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第 101 章

秦澈被甩了一巴掌,第二日便躲在蠲余院閉門不出,誰來找他都沒用,只說是昨日里喝多了,到現在還不曾醒酒。

「原來你是因為臉上的傷見不得人才不出去。」秦晗見到秦澈先是一愣,等到確信自己並沒有看錯,嘴角抑制不住的開始往上揚,「你這是怎麼搞成這樣的?扇九皇子殿下巴掌……」

說完后,終於忍不住扶著桌子大笑,眼睛笑得變成一條線似的,就連頭上的束髮玉冠都被他的動作甩得鬆懈了。

秦澈清冷的鳳眸撇了秦晗一眼,隨後靜靜地看著他瘋子似的在笑。

李歸背著人從井裡提了涼水上來,上頭似乎還冒著絲絲冷意,打了水端了進內室,見到江寧王世子過來了,垂著腦袋動作輕柔的將沃盥放到架子上,頷首將帕子放在水裡過了一遍,擰乾替秦澈擦了擦臉上的傷口。

秦澈沒讓李歸伺候,接過冷帕子自己按著臉上紅印子上,突然的涼意讓他刺激的眯了眯眼,「笑夠了嗎?」嗓音裡帶著一些涼意。

李歸偷偷看了眼主子的臉色,又看了眼江寧王世子,現在世子笑的多歡,只怕日後世子就會過著有多慘。

秦澈將帕子丟入沃盥,濺起一片水花,「笑夠了沒?笑夠了就趕緊坐下。」嗓音里泛著絲絲涼意。

秦晗突然後背一冷,他瞧了瞧外頭,雖說天色尚早,不過並不冷啊,不等他糾結這些,想起過來找秦澈是有要事,扶了扶東陵白玉簪,將發冠重新固定好,理了理衣袍坐下收斂了神色,「好了,好了。」

「你讓我查的事情查得差不多了,李家和織造衙門的關係確實匪淺,而且李延在其中起了不少的作用,李家的其他人似乎並不知情。」這是再說不管李延兒子女兒的事情。

秦澈一下子領悟,「你是想說李琇瑩不知情?」李琇瑩管著李家大小不知多少生意,要說她不知道李家與李福遠暗中勾結,說出來只怕是沒人不會相信。

秦晗輕咳了一聲,「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騙你,查出來的結果就是李琇瑩什麼都不知道。別看李琇瑩表面上掌管著李家,其實暗地裡事事都是李延拿主意,那些人聽李琇瑩的話,也是李延的默許。」

「你自己注意分寸就好,李家最終的結局,從皇家織造商這個名頭沒有被換下時就已經註定好了。」

「嗯。」秦晗點頭。他不過是覺得李琇瑩有些可惜罷了,若是生為男子,定然能夠闖下一番天地,只可惜是個女兒身,還是身在李家這種人家,「要說李福遠那個老東西也是夠貪了,短短三年就有一百五十萬兩的銀子。」問題是他還能夠瞞得住,他在富得流油的江南管著織造,一大塊肥肉都被他霸佔著,但是上上下下愣就沒人提起過他。

「不然你以為他怎麼坐上提督織造的位子,那些錢早就孝敬上去了。」讓長孫正則收買人心。

秦澈神色凝重,曲指在桌面叩了叩,配合上他臉上的五指印有些好笑,不過在談正事時秦晗一向認真,即使再覺得好笑都一直強忍著。

「你打算怎麼辦?」秦晗問道。秦澈從來不做無用功,但是要想扳倒皇后,勢必最後可能兩敗俱傷,讓別人撿了好處。

秦晗與秦澈相識時,當真以為他是沈家的表少爺,不過再和他相處了近一年後,就漸漸懷疑他身份的真實性,甚至在秦澈總是高深莫測的表情下,認為他是說書人口中隱士高人的兒子。

或許每個少年都幻想過自己會遇見高人,最後能夠闖蕩江湖。秦晗從開始懷疑秦澈的那一刻起,他就立志要揭穿秦澈,結果得到的答案真是讓他覺得自己腦子被驢踢了,恨不得撞牆,皇家秘辛竟然被他挖掘出來了。

「看他們誰要,這份大禮就送給誰。」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給秦澤。」畢竟秦澤這人看著就讓人覺得討厭。

秦澈挑唇一笑,秦澤現在還不能倒,不過如果秦澤真的接下了,那就看他造化。

秦晗老實不了一會兒,又想探究秦澈臉上的傷,「到底是哪位大俠給你造成了重創?屆時我可是要好好的同他交流一番,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傷到你的。」明晃晃地五個指頭印記,可見當時那人扇他巴掌時的狠勁兒,從來就只有秦澈對別人耍陰險狡詐的份,誰還見過秦澈被打啊,他能沒點好奇心?

「閉嘴。」秦澈斜睨了他眼,斥了聲。他雖然被賞了一巴掌,但是心情可是蕩漾的。當下以為沒多嚴重,過一個晚上自然會消散了去,結果起來才發現了不僅沒消,還有些隱隱泛紫的感覺。

秦晗張嘴準備不要命的繼續問秦澈,後來想想還是問李歸好了,李歸如何知道,他一進內室就瞧見主子臉上印子,頂著被罰的後果出言提醒了。

「好吧,閉嘴就閉嘴。」秦晗攤手,他就不相信他會查不出來,「話說你這磕著了也得好幾日不能出門吧,聖上那裡怎麼辦?」

「他自己都管不過來,還想管我?」只怕那一大批大臣都被他的操作嚇破了膽,要聯名要求聖上早日回京,也不想想既然他都帶著人南巡了,不收拾那群總是拿筆杆子亂說亂寫的文人,怎麼會善罷甘休。

沈圖南走進明間腳步聲不小,奈何坐在黃梨花木椅上的人壓根就沒有察覺到他進來,

「安禧,怎麼了?」

沒有絲毫回應。

沈圖南再喚了一次,「安禧。」

「嗯?」沈安禧身子忽地一動,眼睛慢慢清明,看清自己眼前的人是誰時,扯著嘴笑了笑,「沒事兒。」

「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怎麼會沒事。」沈圖南大刀闊斧地坐下,濃眉大目,虎背熊腰的頗有氣勢,知道的他是在心疼自己的妹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打人。

「真的沒事。」沈安禧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神色間流露出一點點疲倦,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衝動,竟然甩了秦澈一巴掌,那可是皇子……如果他有心計較,是不是會因為她的所作所為而累及家人。

沈圖南瞄了眼厚厚的賬本,聽說了沈安禧最近跟著母親和妻子管家的事情,「你也不用太過著急了,慢慢學,沒有人逼你。就算最後學不好,懂得如何馭人,讓別人管也是一樣的。」

沈安禧彎了彎嘴角,沒了往日的雲淡風輕,反而有些苦澀。

沈圖南瞧出了她的勉強,將自己帶回來的禮物放到沈安禧面前,「特地給你帶回來的。」

他如今是在長門鏢局做走鏢生意,雖說如今天下太平,不會出大亂子,可是總怕有個萬一,即使是干著走鏢的危險生意,沈圖南依舊每一次回來都不忘給家裡人帶禮物,一隻巴掌大的紋金紅木方盒,乍一眼並不打眼,即使如此總是心意。

沈安禧提起精神,湊近去想打開瞧瞧,卻被沈圖南攔住了,「這東西要離遠點瞧。」

沈安禧抬起頭,稍稍離遠了些,打開紅木盒子,一陣清香襲來。裡面一拇指蓋大小,類似木炭般的東西,木質暗沉,瞧著有些年頭了,想來就是它在散發著清香,這一股清香味沈安禧很是熟悉,「這……」

「找了這麼久才找到這種香料,還是靠著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的。」沈圖南語氣輕鬆,但是沈安禧知道他其中定然是費了不少心思,依照著沈圖南的性子找到了東西肯定會把所有的都拿來給她,這指頭蓋大小就是他能弄來的全部。

而這一切的由來不過是她當初見到姜堰的香囊味道好聞,就纏著沈圖南想要香料,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一直記在心上。

「哥……」沈安禧心裡說不上的複雜,這才是家人,因為一句話就整整惦記了七年。

「傻丫頭。」沈圖南揉了揉沈安禧的腦袋,「那人說這香料一次只需從上面刮下一點點放在香囊里就好了,不僅有淡淡地香味,尤其是夏天戴在身上不會容易出汗,難怪姜……」沈圖南剛要往下說,突然想起沈安禧因為姜堰離開而大病一場的事情,立即住了嘴。

沈圖南一直在外奔走,並不知道沈安禧早已經見過姜堰,而姜堰不是從前的那個姜堰了,也不知道他見到姜堰是九皇子殿下時會是個什麼感受。

沈安禧倒是不在意沈圖南提起姜堰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哥哥剛回府見過嫂子還有綢逸了嗎?」沈安禧將盒子蓋上,免得它的香氣全都走掉。

「你嫂子正帶著綢逸那小子在睡覺呢,那小子睡得死死地。」提及妻兒沈圖南眉間剛毅之色柔和了許多,正是因為有了婉玗的存在他才能夠毫無後顧之憂的走鏢。一家妻兒老小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除了抱負不曾實現,似乎沒有什麼不好的。

「那哥哥還是去陪她們吧,東西我就收下了。」說著就將巴掌大的紅木盒子握在手心,雖然和秦澈鬧掰了,但是還不至於因為秦澈曾經用過這類香料,她就抗拒。這東西還是好東西,能夠讓她夏日裡出去時沒必要渾身是汗,「我才不會跟哥哥客氣。」

「什麼客氣不客氣咱們倆是兄妹,再說了這東西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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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及表妹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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