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Ⅳ

「？！」小惡魔回頭，就看見一個美得發光的金髮天使站在那兒，悠哉悠哉地鼓掌。

（這麼大的一個天使站在這裡，我TM的居然沒發現？！）小惡魔此時顧不得欣賞對方的美貌，驚恐得像是被毒蛇盯住的幼鼠。

（這傢伙到底是誰？）小惡魔的額頭不自覺地滲出冷汗，（等等，這傢伙真的是天使嗎？我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記得了嗎？」路西菲爾挑了挑眉，生出了幾分捉弄的心思，「真無情啊，明明前幾天我還幫你省了一筆錢呢。」

「你是？！你是自由市場上遇到的……不不不，我才不跟你敘舊！」小惡魔驚得跳起，趕緊摘下護目鏡看個仔細，「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

「我是路西菲爾，至於為什麼來到這裡……純粹就是路過而已。」路西菲爾故意說道。

「少胡說了！天國的副君怎麼可能會跑到這裡來？！」小惡魔驚叫起來，「眼高於頂的天使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等著墮落嗎？！」

「看來你對天使偏見還不小。不過，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反正我也不是天使。」路西菲爾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邊觀察小惡魔臉上神色的變化，一邊意有所指地說道：「算了，現在你心虛，不信我的話也是很正常的。」

「我才沒有做賊呢！」小惡魔下意識地就吼出這一句，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對上對方似笑非笑的面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哎呀，我什麼都沒說呢，你怎麼就自己招供了？」路西菲爾嘖嘖兩聲，一副「這可不能怪我」的表情。

「你？！」小惡魔氣得面紅耳赤，惱羞成怒之餘，直接掏出了他的小手木倉對準了那張欠揍的臉。

「砰——」的一聲，被擊飛的卻是小惡魔手上的小手木倉。路西菲爾的速度遠勝小惡魔，在對方掏出小手木倉的瞬間，就已經喚出「貪婪」直接開火。

「啊，被打飛了。」路西菲爾一臉無辜地看著小惡魔，攤了攤手。

「……」（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小惡魔怔怔地看著掉落在地上，被子彈打得變形的小手木倉，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還真的把極光鎧甲給弄到手啦？」路西菲爾趁著小惡魔不備，勾了勾食指，一條閃耀著美麗極光的絲帶就從小惡魔身後的背包里飛了出來，「這東西在惡魔的城池裡找不到的，難道你跑到蛾摩拉去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小惡魔獃獃地看著絲帶像一個孩子一樣環繞在路西菲爾的周圍，「這絲帶為什麼會這麼老實地在你身邊？」明明我碰它的時候它還愛理不理的……

「那當然了，這絲帶是用我的羽毛織出來的，也是我賦予它意識的。」路西菲爾和久別重逢的絲帶玩耍了一陣之後，朝著它輕輕吹了一口氣，絲帶就輕盈柔軟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哇哦——」小惡魔簡直是看呆了，一時也忘記要把絲帶給要回來了。

「這極光鎧甲，別西卜還是很重視它的，你居然能從他的領地里把它偷出來，還是挺有本事的。」路西菲爾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小惡魔身上，「你費這麼大的心思弄到極光鎧甲，有什麼原因嗎？」

「我想穿過第七獄和第八獄的地界，去混沌的國土。」小惡魔泄了氣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沮喪地說道：「我只是一個低等的小惡魔，以我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穿越瘴氣橫生的第七獄和第八獄。我聽說極光鎧甲有阻隔一切魔力的能力，所以我想試一試。」

「為什麼要去混沌的國土呢？那裡已經覆滅了，就算你現在去也是很危險的。」聽了小惡魔的講述，路西菲爾感到詫異。

「可是年老的惡魔巫師們都說混沌的國土是智慧的聚集地，地獄現在用的大多數的魔法都是從那裡流傳出來的！」提及自己的理想，小惡魔的眼中閃現出熱切的光芒，「我想去那裡淘一淘，說不定可以淘到一些失傳的技術。學會了這些技術，我就有安身立命的本錢，就能闖出更大的事業啦~」

「那是挺不錯的。」路西菲爾認同地點頭：地獄里的惡魔也不儘是混吃等死之流，若是能扶持一兩個這樣聰慧有實力的惡魔，說不定將來也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報。

「你叫什麼名字？」

「佩可夫。」

「給你吧——」路西菲爾俯身，把疊好的絲帶遞到小惡魔的面前。他伸手，輕輕拍了拍不舍離去的絲帶。

「誒？」小惡魔愣了一下。

「你就用著它，去混沌的國土，去做你想做的事。」路西菲爾認真說道。

「真的嗎？！」小惡魔激動地跳起來，小心接下了柔軟光滑的絲帶。粗糙的手還從未接觸這麼細膩的東西，止不住地顫抖。

「當然，只要你別被別西卜逮著就行。」路西菲爾說道。

「謝謝，謝謝！」小惡魔小心地將東西收好，準備踏上夢想的征途。

路西菲爾終於回到天國。回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和幾位熾天使打了招呼，才回到星辰宮。

恆星天的天總是光芒照耀，看得路西菲爾總是很難判斷時間。不過他已經睡過一覺，就決定直接到書殿去。

看著書殿前空白地一大片空間，路西菲爾突然覺得這片空間太空曠，如果放一套大型的桌子在這裡，也許會更好一些。

（這張桌子是要做成圓形的，還是矩形的？）路西菲爾拿出了他的工具箱，用尺子測量了空間的大小，然後坐到書桌，拿出紙筆寫寫畫畫。

除了書殿里要放置的桌子，他還想到新武器的設計，他需要一把屬於自己的、光屬性的武器。這樣在將來在沒有聖劍的時候，自己也有一把光的武器和黑暗神對抗。

（對了，還需要一把體積和重量更大的劍。不需要太鋒利，能夠壓制對手就好。）路西菲爾把這一想法寫在自己的筆記本上，以後再慢慢探究。

（新的光屬性的劍……就做成光劍，只需做出一個手把，刃就完全靠光來聚集。）路西菲爾下筆如有神。很快，一個圓柱狀的劍托就顯形於紙上，（既然打破了固定形體的限制，這個武器就不止有劍的形態，槍或者鞭也可以加入進去……）

如此想著，他把其它兩種形態的草稿畫在紙上。

路西菲爾覺得自己的想法不錯，仔細推敲武器的細節。不知不覺地時間過得很快，連外面什麼時候站了人都沒注意到。

上帝收斂了氣息，就站在門口看著路西菲爾專註地工作。對方像入定了一般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竟是沒有注意到上帝的到來。

（如果當時，吾不急於創世，把「光」尋回來……）上帝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假設，但很快他否決了：他不會因為失去一個造物而中斷創世的工作，如果重新來過一次，他也一定不會改變自己的選擇。

（會後悔嗎？）上帝又問自己。失去如此強大又美麗的造物，對天國、對自己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但是，他還是回到了吾的身邊。）上帝如此作想，（先頭確實錯過了很長時間，但能補回來就行了。）

（路西只能是吾的！）這種想法在上帝的心中愈發堅定。

「咦，你醒了？」路西菲爾的繪製暫時先告一段落，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自己推敲，不急於一時。抬起頭，他就看見站在門邊的銀色天使，這才想起離開前，對方還躺在寢殿里。

「嗯。」上帝回神，就這樣一對一地對視著，一時有些不習慣，「你在做什麼？」

「準備一些我需要的東西。」路西菲爾看了看手頭上的工具以及畫了十幾張密密麻麻的的紙張，「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時間。」

「進來吧。」路西菲爾把東西收拾好，起身招待，「你需要喝點茶水嗎？點心的話只有一些餅乾。」

「吾不需要吃東西。」上帝淡淡地說著，走進書殿，直接坐在待客的沙發上。

「也對。」路西菲爾想想也是，就懶得動手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路西菲爾也坐在一旁，詢問道：「雖說黑暗的力量暫時被驅逐，但你體內的神力也因此消散了。至高天的聖殿也坍塌了，要重建好最快也需要七八年的時間，這段時間你打算住在哪裡？是我叫宰相殿下在恆星天建造一座新的宮殿，還是你有其他打算？」

「還有就是你的身份，熾天使們似乎都認定你是上帝新造出來的熾天使，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省得到時候還要去圓謊。」路西菲爾說道。

「雅威，熾天使就叫這個名字。」上帝清淡地開口，「只是短暫的幾年，吾住在這裡就行。」

「行，你說的算。」路西菲爾沒有異議，「寢殿給你住，明天我叫智天使把被褥枕頭給拿過來，你還需要添置什麼跟智天使說就行。」

「你呢？」上帝沒想到路西菲爾會同意同住的要求，遲疑了片刻才問道：「吾住了寢殿，你住在哪兒？」

「我就不講究了，書殿後面還有好幾間小間，我挑一件合適的住就行了。」路西菲爾對物質的享受幾乎沒有要求，比起大書庫的塔樓，這裡算是非常寬敞了。

「……」上帝本想開口說你不必委屈自己，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失去了神力的緣故，此時他有些怯於開口。

「還有，既然你現在是熾天使了，把你的口癖給改一改，別『吾』來『吾』去的，免得三句話沒說完就被天使們給看穿了。」路西菲爾說得一點都不客氣。

「……」上帝眉頭微蹙，一股羞惱的火躥到臉上。他想斥責路西菲爾一聲無禮，但好像對方說得也沒錯，只得把這股火氣給咽下。

（怎麼不吱聲？是生氣了嗎？）路西菲爾見上帝沒有反應，難得地回憶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把話說得太重了，（可我說的不都是事實嗎？有什麼好生氣的？）

如此，路西菲爾就很自然地把這個問題給帶過去了。

「對了，有一件事，我得向你彙報一下——」路西菲爾想到工作的事，正色道：「我決定罷黜拉貴爾熾天使長的職位，讓一位可以勝任的熾天使擔任。」

「吾還以為，你會自薦擔任熾天使長。」上帝的反應淡漠，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那怎麼能？副君的事情很多的，我才不會給自己徒添煩惱。」路西菲爾回應得坦蕩，「你怎麼不拒絕我的提案？難道你不怕我趁機偷梁換柱？」

「不會。」上帝回答得肯定，「吾選擇你做天國的副君，就是信任你。吾作為神不能過度干涉天國的發展，所以吾也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幫手幫我維護天國的繁榮。」

「你儘管放手來做。」

「話可別說得這麼早。」路西菲爾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著上帝，「我可不是在試探你的態度，我說了要做的，就勢必要做到。」

「這就是你的傲慢嗎？」上帝同樣注視著路西菲爾，問道。

「誰知道呢？」路西菲爾隨意地笑了笑，別有深意地說道：「是我掌控著『七宗罪』，還是『七宗罪』反噬了我……」

「『當你凝視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①，就是這個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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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爾：不跟你玩虛的，反正我也不會玩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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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尼采《善惡的彼岸》。

現在算是進入路神的感情線了。雖說是感情線，但該有的事業內容是不會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