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就親上
夜晚山風格外涼,鶴知微不禁打了個寒噤,扯了扯身上單薄的罩衣。烏霜轉身離開石桌,片刻后從屋裡取出一件披風搭在了鶴知微身上。
「風涼,早些進屋吧。」烏霜的雙臂從鶴知微背後繞到她的身前,修長的手指將披風的長帶在鶴知微頸前優雅地繫上。
感受到背後靠近的溫度,鶴知微的心忽的一跳,她還從來未被男人靠的這般近過。
為什麼烏霜這傢伙的動作這般自然呢?就好像他們真的關係匪淺似的。
鶴知微扯著披風,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烏霜一眼,又閃躲著將目光收回,口中低低說了句「謝謝」。
烏霜看到她變化的神情,眼裡不禁浮現一絲寵溺。「你害羞了。」
「說什麼鬼話。」鶴知微反駁道,卻又不敢再回頭去多看他一眼。
烏霜坐回鶴知微對面,視線淡淡投向天際浮現的星點,安靜得像是與山崖化為一體了似的。
鶴知微又偷偷將目光覷向他,一不小心便看的有幾分入迷,烏霜此人如風飄逸、如雲閑散,不知來路、不知去向,即便就在她的眼前,卻也散發著一股難以捉摸的虛幻之感,彷彿不知何時便會消失似的。
「你的頭髮為什麼是白色?」鶴知微壓著心中悸動,面若無事地問道。
「或許是一種代價吧。」烏霜回過頭來看著鶴知微,眼裡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蒼涼,他輕聲問道:「微微介意嗎?」
「我覺得挺好看的。」鶴知微順口說道。
畢竟中國人均白髮控。
她轉而又回過了神,低聲斥道:「你問我介不介意做什麼?我又不是你的誰!」
烏霜抿唇悶笑,微微那麼精明,腦子卻還是慢下來一截,他就知道她並非對他毫無感覺。
「對了,此處坐落山野,一入夜便常有些蛇蛛毒蟲爬來,微微見到了不要驚慌,畢竟你有萬毒親和之體,它們是不會傷你的。」
鶴知微一胳膊撐在桌上,她已經開始軟了。
遭瘟的萬毒親和,她為啥偏偏繼承了這麼個被動技能?!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它們別到屋裡來?」鶴知微平復著心情道,聲音都有些發虛。
「難不成……微微怕那些毒物?」烏霜挑眉詫異道,鶴知微卻在他眼中讀到一絲戲謔之色。
「怎麼,很奇怪嗎?」鶴知微咬牙道。
「你可是萬毒教出身啊。」烏霜憋笑道。
「萬毒教就不能怕毒了?我若不怕能只學得這點兒功夫嗎?」鶴知微理直氣壯地反問道,她可是已經繼承了原身所有的心法武功了,其中那門萬毒教傳家功夫「毒心訣」修的最差,可想而知原身本來也不願意學那毒功,想來她也不喜歡那些毒物。
若非如此,當她幾次在夙蘿等人面前表現出害怕毒物的模樣時,她定然已被懷疑了。
烏霜噙著淺笑搖搖頭,道:「微微,你要學會接納它們,它們是你對待敵人最好的武器,不然以你的實力……很難在江湖上存活下去。」
「我不想走江湖,我只想宅家寫書。」鶴知微癟了癟嘴,說的頗有些無奈。
「你寫書,遲早也會被薄天暮和修野找上門來的。」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啊?」鶴知微納悶道。
「……畢竟你寫那些東西,被他們盯上不足為奇。」烏霜遲疑了一瞬后說道。
鶴知微垂了垂眸,她知道,被兩大男主找上門是遲早的事,她能撐多久便撐多久,畢竟完成系統任務才是第一要義。
她長嘆一口氣,驀地就有些傷感,她緣何要來到這個世界陷入這系統枷鎖之中,一面擔憂著三年後的覆滅,一面防範著被書中的角色找麻煩。
「微微……」烏霜見到鶴知微露出這般神情,心中不忍,想說些什麼卻又壓了回去。片刻后,他道:「你若真怕那些東西,不妨來我屋中睡,我護你。」
「你休想!」鶴知微當即反駁道。不妨個鎚子,她妨得很!
「我沒有惡意。」烏霜神情認真地說道,「我若要對你如何,隨時都能出手,你也防不住我。」
「你就算是個太監,這也不可行。」她是有操守的!鶴知微再度強調。
「……」烏霜極輕地攏了攏眉頭,鶴知微第一次在他身上察覺到了一絲怒意,雖然他看上去似乎毫無變化,可詭異的氣場卻嚇了鶴知微一哆嗦。
「我嘴快……我絕無冒犯之意,我道歉。」鶴知微羞赧地說道,她平日里行事小心,怎麼這會兒就口無遮攔了呢。
烏霜輕輕搖頭,像是散去了怒意,他語氣輕緩道:「是我唐突了,微微是好姑娘,我還未成為微微的夫婿,這樣的確不妥。」
「……」鶴知微納悶了,怎麼烏霜三句兩句就能扯到這兒,彷彿她嫁給他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呢?
「我說你啊,究竟為什麼要對我說些那樣的話?還是說你對別的姑娘都這樣?」鶴知微忍不住問了出來,若她遇到的是個海王,那她對自己方才有過的那麼一絲心動會感到十分懊悔的!
「我眼裡沒有別的女人。」烏霜看著鶴知微的眼睛冷淡地說道。
鶴知微彷彿被那眼神擊中,心再度慌亂起來,她彷彿預感到烏霜的下半句便是「只有你」,她晃了晃頭,自我否定道:別瞎想了,哪兒那麼好讓她撿個這般極品的便宜對象。
「我去歇息了。」
鶴知微自以為鎮定地轉身離開,卻不知烏霜輕垂眼睫看著她的背影,清淺的笑意蔓至眼底。
即便已擔上掌門之責,又有著一顆沉穩而不羈的心,她還是個會害羞彆扭的小姑娘啊。
鶴知微夜裡果然睡得不安穩,被烏霜的身份和他莫名其妙的話語攪得心猿意馬。好不容易有了幾分睡意,又聽到房門被輕輕推開。
鶴知微心底一驚,卻閉著眼睛裝睡,正如烏霜所說,他想要做什麼她定然防不住,她不如順其自然看看烏霜究竟抱著何種意圖。
她聽得輕而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一隻略帶涼意的手靠在了她的額頭,像是在測量她的體溫。
片刻后,那隻手的指尖又緩緩劃過她的鬢髮和臉頰,最終輕扣在她的下巴上。
她感受到一股淡雅的氣息靠近,他的發縷落在她的脖頸上,而他輕緩的鼻息就掃在她的下顎,她忽然緊張起來,心跳都亂了節奏。
「微微……我終於等到你了,你果然十分可愛。」烏霜輕聲低語,淺淺的話語如羽毛般撩在鶴知微心上,讓她的大腦都空白起來。
他在等她?他到底是誰?
感覺到烏霜在繼續靠近,鶴知微的心簡直快要蹦了出來,她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睜眼,再不睜眼,她就要被他奪吻了啊!
烏霜卻停在了離鶴知微的唇僅有半寸的位置,他停了許久,鶴知微也緊張了許久。
「微微不喜歡這樣,我不會趁人之危。」
烏霜低語道,鶴知微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說給她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扣住鶴知微下巴的拇指輕輕摩挲著鶴知微的唇線,似是十分不舍,停留片刻后烏霜站起了身來,小心在鶴知微周圍灑下雄黃粉,而後輕步離開了她的房間。
鶴知微猛的睜眼大口吸氣,好傢夥,剛才緊張得呼吸都不敢,她一顆小心臟差點就跳崩了。
他若真親上來,她怕就要淪陷了。
鶴知微捂著胸口久難平復,回想著烏霜方才的話,她不禁想道,難道烏霜當真是喜歡她的?還是說……他喜歡的是鶴知微原身?
在沒搞清楚之前,她一定要穩住!
次日鶴知微醒來,出門看見烏霜正在院子里剝著筍絲,她想起夜裡那擾人心緒的一幕,不禁有些羞赧,她理了理心緒後上前說道:「你去山裡了?」
「嗯,采了些新鮮竹筍,一會兒做給你吃。」烏霜輕鬆地說道,似乎心情不錯。
「你起得可真早。」鶴知微走到烏霜身邊,「我來幫你吧。」
「你背上有傷不易彎腰,還是在旁邊坐著吧。」烏霜對她笑了笑,又細心地剝著他的筍。
鶴知微坐到石桌旁,撐著腦袋看著他,喃喃道:「你可真是閑雲野鶴。」
「是么。」烏霜不以為意地應道。
「你武功應該很高吧?外貌看著也年輕,怎麼就甘於過這隱世閑散的生活。」鶴知微說道。
「武功高又年輕的人,就不能做閑雲野鶴么?」烏霜淺笑著反問道。
鶴知微輕輕一笑,道:「我以為,這樣的人都喜歡去闖蕩江湖建功立業……噢對了,你在江湖上可有什麼名頭?」
烏霜緩緩將目光轉向她,說道:「若沒有名頭,微微便不願與我來往?」
「我可沒這個意思。」鶴知微說道。什麼嘛,這烏霜真是一點都不透露,無論她問什麼他總能繞開來。
看到鶴知微臉上有一絲怨氣,烏霜略微動容,他垂了垂眸道:「名頭嘛,怕是沒什麼人提起了。」
「哦?還真有?你到底是什麼名頭?」鶴知微眼裡閃過一絲亮光,烏霜終於有鬆口跡象,她也憋不住自己的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