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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門?」寶娘皺著眉頭問了句,「那兒平日里都是哪個管著的?這個……」寶娘一下想不起來那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叫甚麼,便遞去一個眼神給甜棗。
甜棗立即接上道:「王山,三教九流里混的人。」
寶娘點了下頭,繼續道:「在金三子沒來前,他可也來過咱們府上?」
甜棗一下陷入猶豫,回想著卻也說不出來。
銀繁正巧從屋外打簾進來,瞧見屋裡情形順口問了句,待她聽過後立時笑了聲,她道:「甜棗才多大呀,這事情您問她,她哪裡曉得。去問她家阿婆倒是可能都知道。」
寶娘聞言不由得問道:「怎的?這還是甚麼很早的事情嗎?」
銀繁手上一面整理著這幾日新畫的花樣,一面回道:「可不是嘛,早幾年的事情了。也不對,應當是,」銀繁停下手來,稍想了片刻,「應當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莫說您呢,亮郎君都還不曾生出來。」
月桂聞言奇怪的瞧向銀繁,問道:「倘若那時亮郎君也還未出生,你也就一二歲吧?」
銀繁點了點頭,道:「是,不過我是家生子。都是一個府里做事情的,我老子娘有時候講起甚麼來,東西也都曉得,又愛說上幾句嘴的,我自然也聽來過一些。約莫是那王山從前靠他祖父的甚麼功勞,也混了個管事當著,但後頭犯了甚麼事情,又因他不是賣身在咱們府里的,故只是給趕走了,旁的再多我便也不曉得了。」
銀繁說罷這句后,頓了下,又添一句道:「哦,對了,我聽說那個時候還講過的。這回便放王山走了,可若再見著他來咱們府里,見他一回打斷他的腿一回。」
幾個小的丫鬟聞言笑說道:「那他許是腿用了太多年不想要了打算換一雙,過來讓給打折好找人去換。」
寶娘瞪了幾個丫鬟一眼,道:「瞎笑些甚麼呢,我這說著正事,倒見你們過來笑。甜棗把這幾個都領出去,再自個兒進來。」
甜棗「誒」的應了聲,這便將幾個丫鬟領了出去。
寶娘見人走了,長長吐出一口氣,又隨口埋怨了幾句道:「這幾個丫鬟那時候還是被帶去調教了好久罷?多久來著?我記不清了。還學規矩呢,才來的時候規矩倒是挺好的,這才幾天,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銀繁,」寶娘叫了她一聲,「你記著回頭再帶她們幾天。」
銀繁應了一聲正巧甜棗回來了,寶娘便吩咐她去道:「你阿婆便算了,人也一大把年紀了,我怕記不清楚。張嫂子那兒我見她那話講的好像也不大曉得的樣子,她年紀倒大,怎的不曉得呢?」
甜棗回道:「張嫂子原也不是在咱們府里的,莊子上調過來的。」
寶娘「唔」了聲,而後道:「那你還是托她去問問。她總歸有熟識的人,挑個曉得這事情的,叫領到我這兒來與我說。」
甜棗應過一聲便出去辦著了。
……
次日即來了個婦人,與張嫂子一般大的年紀,體態倒是瞧著富貴,講話也算伶俐,丈夫叫周金。
寶娘叫人給她賞了坐,又賞了茶,而後道:「坐著說罷,茶不夠了就叫她們給你續上,我有好些話要問你,你若一直站著回我倒也累。」
周金家的應了兩聲,又再謝過寶娘一回,這才坐下。
寶娘道:「你便先說這王山的來歷吧。」
周金家的應了聲,而後道:「他倒是與咱們府里沒大淵源。是他那祖父,本事好。從前咱們府里有個管事去外地走貨,碰見了王老賬房,曉得他管賬本事一流,但見那小地方也沒甚麼好去處,一時惜才,就問他自個兒想不想謀個好前程,要想的話,就給捎帶到咱們京城來。這有咱們府里的車馬在,也用不著他自個兒出路費,管事為人又爽,也肯包了他的飯錢,老賬房自然肯的,這就跟著來了。那個時候老賬房還算不得老賬房,歲數還輕著呢,兒子這也才過十五而已。這就拖家帶口的,就跟著來了。後頭在京城混的倒是也好,心裡頭記著咱們這管事的恩,也常與管事走動。後頭正巧咱們府里一處鋪子缺個賬房,管事就去問他願不願意來的,老賬房自然來了。府里主子見他好用,也賞識他不是。這後頭他兒子的媳婦,都是咱們府里出去的大丫鬟呢。」
寶娘因此問道:「那這王山為何被咱們府里這麼攆了出去?」
周金家的道:「那是他該!他有老賬房在,本來也混的好,莫說是在咱們府里做事情罷,便是去了京城其他家裡做事情,那老賬房早先也算是闖出個名聲來了,別人覺著他好,也肯收著他孫子看看他孫子本事如何。但那王山自個兒不識相啊。老賬房退了下來,到咱們府裡頭給王山求了個差事,叫他去大鋪子裡邊做二掌柜,還答應說以後做的好了給升大掌柜的。哪曉得,這個扶不起的要賭!這賭哪裡有個頭啊,便是個無底洞了,錢只管往裡頭填。他家裡頭不敢去說,怕他爺娘宰了他,就去挪鋪子里的錢來用。可那鋪子又不是他一人管著的,大掌柜還在呢,賬房也在呢。後頭清賬的時候發現不對了,誰敢保他呢?報到府里來,這就出了早先把他攆出去的那事情,大掌柜和賬房也就他給拖累了。他從前還帶著幾個經常在外邊行走的小廝,一塊兒賭了起來,後頭這幾個小廝是被發賣了。他自個兒一因也不算是咱們府里的人,二個是因老賬房來求人了。碰巧太老夫人才走,大夫人又才懷上,不好造出甚麼事情來,這才只是將他攆走就算數了。」
寶娘聽著這周金家的話越發覺著古怪了,但一時裡頭也想不大明白,這便與周金家的道:「成了,我曉得了,你回去罷,隨著甜棗一塊兒去,上到月桂那兒,叫她給你一吊錢,辛苦你今兒過來跑這一趟的。」
周金家的忙應了幾聲,連說自個兒不辛苦應當的,這便走了。可待周金家的上月桂那兒領了錢,就要走的時候,他又倏地停了下來,要走不走的,一臉猶豫地瞧著甜棗,甜棗見狀便問她道:「周姐姐怎的不走了?還有甚麼事情?」
周金家的道:「這王山罷,我曉得他。這人無利不起早的,哪兒有錢他才往哪兒鑽。你只把我這話拿回去學給寶娘子聽罷。」
說罷這句周金家的就要走,甜棗聽得不明不白便要攔著她再細問,可周金家的雖瞧著太壯實了點,走起路來倒是快得緊,甜棗根本沒來得及將人給攔下。
甜棗回去屋裡頭,便將這話學給了寶娘聽,寶娘聞言,眉間的小山立時更蹙,她道:「哪兒有錢往哪兒鑽?」
寶娘一面想著一面與銀繁道:「我料想,這二人必定是勾著一塊兒賭上了。都是賭棍的,也算是臭味相投。只是我不大明白,這到底是上哪兒賭的?若只是在一個賭坊裡頭遇上了,難道是這金三子欠了王山的錢?弄不清楚。」
寶娘伸手按了下眉心,她道:「你去與阿勉說一聲,叫他代我打聽看看,王山跟那條金三子常去的街上哪家有怎的個關係在?也上如娘子那兒說一聲,請她晚些時候過來,我這會兒有點犯困,要去裡邊歇個片刻。待她來了,你再來叫我。」
銀繁應了是,寶娘便進去歇著了,甜棗也跟著一道進去伺候。
……
晚些時候如娘子到了寶娘這處來,二人寒暄閑話的且不再提。
寶娘與她將今日問來的話與她說過一回,便見如娘子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寶娘問她道:「怎的了?是不止這金三子,還有旁的事情嗎?」
如娘子長嘆了一口氣道:「你還記著我那枚丟了的東珠耳墜么?」
寶娘點了點頭,道記著。
如娘子一面繼續長吁一氣一面道:「那枚如今算是尋回來了。卻不是在我屋裡頭尋回來的,而是在當鋪裡邊買著一顆一模一樣的,」她抬眼瞧了下寶娘,稍頓了下,再往下說道,「那時東西才丟時,我也不曾多想。能進得我屋裡的丫鬟,全都是我帶過來的,打小就送到我邊上來,或是家裡特地教好好了的,故我也都肯全心信任她們。可這事情實在太巧了些,就算這世上真有這一模一樣的罷,可為何我丟了一顆,那兒便有了一顆,還只是一顆。其實我心裡頭不願去多想,只是丟前的那一日,我因去取葡萄酒,回了我屋裡頭一趟,正巧碰見金三子的姐姐小滿,自我屋裡頭出來。我隨意問過兩句,她只說是見媽媽睡了來替我曬書的,如今往細里一想,卻覺出不同來了。」
寶娘聞言面色也驀地冷下來,她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當姐姐的從你這兒偷了東西去,拿給兄弟去賣錢了?」也不待如娘子再應她,寶娘便先自個兒點了下首,「這倒是說得通了。王山既是個要錢的主,那必是金三子有甚麼錢可叫他得著,二人這才攪在了一起。」
如娘子點了點頭,道:「想來就是如此了。」
寶娘抿了抿嘴,面上因這事情很明顯得流露出不高興來,她道:「你那丫鬟你莫去動她,如今只當是事情還不曉得。眼下可沒完的,這二人如何攪和上去的,雖說是為錢財,卻也應當還有個更細的名目在。我心頭總覺著事情沒那麼簡單,如今別叫驚動了,好生給他查一回。」
如娘子點了點頭,寶娘卻還有話未說盡,她回憶起周金家走前與甜棗說要她來轉告自己的那句話,心中不由想,「若只是那兩個人攪著而已,為何那婆子那話講的會好似她曉得裡頭很多事情似得?為何她不自個兒到我面前來講上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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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莫有角色小劇場,只有火火的小劇場。
火火日常:誒,又需要一個小龍套,取個名字吧,記得住。那叫啥好呢?
然後閉著眼睛瞎按一通,打算按到什麼取什麼名字,可是都很非主流……
於是火火:……算了,還是那幾個大姓搞搞吧。那個姓張,這個姓周好了。叫周啥呢?周金吧,聽著蠻有父母想要兒女富貴的期望的。
等火火寫上周金:嗯?好像還有個叫金的。哦,金三子。不管了,都叫金拉倒。
-----以上來自火火取名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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