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組

清晨，號角聲響徹整個島嶼。

是的，他們所有人都生活在一大片島嶼上。

據記載，兩千年前這顆遺棄星球曾是人類的起源地，經過一場滅世的浩劫，在那場浩劫后，Abondon的水陸比例由原來的7:3變成了10000：1，曾經分佈各個國家的陸地分裂成無數島嶼。

水陸的嚴重失衡以及人類內部病毒的蔓延，內憂外患之下，人類進化以自救並向太空遷徙。

當時向外太空遷徙的人數共計一萬人，是挑選自各個國家的精英，攜帶最完美的基因。

他們帶著科技、種子、知識在適合生存的星球上繁衍生息。

最初為一個共和國，以金髮藍眸為皇，史稱凱撒帝，據記載，在最初那場滅世浩劫中金髮藍眸的青年，以極其強大的光明系異能統領人類獲得勝利，並在人類遷徙太空時起到統帥作用。之後，被萬人尊為皇者，自此，金髮藍眸成為貴族的顯著特徵。

而在漫長地休養生息，共和國勢微，各級勢力分化，人類又向其他星球探索遷移。

如此，歷經千年後又統一形成聯邦制度，聯邦與皇室共存，皇室享有政權，而聯邦掌控軍權。

聯邦政府與皇室所在的PDH星球則是最初人類在宇宙中的立足地。

由於人類在絕望中尋求希望，在覆滅中求生。

聯邦政府的軍裝統一為白金色，國徽是則一叢荊棘花。

他們目前所在的便是Abondon最大的一座適宜人類生存島嶼。

整座島嶼半數被垃圾覆蓋，六分之二是密林與沼澤，剩下的六分之一則是他們的生存地：起伏的山脈（洞穴）、空地以及種植地……

這天一早，耶利安站在洞穴口向不遠處眺望，那裡正是垃圾山。

「睡的好嗎？」一聲挑釁傳來，耶利安側頭去看。

橘色的發倒豎著，奧芮傑抱著胳膊眉宇高挑，見他看過來，嗤了一下，繼續，「怎麼樣，這裡的骯髒是不是侮辱了你的眼睛，惡臭是不是醺了你高貴的鼻子？」

那雙藍色的眼裡是嘲諷、不屑又或者嫉妒？

耶利安垂眸輕笑：「我想，你不必那麼鋒芒，」耶利安回頭復又看向垃圾山，「在這裡，我與你同樣都是失敗者。」

「呵，好一個同樣。」奧芮傑嗤笑著掃視著他燦金的發，眸中一黯，「有些人生來便優越，譬如你；有些人則生來便與淤泥為伍，譬如我，我們從未相同。」

奧芮傑目光也轉向垃圾山，他呼吸了一下：「就像我習慣它的味道。」

「是嗎？」耶利安側首：「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執著與往上爬？」

不待奧芮傑回答。

他又問，「你喜歡它的味道？」

「當然不。」奧芮傑道。

「呵，」耶利安微笑，面上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你有抱負，有理想，渴望高人一等。」

奧芮傑不喜歡他的目光，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地彷彿早已看透自己的嫉妒與艷羨，但他的確沒有說錯。

他無時無刻不在渴望，高人一等。

奧芮傑的目光變得怔愣，沉默。

耶利安目光在垃圾山上一轉，又看向這個青年，他與他從未有過交集，如同皎皎白雲之於腳底淤泥。

如今卻一同站在這裡，滿身惡臭。

「我們不知道會在這裡待上多久，在離開之前大可和平共處。」

「離開？」奧芮傑嘲笑他的天真。

「是的。」耶利安不在意他的不屑與冒犯，只問了句，「你甘心嗎？」

甘心失去強大，淪為弱者？甘心與垃圾為伍，自己也如同垃圾？甘心被束縛在這裡，將報復拋棄？甘心以一個無名之輩葬身在這片垃圾地？

「當然不。」奧芮傑目光灼灼地注視他，「我一定會離開這裡。」

耶利安並沒有說我相信之類的話，他只是極認真地看著奧芮傑，道：「聯邦才是我們的戰場。」

一個能力才華野心都不及他的的人，讓他如何甘心為下？

失敗，也只是一次失敗而已。

Dr.蘭諾靠在崖壁上，姿態頗為閑適地看著這兩人，一場兄弟的對話？又或者一次聯盟？

「醒了？」身後默默走近的是垂著頭的青彥，Dr.蘭諾聽見動靜隨口問了一句。

青彥受寵若驚地看向他，點點頭。

「你們也起來了。」耶利安別回頭看向他們。

「哇哇~~」

這是普特。

「這個造型很特別。」Dr.蘭諾輕笑了下，瑞德托著一個嬰兒，為了方便便把原本的囚服做成了背包，小普特正抱著一管營養劑吸允著，紫琉璃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眾人，不時張嘴，儘管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吐出來點混著營養液的口水。

站在瑞德旁邊的則是格林恩和布萊克。

鑒於他們被送上飛船之前都被搜身沒有藏匿藥劑的可能，Dr.蘭諾猜測，那管營養劑便是格林恩給的。

不過格林恩和布萊克他們的氣色看著並不太好，胳膊和臉上還有幾個小紅包，就站著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撓了好幾下。

「這個是？」青彥對此很好奇，儘管說出的聲音依舊有些小。

「被蟲子叮的，」格林恩看了他一眼，回答。又忍不住撓了下臉頰。

「蟲子？」青彥咬唇。

「一直在耳邊嗡嗡的，煩死了。」布萊克暴躁地往胳膊上又撓了一下，肉眼可見的那裡已經紅了一大片。

「是蚊子！」青彥眼睛一亮。

「早。」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安德魯森走近，看到兩人彆扭的模樣，爽朗地笑道：「看來你們已經感受到它們了。」

「昆蟲綱雙翅目蚊科，具有刺吸式口器的纖小飛蟲，雌性以血液為食，雄性則吸食植物汁液。」青彥小聲念著。

雖然依舊瘙癢，布萊克和格林恩還是忍耐著同另外幾人一起聽著科普知識，手仍會不時的抓撓。

安德魯森見他說完，便忍笑問他：「那麼，它們有藥用嗎？」

青彥搖頭，「只能吸血和傳播疾病。」

「煩死了。」布萊克猛得拍了下胳膊，聲音脆得讓幾人都看向了他。

他擰著眉頭問青彥，「有什麼能止癢？」

「蘆薈、薄荷，」青彥喃喃，在布萊克愈來愈沉的臉色中，連忙說：「對，肥皂也可以，塗抹到腫包上就可以了。」

「噗嗤。」

「喏，你們需要的。」安德魯森好笑地看完這場戲，把一塊肥皂遞了過去，「這是藥劑師做的。」

「倉庫里還有別的膠囊艙你們可以搬過來用。」

「嗯，謝謝。」

別的膠囊艙，只能是死去的那些人的。

「你們想好做什麼了吧？我帶你們去勞動的地方。」安德魯森環視著他們。

「藥劑師會在一個專門搭出來的實驗室里製作藥劑，有一些人是專門負責採集植物的，不過，並不建議藥劑師跟著去；而器械零件也被擺放在垃圾山西面的一間庫房裡，前面有大片空地供以實驗，其他5位機械師也在那裡；至於其他人，分為三種：去密林採集植物的、去垃圾山搜尋的以及種植的。每人都可以領取一日份的食物。」

奧芮傑皺著眉頭：「我去密林。」

「密林。」布萊克道，然後看向格林恩：「他去種植。」

格林恩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無奈點頭。

瑞德看了看懷中的嬰兒，「種植。」

青彥抿唇：「藥劑。」

Dr.蘭諾：「機械。」

「那你呢？」安德魯森看向耶利安。

耶利安輕笑了下，「密林。」

安德魯森彎了唇，「向密林探索的隊伍會在十幾分鐘后出發。走吧。」

安德魯森並未走在前方，他饒有興緻地跟在後面觀察幾人的站位，他們有著自己的組隊。

布萊克與格林恩，還有瑞德、耶利安和奧芮傑算是相近、剩下則是青彥以及Dr.蘭諾。

在目送布萊克、奧芮傑、耶利安跟著部隊走後，安德魯森走近Dr.蘭諾，見他看著垃圾山，便問道：「你在看什麼。」

Dr.蘭諾仰頭看著諾大的垃圾山：「人類總在自取滅亡。」如同千萬年前的資源枯竭，如同現在的星球垃圾場。

「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轍。」安德魯森接話，然後看向Dr.蘭諾，饒有興緻得問他，「你是星際海盜？」

Dr.蘭諾挑眉，等他的下句話。

安德魯森又是一笑，眉眼帶著歷經風霜的褶皺，他溫和道：「與我想象的不一樣。」

「你也與我想的不同。」Dr.蘭諾淡淡開口。

「星際還有我的傳說嗎？」

「當然。」

「反叛者？暴亂者？又或者瘋子？」

不待Dr.蘭諾回答，他便是爽朗一笑，「我想該是瘋子。」

「是的。一個瘋子。」Dr.蘭諾笑答。

兩人俱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