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淡與無趣
「嗚。」
雙手捂著自己的嘴,盡量讓自己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音。少女的感覺現在的臉頰和耳朵熱的已經發燙。
這是害羞還有無地自容的悔意。
在跑到打工地點的少女在洗了一把臉后想起了十分鐘前的自己到底做出多麼驚人的舉動。
因為疲憊而倒下,在好心人的照看下沒有出什麼事情。後來居然就這麼連謝意都未曾表達就跑到這裡來了。
剛剛平穩下的心緒在見到正主的時候瞬間亂了。
「我……這個……剛剛。」
薄而粉嫩的嘴不斷張合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因為一下子組織不了語言而顯得十分無力。
李燁的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老實說,看著一個女生這麼慌張的樣子很難得。前世的他圈子不大,認識的女生要不就是彪的,要麼就是逗比的,還有很多都是有男朋友的。
現在能近距離看著這麼女生慌張無措的表情還是,挺有趣的。
「未乃美,快點幫我7號桌客人的菜端過去。」
「啊,好,好的!」
彷彿是鬆了一口氣,女孩緊張一下后,立馬答應下來。慌忙地跑到李燁旁邊的過道掀開布簾走進了廚房。
掀簾的手不由自主的頓了一下,女孩藉助布簾的空隙看著李燁。
已經吃上了拉麵,亂糟糟的頭髮,沒有經過打理的白色襯衫,臉上的細微表情總是很多的樣子。
漫不經心的挑著拉麵,同時注意力又放在了四周圍。彷彿周圍的環境比起他餓著的肚子和香噴噴的拉麵更加受他吸引。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給未乃美的感覺不知為何讓她想起初夏那飄起的蒲公英種子。
似悠悠蕩蕩的飄在空中,無定期地不知道將要落在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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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燁在湯汁冷掉前喝完了最後一口。
摸了摸顯得稍稍還有些空虛感的肚子,還有就是心中的遺憾感。
沒有生大蒜的麵條總是缺少靈魂的。
在這個視禮儀為靈魂的國家生怕口中的氣味會冒犯到他人,基本上會產生異味的食材很少使用。
讓李燁不能享受到一口蒜一口面的靈魂吃法。
「真虧你能夠忍受這個國家料理這麼久。」李燁低聲嘟囔著。
在他看來,早餐在沒有享受到油條,豆漿,米粉,包點等等,其中一項食物的一天是不完美的開端。
更別說,起胃的中餐,豐富的晚餐,罪惡的夜宵等。
不去享受這些,反而是追求著可能永遠也追尋不到的夢。
真的值得嗎?
李燁不曾體會。
「混蛋,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陡然的呵斥聲,讓李燁的心理頓時充滿著期待感,看熱鬧不嫌事大嘛。
卻沒有想到轉頭望去是鞠躬已經超過九十度的女孩還有,白色襯衫上撒著湯汁的酒醉上班族。
「實在對不起,我沒有想到客人您會突然站起來。」女孩的聲音帶著委屈與惶恐。
「哈,你的意思還是我的錯?!」
中年男子突然伸出手來,按住女孩的腦袋,說道:「第一時間給我土下座啊!道歉的禮儀都沒有,你到底是出來打工的還是出來犯錯的啊,混蛋!」
李燁看著這名男子的其它同事。
臉上大部分都是幸災樂禍的神情,唯有的兩個年輕人神情有些不忍但卻又帶著怯弱。
啊哈~
這個國家啊,看似平等著,卻又~呵呵。
此時那個女孩撲簌的淚珠已經是不斷下落,顫抖的小腿肚快要支撐不起她的體重。
李燁這般想著,已經站起身來。
「客人,您的襯衫我們可以賠償,但是也請體諒下我們的新人吧。」
比李燁更快的是在另一個桌子招呼客人的老闆娘。
正如醉酒男子所說,標準的土下座已經是把頭顱低下著放在男子的腳前。
老闆娘或許沒有想太多,因為土下座對於日本的服務人員來說不算很難見的事情。
但,女孩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選擇。
身為老闆娘已經下跪,服務員的女孩已經不能再繼續堅持站在那裡。
「實在……抱……」
「哎呀!」
在某人假惺惺的摔倒之下,他手中的冰水不偏不倚的灑在那名高傲的男子身上。
本就是狼狽不堪的襯衫此時已然不復原本的整潔透亮。
「八嘎呀咯!!」
明明潑灑的是冰水,但是卻讓男子的怒氣頓時上涌。
想也沒有想的酒把拳頭揮了過去。
「何必這麼衝動呢。」
李燁輕而易舉地握住這個拳頭,手腕用勁,一拉一帶男子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
「森下科長!」
男子正在看著熱鬧同事此時也不得不連忙站起身來。
「別亂來,不然你們科長的手會廢掉的。」李燁手上用力。
「啊!!」
趴在地上的男子發出一聲殺豬似的慘叫。
男子,應該說森下的同事們頓時不敢亂動。
李燁此時也蹲下身子來,望著男子問道:「現在你的酒應該醒得差不多了吧。」
「混蛋!」
「錯誤的確是由他人造成,但借著酒勁就要用這個錯誤發泄你平時生活積累的壓力卻不是身為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呼,呼!」粗重的呼吸聲從男子口中喘出。
2012年的日本也不平靜。
2011年的大地震讓製造業元氣大傷,核泄漏的危機始終像是一片烏雲籠罩在頭頂之上。歐洲的債務問題還有日元的升值,整個經濟已經陷入泥潭。
整個日本好似在等待著救世主降臨,但誰知道下一屆的首相到底是不是救世主。
罵日本政府在日本似乎已經成為了政治正確。
在這樣的氛圍下,日本的社畜們有著什麼樣的脾氣似乎都是能夠理解的事情。
「醒酒了就走吧,你們報警的話我也無所謂的。」
李燁站起身來,拍著手說道。
他是真無所謂,報警的話,萬一因為行為不端被遣返回國他做夢都會笑醒。
可惜,那幾人慫得很。
「科長,我們走吧。」
幾個同事帶著這位科長連忙準備離開。
別說打不打的過的問題,就算打的過真報警了,萬一在公司裡面傳出不好的名聲可是誰也不想看見的。
三四個人夾著那位森下先生匆忙離開了酒店。
還好的是,臨走之前給了錢。
事情發生的時間還不過三分鐘,女孩還呆立在那裡不知所措。而老闆娘已經是站起身來朝著周圍的客人說道,「已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抱歉打擾各位用餐。」
「未乃美,未乃美,快去給客人道謝啊!」老闆娘扯著獃滯女孩的衣袖說著。
「啊,啊,非常感謝。」
女孩朝著李燁的方向鞠躬道謝。
而,此時李燁人已經走到居酒屋的門口,說道:「老闆娘,拉麵錢放在這裡啊。」
放下幾個錢幣,李燁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等……等下!」
反應過來的女孩還想要叫住李燁的時候,他已經出了門口。
他不怎麼適應別人的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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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門扉上的招人紙張,李燁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街道上。
喧囂聲撲面而來。
不外乎是車輛的行駛,人們踩在路面,有得店家在叫賣自己家的新品。
李燁不想就這麼回去,沿著得是一條他不怎麼熟悉的路。
周圍的街道乾淨的讓人不敢相信,遠處的霓虹燈讓似在不夜城,還未走多久李燁就感覺到了疲憊和餓意。
飢餓是因為日本的拉麵油水似乎是重,但是分量有時候又出乎意料的少。似乎是因為尊崇不浪費糧食的緣故,日本碟子中的食物都是少量的。
就算是把湯喝了也還是少了些。
也不是不能點大份的拉麵,但——沒錢了。
存摺中的錢是這個身體李燁父母保險的理賠金,其餘的散錢才是這個生活在日本東京區李燁賺來的辛苦錢。
很不湊巧的是已經快要花完。
這些天來,李燁一直在精打細算的生活著,但他也知道維持不了多久。
身體的疲憊有很大一部分來源於此,另外一小部分則是源自於他發現就算自己想要走一條不同以往的路,但沒有目標的走著只會讓自己的身體產生疲憊。
終歸,還是只能回到那個小屋去。
踏上樓梯,打開房門,按下電燈。
擁擠和混亂,基本上就是這個房間的代名詞。
坐到熟悉的小桌前。
明明就只是一個工作台,還有根本就算不上是人體力學的椅子,在坐上后居然莫名的有種安心感。
可能源自於他來到這個陌生的身體和國度后,在這上面待的時間最長吧。
「你說那個要給你介紹工作的朱校,他手頭上的事情賺錢嗎?」
李燁說著這句話。
他的右手已經動了起來,【一般來說能夠支持你吃4天的拉麵。】
「哈?!」
李燁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這麼點?」
一碗標準碗的醬油拉麵要600円,一天三頓拉麵1800円,等於是說這份工作差不多只有7000円的報酬。
「我到外面去打工賺的錢也不知這麼點吧!」
來了這麼多天,李燁也多少知道日本打工賺錢金額。就算去便利店打工一個小時也有800円,只能工作四小時的話,一天下來也有3200円。
「朱校介紹的這份工作很輕鬆?」李燁試探性的問道。
【如果說坐在工作台四個小時,不停畫畫這件事情也算輕鬆的話,你就這麼認為吧。】
「你到底是怎麼在這個國家生存下來的啊?」
李燁搜索這具身體的記憶,發現這個孩子除開機票錢以外基本沒有向家裡面伸過手。在食雜費,房租費,低廉的工資情況下居然能生存這麼久?
【多畫幾個的話你也可以。】
「畫畫16個小時,雜事2個小時,6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趕工的話,可能只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李燁搜尋著自己腦中的記憶,說著讓自己汗流不止的話語。
「做動畫死路一條。」
也不知道前世的記憶,還是這具身體的記憶,突然這句話就從頭腦中冒了出來。而李燁也是第一次這麼深刻的感受到這句話。
「所以,你是要把我也殺了,你好能投胎轉世是吧!」
立刻想到了所謂的替死鬼傳聞,傳說怨魂死後拉一個活人去死,冤死的人就能夠投胎了。
【你想多了,身體的操控權一般情況下都是在你手中,我也不可能強迫你的意志。】
【但,我只是說有可能,有可能憑藉著你的天賦,說不定你能夠超越我。不論是作畫的質量,還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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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章節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和無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