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虞和王掌柜回到客棧,沈虞問他,「王叔,眼下,咱們是繼續等著信兒還是?」
「小姐,何縣丞既然收了咱們的銀錢,定然會儘力辦事,若是不出意外,估計明日就會將貨物放行,咱們在此再歇一宿,明日跟著貨物一起回如何?」
「這樣也好。」沈虞高興起來,想起什麼,又問道:「既如此,下午我沒什麼事,王叔知道安縣有哪些有趣好玩的地方嗎?趁此機會去逛逛。」
王掌柜笑道,「這就要問客棧的掌柜了,小姐稍等,我去打聽打聽。」
......
王掌柜打聽到安縣有一個熱鬧的東市,其中一條小街專門賣些四面八方搜羅而來的稀奇小玩意,倒是可以去逛逛。沈虞在客棧歇了個午覺之後,就帶著佩秋出了門。
她心情愉悅的拉著佩秋從街頭逛到街尾,零零碎碎買了一大推,最後又跑酒樓里吃了安縣有名的美食,才滿載而歸。
客棧後院,王掌柜和馬夫正在刷洗馬車,準備明天路上的行李,見她回來,便說道:「小姐,我已經聯繫了安縣這邊的鏢行,若是明日順利將貨物放行,咱們跟著鏢行走。您看您還有哪些要帶的,今晚就先收拾起來。」
「明日大概何時?」
「這還不確定,明日上午我再去問問何縣丞。」
「好。」沈虞點頭,抱著一堆東西上樓。
吃過晚飯後,已經是天黑,客棧大堂點起了油燈,迴廊稀疏的掛著幾個燈籠,沈虞沐浴過後靠著欄杆吹晚風晾頭髮。瞥見大堂門口進來了一伙人,像是要住宿的,說話粗聲粗氣,倒不像安縣這邊的人。
過了片刻,殿小二帶著人上樓,經過沈虞身邊時,打頭的那人還瞧了她兩眼,沈虞也看過去,見他們身後拖著一個大箱子,裡頭晃晃蕩盪的響聲,也不知是什麼,看起來沉得很,那兩個漢子抬著十分吃力。
等晾乾頭髮之後,夜色已經黑得如一團濃墨,沈虞就著稀疏的燈火下樓去了趟茅房,之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佩秋今日玩得比較累,已經早早歇下了。
沈虞躺在榻上一時睡不著,她還是沒能習慣這陌生的床榻,側身躺著,看窗外照映著的燈火,想著心事。
這回她是下定決心了的,自己得承擔起責任,首要的就先把沈家在長安零散的生意管起來。沈家被封之後,許多田產鋪子都被沒了去,巨大家財一夜之間落空。想想她如今連幾萬的生意都要費這般周折,那沈家那些錢財可是幾代人積攢的血汗。難怪爹爹一夜之間白了頭。
也不知爹爹在杭州過得如何,他送她來長安之前,正好腿寒之症犯了,坐船的時候疼得難以忍耐,但那時候爹爹為了不讓她擔心,愣是沒吭一聲,送她到長安后,自己又忍著回程。想起來,自己也真是不孝,彼時一心只撲在裴義之身上,竟然並未發現爹爹的異樣,還是後來徐嬤嬤心細跟她說了此事,可等她後來再寫信去慰問時,爹爹說已經好許多了。
往事湧上心頭,一發不可收拾,沈虞眼眶紅紅的,覺得更加難以入睡了。
這時,她瞥見床邊突然有個身影,似乎那人正在朝屋裡頭打探,她唬了一跳,趕緊虛閉上眼,隨後見那人捅破糊在窗戶上的紙,將什麼東西扔了進來,片刻后聞到一陣難聞的氣味。她趕緊閉氣,拿過床邊的衣裳飛快穿上,又到洗臉盆邊拿起長巾擰濕,奔到小榻邊,一條蒙著自己,一條蒙著佩秋的。
佩秋睡得正香,口鼻突然被蒙住,驟然醒來,「小姐,怎麼了?」
「噓——」她比了個手勢。
此時佩秋也聞到了奇怪的氣味,她起身飛快的將西邊的窗戶打開透氣,然後看了看,小聲說道:「小姐,我們從這先下去。」
西邊窗戶下是大街,而窗戶邊正好有一棵樹,她們可以藉此攀爬下去。
沈虞點頭,立馬隨佩秋翻過窗戶,順著那棵樹下了大街。
「小姐,現在怎麼辦?」
沈虞也擔心,「不知道王掌柜現在怎麼樣了,我們先到一旁躲起來,看看情況再說。」
然而沒過多久,就聽見客棧裡頭有人大喊失火,許多人開始往外跑。沈虞眼尖,看見下午進客棧的那伙人,抬著幾個大箱子也往外跑,鬼鬼祟祟,倉皇離去。
客棧大堂亮起了火把,許多人已經出了門,沈虞此時也拉著佩秋過去,擠進人群到處尋找王掌柜。
而王掌柜見失火的客房正是沈虞的那間,心中大驚,提著水桶就要往裡頭沖。正衝到樓梯口時,衣裳被人拉住。
「王叔,我在這呢。」
「小姐?」王掌柜轉頭見她在此,又詫異又欣喜,「你怎麼出來的?」
他看房門都關得緊緊的,還以為人在裡頭出不來呢。
沈虞拉著王掌柜下樓,找了個角落,一邊看那些人救火,一邊跟王掌柜說道,「不是意外失火,是有人故意的,我看見了。」
「王叔,有人想害我們。」沈虞此刻倒是冷靜,她問道:「我們才來長安,又沒有仇家,誰想害我們?」
王掌柜也一頭霧水,「莫不是看中我們的錢財了?」
沈虞想也有這個可能,聯想之前看到一伙人抬了幾個箱子出去,急切道:「王叔,你快回去看看,我們的行囊還在不在?」
「那小姐你......」王掌柜不放心她在此。
但沈虞擺手,指了個放向,「我跟佩秋去那等你,你放心,安全。」
於是,王掌柜蹬蹬瞪又上了二樓,過了片刻火急火燎的過來回道:「小姐,那些人果然是來謀財的,咱們的行李不見了,銀錢也丟了一乾二淨。不光咱們的,客棧其他人的也丟了許多。」
但說完話又覺得不大對勁,「既然是謀財,為何要縱火,還偏偏是你的屋子?」
沈虞也有些懵愣,此時想起來,心裡一陣后怕。
王掌柜一拍大腿,當機立斷,「小姐,如此看來,咱們不能在此久留了,得走,今晚就走,索性馬車上還放了些行李吃食,也不耽誤。」
但沈虞卻覺得不會如此簡單,她想了想,心裡有個謀算,便與王掌柜商量起來。
一刻鐘后,一輛馬車從客棧後院出發,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馬車後頭就鬼鬼祟祟的跟著幾人。
而沈虞和佩秋躲在牆角,看著那些人跟著馬車遠去。
此時月色微暗,她們被一塊破舊的門板擋著,也不敢隨意走動,只怕那些人發現馬車上沒有她們又尋回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客棧救火的聲音漸漸平息,夜開始安靜起來。
「小姐,咱們要在這等多久?」佩秋低低的問道。
「估計要到天亮,眼下夜黑,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不知去哪裡,就聽王叔說的,在這等著,等他回來。」
希望他能回得來。
從來沒哪一刻,讓沈虞如此驚慌過,她開始想念爹爹,想念徐嬤嬤,更想念起......那個人。
夜越來越靜,就在兩人站得腿酸,困得眼皮沉重之時,突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沈虞驟然驚醒。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厚靴底在青石板上發出窸窸之聲。
是個男人!
沈虞心跳加快,她祈求這那人千萬不要發現她們,又幻想著,那人只是恰巧路過。
可天不遂人願,那腳步聲在她身前停了,與她只隔了個破舊的木門。
這一刻,胸口彷彿停止跳動,連空氣也稀薄得令人窒息......
片刻之後,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
「沈虞?」
木門被掀開,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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