忍不住暗罵崔侍郎荒唐,聖賢書都讀到哪兒去了?但見公主一臉坦然無畏的模樣,便知這事怕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有些木然地想,難道皇太女不僅遺傳了聖人的愛美之性,還遺傳了旁的?
有些事不會傳到公主的耳朵里,但她們做奴婢的還是有所耳聞,聖人從前少時興緻來了可不會顧忌什麼場合,在偏殿里臨幸個把美人那是常有的事。秋棠想到這就有些慌,公主從小就沒把自個當小娘子看待過,余皇后更不會同公主說這些事,便是公主多有幾個侍君怕是也沒什麼不願意的。
秋棠手下動作不停,一邊為如意整理散落的髮絲,一邊感覺到自個兒責任重大。等回了東宮,說什麼她都要同秋雅姑姑好好商量一番,總不能讓公主什麼都不懂被哄了去。往後便是公主同崔侍郎再有什麼,也該是公主主動願意才能行。
她倒是沒想到——雖說不是如意起的頭,但後半段確實是如意主動的。
等如意整理完畢,渾身上下再瞧不出一絲不妥時,崔甫暗自滿意點頭,瞥了一眼秋棠,是個可用的。
他笑了笑道:「該回去了。」
如意點頭,兩人便又從原路返回。果然,走到水榭近處時,便見李蓮衣帶著人在附近張頭探腦的四處望著。見著人回來了,李蓮衣鬆了一口氣,忙堆著笑上前道:「公主,崔大人,您二位可算是回來了。聖人還有旨意宣布,若是再見不著人,我可得派人去尋您二位了。」
崔甫臉不紅心不跳道:「方才見御花園景色好,便與公主多逗留了片刻。勞公公費心了。」
李蓮衣哪敢置喙二人到底幹什麼去了,便是去殺人放火他都管不著,只要人回來了就行。他笑著連連點頭,忙把人請了進去。
人不是一塊出去的,但卻是一塊回來的。眾人心照不宣,一個多嘴的都沒有。唯有周樂言眼尖地發現公主原本戴在發間的金釵挪了個位置,無言以對。
聖人見二人回來,笑著對崔甫道,「宮裡景色確實不錯,等你們二人大婚後,便讓公主帶你好好走走。」
崔甫恭敬回道:「是。多謝聖人。」
「今日還有一事,崔甫,你回金陵之時我一直沒想好把你放在哪。如今這麼久過去了,六部你都熟悉了不少,心裡可有主意往後去哪兒任職?」
水榭內眾人聞言皆是一愣,一時無人說話。公主婚事已成定局,對他們影響倒也不算太大。但崔甫往後去哪任職,可同他們這些大臣的關係大了去了。
況且,見聖人這意思,顯然是任崔甫隨意選擇一般。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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