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沼澤
「停下，那裡不能再前進了。」
一人伸出胳膊攔住了奧芮傑。
那是一處灌木叢，呈下坡勢，向深處延伸。
神秘而未知。
奧芮傑聞言退後了一步，看著幾步之遙外堆積著腐朽的骨頭。
動物屍骨又或者人骨。
「更深處是沼澤。」那人接著道，「裡面什麼也沒有，很危險。」
「我知道了。」奧芮傑點頭，開始往回走，卻聽到了一陣轟鳴聲，並不重，是在灌木叢之後。
他側頭凝望了一會兒，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
而旁人也無任何異樣，是他聽錯了？
「我們需要採集像這種針葉狀以及這種扇形的藥材，這是營養劑和初級治療藥劑的原材。」方才那人已經拿了樣品在給布萊克他們普及著。
「這裡有很多飛蟲，以及有毒的植物，儘可能不要碰這兩樣之外的植物。」似乎擔心他們不聽勸，那人又囑咐了句：「這是經驗之談。」
奧芮傑走了過去后看了一會兒便撿了一處走去。
男人跟上他，「我叫狄斯，是三年前來的。你叫什麼？」
「奧芮傑。」他回答很冷淡。
「你是做什麼的？」
「嗤。」奧芮傑睨了他一眼，「暴動者。」
「哦。」狄斯感受到他的冷漠，乾乾應了一聲，卻沒有走開。
「不，這個不是藥材。」他攔住奧芮傑伸向植物的手，過了一會兒，他小聲地問：「你認識那個金髮貴族？」
「金髮貴族？」奧芮傑瞥了一眼耶利安，沖著狄斯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哦，不認識。」
狄斯一愣，有些訕訕。
「布萊克中校，難得在這裡與你見面。」耶利安摘下一顆藥材，對著頗為冷淡的布萊克道。
「呵。」
「你一向與我不對盤，只是不知效忠皇室的你怎麼會被丟棄在這裡？」
「與你何干？」不咸不淡，十分不屑。
「那個叫格林恩的士官？」耶利安挑眉。
布萊克猛地湊近他，戾氣四溢讓耶利安一愣，卻是抬腳在地上狠狠碾了一下后乾淨利落得退開。
耶利安擰眉，看向那個地方，一條拇指粗細的蠕蟲，色澤濃綠的一攤，尾巴尚在蠕動，令人作嘔。
耶利安眉心一皺，眼裡的厭惡顯而易見。
「這裡的蟲很多，而已經研製的藥劑並不能治療全部，輕則腫脹疼痛，重則致命，請務必小心。」在奧芮傑那討不到好的狄斯提醒著眾人。
耶利安目光銳利地看了他一眼，移開視線，走向別處諷刺，
「真是一如既往得粗鄙。」
「你也一如既往得虛偽。」布萊克嗤笑。
「他們回來了！」有人看見了布萊克一行。
聞言，格林恩看了過去。
「怎麼樣？」
「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布萊克道。
「看來今天很順利。」安德魯森接話。
「喏。」布萊克把筐子丟了過來：「你們要的草。」
「這是葯，布萊克先生。」一位藥劑師開口。
青彥拿著一管乳白色的藥劑微微蹙眉，並沒有說話，可模樣看起來亦是不認同的。
「呵。」布萊克沒有反駁，「有水嗎？」
「有。」格林恩遞了一杯給他。
「瑞德先生，這是給小普特的乳精。」青彥挪到了瑞德面前，把幾管乳白的藥劑遞了過來。
「謝謝。」瑞德接過。
過了一會兒，他似是無意地提問：「這是你研發的？」
在Abondon自然不會有嬰兒使用的乳精。
「這對嬰兒是無害的，我我曾經做過實驗。」青彥以為他擔心這對嬰兒有害，急忙解釋：「這裡藥材雖然有些不同，但我試過了，這與在星際的並無不同。」
「嗯，」瑞德見他焦急解釋，臉已經漲得通紅，一雙灰瞳瞪得圓圓的，又想到他的性子靦腆，尋常都是低著頭，對上藥劑一事倒生了許多勇氣，「我相信你。」
然後便把乳白的藥劑遞到了小普特嘴邊，小普特已經嘟起嘴吮了起來，漂亮的紫眼睛好奇得看著急切的青彥。
這話讓青彥像泄了氣的氣球，看兩人湊近的距離，以及方才自己的舉動，又對上懵懂清澈的眼睛，臉一下子爆紅，又低了下去。「我，是我莽撞。」
安德魯森一直饒有興緻地觀察著他們，這場鬧劇自然沒有錯過。
「他的藥劑很優秀。」雖然Abondon上沒有嬰兒不會有人用那種藥材去製作乳精。但，那兩位藥劑師對青彥的狂熱與崇拜已經顯露無疑。
「是的，他是個鬼才。」Dr.蘭諾道。
比天才更高的評價。
安德魯森興味愈重。
「安德似乎對我們很感興趣。」Dr.蘭諾站在他旁邊，把玩著一枚烏黑的手鐲。
「很有意思不是嗎？」安德魯森點頭，而後看向他的手腕：「你找到的烏金？」
「嗯。」Dr.蘭諾點頭，然後摁了一下隱蔽處的按鈕，一根極細的絲線快速纏繞在他的手腕上，顏色與肉色相近，卻不會讓人忽視它的鋒利。
安德魯森伸手輕碰了一下，立刻就感到刺痛，一滴血珠滾落，迅速被塵埃包裹。
「你同樣是個鬼才。」安德魯森並不在意這個傷口，揉搓了一下輕笑：「不過，這似乎並不是你在這裡找到的東西。」
「嗯，一種蟲子的筋骨所制。」
「你藏到了骨頭裡？」安德魯森注意到了那過於白皙的腕上的一點紅腫，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是的。」Dr.蘭諾頷首。
「瘋子。」安德魯森愕然，搖頭低罵。
「謝謝誇獎。」Dr.蘭諾不置可否。
在無從反抗的情況下，人的適應能力總是極快。
是死心后的安於現狀還是深藏鋒芒后卧薪嘗膽？
這些原住民並不在意。
只是覺得他們沒有鬧出動靜來，還算省心。
普特眨巴著眼睛，看見來人咿呀咿呀地叫了起來，一邊揮舞著肉肉的小手臂。
他歡迎的對象是青彥，又或者是他手中的乳精。
「謝謝，他很喜歡你。」瑞德接過，然後揩去嬰兒的口水，對著青彥笑道。
青彥靦腆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握住嬰兒軟軟的手。
在布萊克的藥劑下，格林恩的傷勢恢復得很快，只是仍被布萊克強制性得留在這裡種地。
自那天的談話后，奧芮傑不再對耶利安針鋒相對，不至於親和，卻不會主動挑釁。
骨子裡無法消除的羨慕與嫉妒只能讓他儘力無視。如此兩人倒算是相安無事。
耶利安的金髮藍眸讓他與這裡格格不入，抱有惡意的人並不再少數，他們渴望廝殺、蹂躪、踐踏，將高高在上踩在腳底如同爛泥。
那會滿足他們被漫長的圈禁而愈發壓抑的骯髒惡意。
但耶利安與他們卻也保持著相安無事。
一方面是安德魯森作為統治者下，這裡維持著短暫的平和，另一方面，與耶利安的交際能力也不無關係。
儘管奪權失敗，也不可否認他是一位極優秀的陰謀家。
而不動聲色得獲得對方的好感與支持又或者維持一種制衡對他來說，再平常不過。
對此，奧芮傑冷眼旁觀，他只是不主動針對罷了。
Dr.蘭諾和原本的5名機械師則在收集齊廢金屬和零件的情況下，終於將洞穴都通上了電。
作為遺棄之地，在千年前能研發飛船，科技自然不會是鑽木取火的階段。
在機械師們的努力下，水源過濾的問題早已解決，而發電一事對他們來說也並不難。
只是兩千年的變遷，星際科技的運行來自於一種礦物的能量體，這種能量體星際中很是常見，然而對於Abondon，則是見所未見。
這過於落後的科技和零件的匱乏下，讓這些智慧的機械師們束手束腳，無從下手。
而Dr.蘭諾，剛好對這些落後技術有些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