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紅娘太難了
「太好啦!」蘇小亦一拍手,頓感輕鬆,男女主這進展飛速啊!
蘇小亦對自己牽紅線的本領感到非常得意,她一把抓起居璞的手,將其放在成黎伸出的手背上,用一種老母親的口吻道:「看到你們倆走到今天,我真是倍感欣慰,既然如此,咱們以後能不見面就不見面,我會在遙遠的王府為你們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說罷,蘇小亦逃荒似的往外跑,卻被成黎揪住后領給拉了回來,「你不準走。」
蘇小亦愣了半晌,隨即以一臉『放心,明白』的神情道:「OK,待會一回去我就去跟我家老頭商量,一定會以最快速度取消婚約,不會影響你倆領證結婚的。」
「還有——」
蘇小亦主動搶答:「知道知道,我會將對你哥哥的愛藏在心裡,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提起的,放心。」
「條件呢?」
蘇小亦:「什麼條件?」
「你答應這麼做的條件。」
「沒有條……」蘇小亦頓了片刻,復又改口,「不對,有一個。」
成黎一臉不屑,「果然——」
只聽蘇小亦正經道:「黎姐,只要你倆以後別對我喊打喊殺,我就別無所求了。」
「呵。」成黎嘴角斜起,「不可能,你早晚要死在我手上。」
「……」
居璞還呆立在原地,茫然地盯著她們,聽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卻將他這個當事人排除在外,他壓著脾氣,依舊抱有風度,「二位姑娘……」
蘇小亦笑嘻嘻地回頭,「怎麼啦,男主大大?」
居璞忽略了這個稱呼,徑直走到她面前,禮貌地朝她拱手。
蘇小亦沒明白他這個動作的含義,只聽他溫和開口:「郡主,在下並非你的玩物,自然也不會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你若對我無意,解除婚約即可,不必如此著急將在下推出去。」
「額……」蘇小亦的笑容僵在臉上。
這一點她倒真的沒想過,按照她的思維,既然男女主之後會愛得死去活來,那現在的他們也應該是有些感情的。卻沒曾想,男女主雖然相遇了,但就目前來看,似乎並沒有什麼愉快的事情發生過。
蘇小亦接住他抱著的拳頭,挽救道:「噗噗,啊不對,居推丞,真的對不住,實在是我不想耽誤你,又覺得我黎姐人美心善和你很搭,才想著撮合你倆。你要是現在不願意,可以試試跟我黎姐多處處,我黎姐人真的很不錯喲!」
「多謝郡主美意。在下會儘快去王府退婚,望郡主早日和心上人修成正果。」說著,他轉向成黎,「成二小姐,恕在下不能娶你。」
成黎眯眼瞧著蘇小亦與居璞雙手交疊相握,冷笑道:「果然——你心裡只裝得下她。」
蘇小亦慌忙撒手:「不是不是,跟我沒關係,我們是不會有幸福的!」
居璞無奈地瞥了蘇小亦一眼,復轉頭對成黎說:「跟她沒關係,只是在下與二小姐今日初見,談婚論嫁為之尚早。」
成黎耐心有限,雖然曾經的自己正是被他的溫文爾雅吸引,但如今再見他這幅模樣,只覺噁心,她凌厲而冷冽道:「五天之後,要麼娶我,要麼我來取你性命。」
居璞還想同她爭論什麼,卻被蘇小亦一把捂住嘴,齜牙低聲道:「她說出的話是不會收回的,你乖一點,別惹她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雖然蘇小亦刻意壓低聲音,但還是被成黎聽到了,也正是這時,成黎眼裡流露出了一種複雜的情緒,不知是對蘇小亦,還是對那個未來的負心薄情郎。
從審訊房出來后,蘇小亦跟著柳管家回了銅鞍王府,成黎直接翻上屋檐離開了官府,只留下一句威脅:「五日後見。」
至於居璞,此刻正坐在林風巒對面,滿面愁容,一臉慘相。
「也之,你們剛剛在裡面到底說什麼了?問出什麼來了嗎?」林風巒好奇問道。他眼瞅著居璞自出來之後,整個人便一直愁眉不展,像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居璞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又垂下頭,「林伯伯,您說,她們倆一個要退婚,一個要殺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退婚?」林風巒詫異,「郡主要同你退婚?」
居璞可憐地點頭,「我以前曾聽母親提起郡主,說她知書達禮,舉手投足皆為京都女眷之典範,如今得見,卻……」
林風巒:「你也覺得這個郡主和傳說里的郡主不像對吧?」
居璞雖不忍心承認,但也只能點頭,「甚至有些瘋癲,還有些喜怒無常。」
林風巒坐在一旁,居璞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遂問道:「林伯伯還有何事?」
林風巒親切道:「也之,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只是今日接到報案后,我立刻派人去叫你,但你卻來得比平日晚許多,而且來時似乎頗為疲怠……」
「噢,原來是這事。」居璞瞭然,「是這樣的,我最近一直在追蹤一人,今日恰好遇上,唉,我本可以抓到他的,只可惜差了一點。」
林風巒問:「為何會差一點?以你……咳……他不該有本事從你手中逃走,這中間可是遇到什麼事?」
「對!」居璞說,「因為我在樹林里追捕那人時,遇到了郡主。」
林風巒大驚:「郡主?你是說你在今天出事的那個樹林里遇到過郡主?還有,你認得郡主?」
「曾見過畫像。」居璞臉上泛起紅暈,迅速又回歸正題,「我告訴她樹林里有危險,讓她趕緊離開。」
「她可遵從你的忠告?」
居璞:「是的,她當時便離開了,只是不知為何後來卻出現在河畔,還和成二小姐一起被帶回官府。」
林風巒:「那官兵抓到她們二位時,你去了何處?」
「我看著郡主離開后,突然想到她一個人在樹林里太過危險,便打算追上去護送她一程。但這時,我看到有一黑影在遠處穿梭,復追著它前去,可惜沒能抓住——也不知那黑影是不是我要追捕的那人。」居璞輕嘆了口氣,「後來我在河畔遇到了官府的人,才知道河畔出了命案,他們告訴我有兩個姑娘被帶回官府,我便立刻趕回來,故此來晚了些。」
「原來如此。」林風巒道,「那你又是為何要請郡主單獨去後堂談話?」
居璞擰眉,「因為後來我在兇案現場附近找到了許多郡主落下的飾物。我懷疑郡主遇到了兇手,在匆忙逃命時掉落下那些東西,所以我想單獨和郡主聊一聊,卻沒想到她竟將成二小姐也拉上了。」
「成二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很大。」居璞嚴肅道,「首先,成二小姐為何會以男裝出現在兇案現場?她要隱藏什麼?其次,我與她無冤無仇,她為何一見面便要殺我,而且我看得出,郡主很怕她。」
「沒錯,我也注意到了,郡主每次和她對視時,都會流露出恐慌。」林風巒一臉洞察世事的得意,「不過——說到害怕,我倒是覺得郡主見到你的時候更害怕一些。」
居璞覺得新鮮,「林伯伯此話何解?」
「你沒發現郡主一見到你,就像耗子見了貓一般嗎?就跟你會吃了她一樣。」
居璞委屈:「這一點我也甚是不解,之前在樹林里見到郡主時,她還是大家閨秀的模樣,不知為何半天不到,她整個人完全變了。」
林風巒:「在樹林里見面時她知道你是誰嗎?」
「……」
霎時間,居璞突然醒悟,頓如冷水澆頭,喃喃道:「原來郡主是故意表現得如此……目的就是讓我對她全無好感,從而主動解除婚約,她竟如此瞧不上我嗎?」
林風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反正你和郡主也沒有感情,不如趁早了斷,我覺得要不……」
居璞不等他說完便打斷,決絕道:「林伯伯,我是不會娶林表妹的,我只當她是妹妹,您別打這個主意了。」
「你……」林風巒只好停嘴,尷尬地抿了幾口茶,兩人的交談也到此為止。
可京城這夜的繁華沒有停止,繁華之下的流言蜚語也不會停止,路邊的人們興緻勃勃分享著從各處聽來的趣事。
「聽說城南香粉鋪的李掌柜被人一刀捅死啦!」
「兇手抓到了嗎?」
「聽說抓到了兩個嫌疑人,而且是倆姑娘。」
一人閉著眼睛,顯然知道些什麼,「那你們曉得是哪兩位姑娘嗎?」
「是誰是誰?你就別賣關子了。」
那人遂答道:「一個是銅鞍王府的郡主,另一個是成成山莊的二小姐。」
「哇!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自然是真的,而且她倆見面的時候,郡主害怕得扇了自己一巴掌!」那人邊說還邊比劃,手掌落下的弧線帶起空氣簌簌抽動的聲音。
「不是吧?我怎麼聽說是郡主扇了成成山莊的二小姐,說是臉都打腫了!」
「原來是這樣……」
眾人顯然更相信後面這個版本。
於是,關於那一巴掌的傳聞,便以「郡主發難,山莊二小姐無辜被掌摑」的標題在京城四處流傳。
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蘇小亦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嘴裡的水噴的到處是,不禁捂住自己紅腫的右臉,帶著哭腔:「完了,吾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