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思動靜問情為何物
拆開看看吧,反正沒封口,也過了這麼久時間了都沒人拿走,看看也無妨。算了吧,不是給我的就不能看。白為霜就這麼糾結著著,彷彿心中有兩個小人兒在爭吵。
這時,信後面的一張明信片落到了地上。他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問世間情為何物?」
娟秀的字體並不小巧,如同書法般還帶了一點瘦金體的味道。看到這幾個字,他恍惚間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兒看過。他靠著書架坐在了地上,明信片上的這個問題,不正是他這幾天來無盡的疑惑。
頭往右一側,便用右手抓起了頭髮,每次思索時,他都會這麼做。在高中,他都不知道抓掉了多少頭髮,他竟也沒禿。
他想了很久,最後長嘆一聲,準備和以前一樣,繼續躲避,不願去想,正起身準備離開。
這時,放在膝蓋上的書,信,明信片在一瞬間散落一地。他才想起還有這封信,信中都寫著些什麼?他彷彿一隻貓一樣,一次次將信翻覆著。
最後他還是打開了這封信,如同潘多拉盒子一般的信。
「陌生的朋友:
很開心能遇見你。假如世間真的有緣分,請讓你在同一個日子裡看到這封信。我們不必知道對方是誰。如果還有緣分,自會相遇。
……
有人對我說過這麼一句話,愛情,就是動靜間的適可而止。我卻一直不懂,如果你恰巧知道這個答案,或者在以後找到了這個答案,請回信一封在這本書里。
——桐」
「愛情,就是動靜間的適可而止。這什麼意思?桐?又是誰啊?男的女的?不過還真是有緣,居然真是同一天看到這封信。」白為霜一時間竟不知道是否該相信緣分了。
想了很久也沒想到答案。他順手就把信放進了口袋,離開了。沒想到的是,口袋裡還有另一封信。
一次次拿出手機,一遍遍看著通訊錄上蒹葭的名字,每一次想要按下撥通鍵,卻終究還是關掉了手機。
我有資格嗎?罷了,還是等寒假回家后,如果她願意見我,再對她親口說吧。
現在,他卻已然給出了答案,似乎,也沒想象中的那麼難。
「在想什麼吶?」蒹葭看他滿臉追憶的神色。
「沒什麼,想起當時的情形了。是啊,早點對你說,多好。」白為霜說。
……
「對了,哪天回學校?」
「後天,後天晚上八點。」
「回學校后,要好好努力啊,我等你。」
「是不是有啥子事瞞到我?」
「沒得,等我養好了傷,我會去看你的。到時候,你可得帶我好好逛逛你們學校,沒上過大學的我,可嚮往的很啊。對了,你這個假期有出去玩嗎?」蒹葭敷衍著回答了兩句就轉移話題了。
「好,我等你。這次去了青島,記得你當初說你最喜歡海,所以本想給你拍幾張照片的。可全是人,就沒有拍。」
「青島,青島玩的怎麼樣啊?」
「青島……」白為霜回憶起了幾天前的那次旅程。
國慶節的臨近,他宿舍的人都相約著一起去玩,有想去五台山的,也有想去泰山的,而白為霜想去看海。
來自西部的他,世界里全是山,到了山東,自然想去看看海,其實看海是蒹葭一直以來的願望,而且他聽說看海可以放開胸懷,雖然他更喜歡的是湖。
「我想去看海,有一起的嗎?」白為霜問。卻只有程遠帆一人願意去。宿舍里共有六人,有三個都是山東本地的,一個廣東的,一個甘肅的。
程遠帆就來自甘肅平涼。最後白為霜和程遠帆準備去青島。山東德州的胡睿和日照的秦超然去了五台山,而濟南的李憶留在了學校,廣東汕頭的劉志軍去了泰山,說什麼天命在身,不得不去。
第二天,坐車去火車站時,竟跟來了一個女生,她直接走到程遠帆身旁。這個女生白為霜認識,是他班上的同學,名字,不記得,畢竟剛開學。但白為霜還是禮貌性的微笑著打了招呼。
原來她是程遠帆約出來的。白為霜暗地一驚,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追到了一個女生。猝不及防就被餵了一碗狗糧的白為霜,便知趣兒的把空間讓給了他倆。
白為霜一路無話,不是他找不到可以交流的話題,而是沒有交談的想法。白為霜獨自看著窗外的風景,似乎窗外就是星辰大海,耳邊他倆的笑談也漸漸淡去。
直到檢票時,白為霜故意在最後,瞟了一眼,才知道那個女生叫陳冰。她是陝西西安的,卻一點也不像北方人,長的很是清秀而且越看越耐看。把頭髮紮成馬尾的她也找不出多少瑕疵,只有聽她說話時,才能偶爾聽出幾句陝西的口音。
如果是寢室其他幾個知道的話,一定會鬧著程遠帆請客了。找了個女朋友,不發喜糖么!想到這兒,白為霜笑了笑,便不再多想。
或許在讓人眼裡,白為霜總是這麼一副不溫不火,待人和善卻不問世事的模樣,彷彿沒有什麼能讓他心煩意亂的。可誰又知到他這次出來,便是為了散心。
青島站外,就是棧橋了。隨著擁擠的人潮,三人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又陷入另一個人群。果然不該國慶節出來玩的,人山人海的,橋上站滿了人,白為霜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無奈的神情。不得已,還是往橋上走去。
白為霜走得很慢,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著這麼多人。他突然發現,人海茫茫如此,要遇到一個相互喜歡的人多麼不容易。看著滿是照相留影的人,似乎他自己也成了別人的背景了吧。於是他放下了手機,不打算拍照了。最後三人實在擠不過去,就放棄了去棧橋的盡頭看看的打算。
「快過來,這兒有烤海星,烤魷魚,你們要吃么?」陳冰大聲呼喚著二人。一副吃貨的模樣,對美食簡直毫無抵抗能力。
白為霜拒絕了,直接一句「我不吃路邊攤,不衛生」,讓二人尷尬的說不出話來。其實他還有一句「我爸爸說過」沒有說出來,不然簡直會把二人雷得外焦里嫩。
程遠帆和陳冰卻沒有這種講究,正吃的滿嘴流油,大呼過癮。雖然二人都初次嘗試,不過也還能接受海星的味道。
三人行,必有一人帶隊,哪兒哪兒有吃的,哪兒哪兒有好玩兒的,似乎陳冰都知道。看來她倆是真的出來玩的,而不是出來約會的。
傍晚時,在附近找個了海水浴場休息。可惜三人都不會游泳,白為霜便找了個地兒,坐著看海去了。程陳二人像個小孩兒似的,在一旁玩著沙子。
程遠帆正用手指在沙地上寫著字,不用看,白為霜猜也知道不是二人的名字,就是什麼一生一世之類的甜言蜜語。
白為霜看著沙灘上眾多的情侶,兩相依偎著,或是看海,或是沐浴海水,似乎看不到一絲煩惱許是也曾有過,只是被著迷人的景色給淡去了吧。
漸漸的已是黃昏,夕陽西下,染紅了一片天空,金色的斜暉灑滿人間。這一刻,恍若時空的定格。每個人的背影鍍上了一層金邊。寧靜而悠遠的氣息似乎詮釋著愛情的美好?
愛情真的美好嗎?白為霜看了很多的書和影視,也看了高中班上情侶的分分合合,也看見過街邊情侶的爭吵,這世間有太多的悲劇。
誰能保證愛情就沒有一點痛苦?如果真的那麼美好,這世間為何有這麼多的眼淚,衣衫如洗,哪兒來的的如此的心碎,歇斯底里。
「如果我和蒹葭在一起了,可以讓她一直幸福開心嗎?我做的到嗎?」白為霜想到這兒,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那和諧寧靜的畫面,對於這些狗糧,他其實是拒絕的。
黃昏最是留不住,天很快就黑了,白為霜走到二人跟前,「你們餓了沒?要不要找個地兒先吃點東西。」
程遠帆看了一眼陳冰,眼裡全是詢問的味道。白為霜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個怕老婆的主兒。
「你一說還真的餓了,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好吃的餐館。」陳冰答到,然後牽著程遠帆就興奮地走著。
看著這一幕,白為霜哭笑不得,看來又多了一個妻管嚴了,不過他倆也算成了。他暗地裡祝福程遠帆了一聲,便跟著二人的步伐,朝著目的地走去。結果人員爆滿,連續找了好多家,才終於找到一個空桌。
本以為看到了大海可以讓自己放鬆的白為霜,心緒卻更加凝重。
休息時,白為霜問程遠帆:「你覺得什麼是心動?」
白為霜和程遠帆住一起,陳冰單獨一間。
「心動啊?就是看見她時就認定了是她,自己的喜怒哀樂隨著她而喜怒哀樂,她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吧!」程遠帆腦海里不禁想起了第一眼見到陳冰的畫面,認真的回答道。
「那心靜吶?什麼又是心靜?」
「這個?……抱歉,我不知道,或者說是不為外物所動吧。」
「這樣呢?謝謝。」說完就躺下看著天花板,思緒又回到圖書館里看到那封信的一刻。
「動靜間的適可而止?到底是什麼意思?罷了,不想這些了!」想到這兒,疲倦的身體帶來了無盡了困意,接著沉沉的睡了過去。
三天時間,一眨眼就這麼在人山人海中擠過去了,似乎也沒什麼。或許是白為霜心不在此吧,沒有心思遊玩。但是程陳二人玩的很盡興。不過也對,相愛的人,無論在哪兒,都充斥著愛情的甜蜜與酸腐味吧?
「天幕城?不過如此,嶗山?不過如此,青島?不過如此。等你來了,帶你去蓬萊吧,聽說蓬萊很美。」
「好啊!蓬萊,你說,蓬萊有仙山沒?」
……
就這麼聊了很久很久,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時間,似乎有著無窮的話題可以聊,似乎一切都美好起來。可所有的似乎都是迷人的假象罷了,不過鏡中月,水中花。
兩天時間很快就快結束了。看著蒹葭不舍的眼神,白為霜很想一直留下來照顧她。可他知道,自己不能留下。他便狠心的轉身就離去了。
蒹葭也沒強留,就這麼怔怔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等我!」
上了火車,蒹葭像個小媳婦似乎,詢問著白為霜的情況。上車沒?車上怎樣?什麼時候到?發車沒?
似乎被人關心著也很不錯啊。
白為霜算了一下這幾天的開銷。發現這個月的生活費快沒了,而這個月剛開始,「該找份兼職了。」
計劃了一下這幾個月的安排,白為霜就靠著窗休息了。
二十四個小時后,就到了吧。三千里的路程。還真是三千里路雲和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