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比你更狠
第八十三章我比你更狠
八旗體制，上下級之間是靠主奴關係維護在一起的，索爾特是鰲拜的奴才，他手下的親兵又都是他的奴才，主人眼看要命歸黃泉，那些親兵紛紛拔出戰刀衝上前來。
索爾特並沒有遵守鰲拜將令迎擊吳六一，手下親兵建製得以保全，幾乎沒有損傷，比鰲拜親兵多過數倍。他們的加入，形勢立刻得以逆轉。索爾特壓力頓減，就想藉機休息片刻。
今天部下遭到重創，索爾特又跟他反目成仇，鰲拜這口氣哪能咽的下去。目前情況他更加明了，不殺索爾特，這一場內訌無論如何不能平息。
鰲拜一劍揮去擋住去路的士兵腦袋，如影隨形直奔索爾特而去。「索爾特，今日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鰲拜號稱滿清第一勇將，索爾特部下不敢大意，平時都是訓練有素，正在圍攻的四名士兵丟下各自對手，紛紛圍了上來。
索爾特向後退開一步，說道：「鰲少保，您何必苦苦相逼呢，今日之事你也看得非常清楚，你能殺得了奴才嘛!」
「索爾特，你有沒有想過，反叛我就是反叛朝廷，蘇克薩哈的下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鰲拜的話正打中索爾特心事，就算今天能從鰲拜手下逃脫，天下之大哪裡又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不要打了，不要反抗。」索爾特扔下手中的刀，閉上眼睛道：「鰲少保，奴才死有餘辜，你動手吧。」
他的那些親兵見自己主人如此，都獃獃愣住，沒要多大工夫，被鰲拜親兵殺掉近半。鰲拜痛恨這些人關鍵時刻反叛自己，也不下令阻止。一腳踢飛擋住去路的索爾特親兵，獰笑著靠向索爾特：「索千總，你放心，你的子女家人俺會好好照看的。」
「索爾特，你閉目等死，傻不傻。」肖國建指揮義軍及時來到。吳六一第一個沖入敵陣，擋在鰲拜跟索爾特中間，揮劍砍向鰲拜。
昨夜鰲拜曾經在他手下吃過敗仗，知道此人了得，有這些生力軍的加入，自己再不知進退，怕是小命也難保住。一邊打一邊慢慢靠近那匹戰馬，兩名部下見這情景，對他的舉動心領神會，紛紛丟下各自對手，圍住吳六一。
鰲拜乘機跳上戰馬，飛馬衝出包圍圈，向正南方向落荒而去，部下將遭受如何下場，也懶得再去關心了。
「鰲拜逃了，快點截住他......」魏東亭不願跟這些八旗兵接戰，看得最為清晰，禁不住大喊。
「魏大人，你連這些八旗兵都不願殺，卻為何單單仇恨鰲拜，他可是你們朝中最大的官呀！」魏東亭心中所想肖國建當然清楚，卻不願說破，截殺鰲拜並不是難事，但在他看來，留下鰲拜，有所顧忌的魏東亭可能會更聽話些。
鰲拜親兵殺害放棄抵抗的索爾特親兵，索爾特親兵氣憤之極，幫助義軍跟他們動起了手。本來就處於弱勢的鰲拜親兵，哪裡還有生存的機會，很快被剿殺殆盡。
剛才還慘烈異極的戰場很快陷入一片寂靜，索爾特看著眼前一切，仍像在夢中：「死了，全死了......」
「他們死總比你死強得多吧。」肖國建拍拍他的肩膀。
索爾特從地上撿起一把斷刀，用手試了試刀鋒，忽然抹向自己的脖子。肖國建及時一把攥住。「索千總，你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命，這是幹什麼？」
「俺是罪人，還是讓俺死吧。」索爾特眼中流下兩滴淚水。
「你怕鰲拜不會放過你是吧，」肖國建勸解道，「鰲拜沒有多長時間可活了，你就等著看吧。」索爾特手下親兵也勸他，他死了，他們這些兄弟怎麼辦，難不成跟著他一起死。索爾特放棄自殺念頭，卻仍在為自己遠在白山黑水間的家人擔心。
經歷一夜征戰，義軍兵士早已餓得不行，正在念叨如果有兩個饅頭啃就好了。肖國建戲謔道：「饅頭干硬幹硬的，不好吃，俺要讓你們馬上吃上牛肉米飯，並且有**辣的汾酒。」
一名義軍道：「肖頭領，你有本事俺清楚，但你又不是神仙，還能變出這些不成？」
肖國建道：「那可說不定，俺好歹也在終南山待過幾天，拘個把神仙給咱們送吃的，大概還不是問題。」他回一指：「那不是來了。」
遠處一行人行色匆匆，蔡文采帶著數名夥計，忽閃忽閃挑著幾擔挑子向這邊而來。昨夜他跟隨肖國建過了黃河后，就在岸邊埋鍋造飯，到了約定時間，這才將飯送到這裡。
吳六一一陣感慨：「肖兄弟，如果你能早出生二十年有多好，咱們的李闖王也就不會遭到那種下場了。」
肖國建也是一陣感慨，如果自己再向前穿越那麼二十年，這天下哪還有愛新覺羅氏的份。說不定今日坐在太極殿御座後面的正是自己。這些他不願說破，吩咐蔡文採為眾人分飯菜。
蔡文采很乖覺，只是招呼吳六一部下吃飯喝酒，對索爾特部下權當未看見。平日里總是以鰲拜部下為榮的這些官兵，此時此刻都覺低人一等，為怕難堪，紛紛躲到一邊。
「蔡文采，為何不給他們送吃的？」肖國建端起兩碗酒走到索爾特近前，道：「索千總，你也勞累一夜，兄弟先敬您一碗。」
一個時辰前兩人還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一轉眼肖國建竟能如此對他，索爾特喉嚨一陣哽咽：「肖頭領，末將......」
「其他的都不用說了，你能棄暗投明，就是肖某的好兄弟，小弟先干為敬。」肖國建端起酒碗剛要喝，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那位湯斌曾經的侍衛唐猛奔向這裡。
「唐侍衛，你來的正好，你也喝咱一碗慶功酒。」肖國建親自將酒碗倒滿，唐猛卻沒有去接，告訴肖國建，府城中出了大事。湯斌部下多名侍衛從候審廳將湯斌救了出去。
「湯斌救出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咱們再將他抓進去。」對於湯斌，肖國建根本不放在眼裡。
「不光是湯斌，于成龍於大人也被他們劫持了......」
「咣當」，肖國建酒碗扔到地上，向部下下令，「兄弟們，酒是喝不下去了，飯趕緊吃，咱們打回府城找那個老東西算賬去。」在他的內心，更擔心的是棠兒。棠兒是奉他之命保護于成龍的，于成龍被湯斌部下成功劫持，她肯定出事了。
走在路上，肖國建從唐猛口中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他根本不清楚棠兒去了哪兒。
這更讓肖國建擔心。急匆匆奔到府城下，出乎他的意料，府城城門打開，並沒有被湯斌部下緊鎖。
府城中也是一片祥和氣氛，到了府衙前，大門也是虛掩的。平湯斌的心機，如此有恃無恐，肯定有他的勝算之處。
「肖公子，由末將帶人先進去看看，你就別忙著進去了。」吳六一話音未落，大門被「吱呀」打開，在湯斌的帶領下，三名侍衛押著于成龍走了出來。在他們對面站住。
「湯斌，你是罪臣，這樣做只能是罪上加罪。」肖國建指著湯斌道。
「肖國建，你背叛朝廷，早已投靠吳六一的叛軍，你不為自己說的話感到好笑嘛！」湯斌向魏東亭道：「魏大人，卑職知道你是受了肖國建的蒙蔽，他們都是反叛朝廷的人，你可不能助紂為虐啊！」
他說的這些，魏東亭何嘗不清楚，自從在小山上向八旗兵扔出第一顆炮彈，自己已是騎虎難下了。他不敢明說，沉吟半晌才道：「于成龍於大人是朝廷欽差身份，你如果殺了他，可是要滅九族的。」
「欽差，他還是欽差嗎？」湯斌說道，「于成龍背負皇恩投靠叛軍，只怕要滅九族的是他吧。」
湯斌繼續鼓動魏東亭站在他一邊，肖國建急忙攔阻道：「湯斌，你的罪過我就不說了。即便你真殺了於大人，還想活著出去嗎？」
湯斌看出於成龍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笑道：「我當然不想死，可以跟你們做個交易，給俺們準備三匹快馬，放咱們出城。」
魏東亭奇怪道：「湯大人，你現在是待罪之身，就是放你出城又能如何？」
「下官也不想隱瞞，下官要到京城告御狀。于成龍暗中勾結叛匪，擅抓朝廷命官，下官必須向朝廷說個明白。」
「不就是三匹馬嗎，這條件俺同意。」肖國建向吳六一道：「吳將軍，給準備三匹快馬。」
「肖公子，于成龍也是韃子的官，他們窩裡斗，咱們何必呢！」吳六一低聲詢問。
「於大人吉人天相，何須咱們救他。」肖國建話音剛落，就聽湯斌一聲慘叫，摔倒在地，並不停翻滾。大門內棠兒手持彈弓，三顆石子打出，三名侍衛遭到湯斌同樣的下場。
「吳將軍，湯斌不如此搞，或許還能活命去京城，今日他算是交待了。」肖國建十分清楚，剛才湯斌的一席話，比于成龍更擔心的是魏東亭，他說什麼也不會讓湯斌活著去京城的。
吳六一哪有心情聽到他說這些，奔到侍衛近前，三劍剁掉三顆腦袋。剛要殺湯斌，卻被肖國建制止，肖國建踏住湯斌的腦袋：「湯斌，你很狠是吧，現在說說，是你狠還是俺狠。」
他腳踏的位置正在石子擊到的地方，湯斌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肖爺，殺了俺，快點殺了俺。」
「你想死可沒那麼容易，俺要把你的罪掰碎了讓你受。」肖國建回頭吩咐，「把湯斌押回內宅，咱們正好借著審問他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