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醉酒試探

第104章 醉酒試探

魏無羨微奇,道:「含光君,你也太體貼了吧,真的陪我喝啊?」

他本已放棄拐騙藍忘機飲酒,此時見他不提了藍忘機卻主動斟酒一飲而盡。不由心頭湧起一股奇異的興奮,他在桌邊托起了腮,心中開始默數。果然,數到第八聲時,藍忘機放下酒杯,扶額,閉眼睡了過去。

魏無羨喃喃道:「藍湛啊藍湛,別人都是醉了再睡,你卻是先睡再醉!」

{他心頭湧上一陣莫名的躍躍欲試,把酒壺中剩下的酒一口喝乾凈了,站起來負著手在雅間內走來走去,須臾,走到藍忘機身邊,俯身低頭,在他耳邊輕聲問道:「藍湛?」

不應。魏無羨又道:「忘機兄?」

藍忘機右手支著額,呼吸十分平穩和緩。

這張面容和支額的那隻手,皆是白皙無暇,仿若美玉。

他身上散發的幽幽的檀香之氣,原本是冷冷的、有些凄清的。然而此刻,檀香中沁入了酒醇,冷香里泛起絲絲暖意,彷彿摻入了一縷微醺的甜味,竟然微微醉人。

魏無羨挨得近了,這種香氣縈繞在他呼吸之間,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又俯得更低了些,離他更近了些,模模糊糊間想:「奇怪……怎麼好像有點熱?」

酒香檀香中,他的臉已經越湊越近,自己卻渾然不覺,嗓子也沉了下去,帶著點輕佻的意味,呢喃道:「藍二……哥……」

忽然,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公子……」

魏無羨的臉已經貼到藍忘機近在咫尺之處,舌底的「哥哥」也快啟唇而出了,聞聲驚醒,腳底一滑,險些撲倒。

他立即把藍忘機擋在身後,轉身面向聲音傳來的木窗。}

那扇木窗被小心地敲了一下,又有個小小的聲音,順著窗縫飄了進來:「公子。」

魏無羨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暗道一聲奇怪,定定神,走過去,一下子支起窗子。

原來是溫寧終於恢復了神智,前來尋魏無羨。他本是倒掛在二樓窗前,卻不留神掉到了地上。雅間木窗面向一片無人的小樹林,正方便說話,魏無羨道:「你就在那裡,我過去找你。」

他回到藍忘機身邊,趴在他耳邊道:「藍湛啊藍湛,你可千萬多睡會兒。我馬上就回來。乖乖的可好?」

說完之後,他的手有點發癢,忍不住用指尖撩了一下藍忘機的眼睫。

藍忘機被他撩得長睫微顫,眉心微擰,略不安份。他原本已陷入深眠,卻隱約聽到魏無羨在他耳邊喃喃道:「我馬上就回來,乖乖的...」。而恰在此時眉睫處似羽毛輕掃而過的舒癢之感,還有些暖暖的,他忍不住抬手去揉雙眸

雙手在眼睛前揉搓了片刻,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眼睛看什麼都是霧蒙蒙的一片,藍忘機用力搖了搖頭,欲起身,卻像是腳無力一般又坐了下去,他用手扶額,眼前的桌面上是一片紅紅辣辣的菜,這些都是魏無羨喜歡的

「魏嬰...?」醉酒嘰喃喃自語道

觀察四周,卻發現自己在一陌生的酒樓雅間。

雅間內設有一道木座畫屏,屋內空間被它隔為兩部分,一部分設著桌席,供座談食飲,另一部分則置有長榻,垂有帘子,供休息所用

醉酒嘰急急起身,頭有些暈眩,他顧不得自己是否能站穩,剛跨步要走,卻一個趔趄,單膝跪在地上,膝蓋的疼痛似乎給醉酒的醉酒嘰帶來了三分清明,他忙忙起身,向屏風後面奔去,榻上也不見魏無羨!

「馬上就回來」,這到底是去了哪裡!

醉酒嘰不由自主的開始慌起來,他根本不知自己為何會在此處,也不知魏無羨為何會留他一人在此...

樓下一片喧嘩之聲,似是在爭吵,他凝神聽了一會,十分不悅,因為他們在爭論夷陵老祖的是是非非,並且凝神仔細聽這些聲音中似乎也沒有魏無羨

醉酒嘰本想聽魏無羨的話乖乖的在房裡等他,可樓下的爭吵聲更甚,他抬步要去制止他們說魏無羨的壞話,可剛抬步到房門前,樓下的喧鬧聲又止住了

醉酒嘰只得打住,緩緩踱步坐在榻上,魏無羨說的要乖乖的...

本打算就這樣乖乖的坐在榻上等魏無羨回來,忽然窗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是魏無羨對什麼人說道:「不關你的事。」

聞言后醉酒嘰像觸電般的彈了起來,直接一步跨到木窗前,探出身去一望,只見溫寧跪在地上,魏無羨背對著自己,背影的站姿顯得的有些無奈,見他正探身要去扶溫寧起身。

醉酒嘰瞬間醋意大發,這幾日掉醋罈子里去,正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此時一見溫寧,如何還能按捺得住!

他單掌撐在窗欞上,兔起鳧舉,迅速的翻窗跳出,悄無聲息的落到了魏無羨身後,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旋即一個縱身,抬腿就向溫寧肩頭踹去!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溫寧被踢飛,砸在在地上壓出了一個深深的人形坑。好在他是不畏疼不怕死的凶屍,緩了一瞬就掙扎著要爬起來。

見溫寧要爬起來了,醉酒嘰覺得還有些不解氣,準備再賜他一腳

魏無羨連忙拉住意欲再踹的藍忘機,連聲道:「含光君,含光君!息怒啊!」

這情形莫名熟悉,歷史真是驚人的相似。

魏無羨借著月光打量了一下藍忘機,這次的他看上去比上次更加正常,靴子也沒穿反,連做踹溫寧這麼粗魯的動作時,那張面孔都越發嚴肅正直、大義凜然,讓人挑不出一分瑕疵。

醉酒嘰被魏無羨一把拉住后,心想不能嚇著自己的羨羨,於是他收斂了下來,一振衣袖,點了點頭,一派傲然地站在原地,依言不踹了。

魏無羨抽空對溫寧道:「你怎麼樣?」

溫寧道:「我沒事。」

魏無羨道:「沒事就起來!還跪著幹什麼。」

溫寧爬了起來,猶豫片刻,道:「藍公子。」

醉酒嘰皺起眉,聽到溫寧在說自己,連連捂住了耳朵,看也不想看他一眼,轉過身背對溫寧,見魏無羨還看著溫寧,心裡有些不高興,自己的羨羨眼裡只能看自己,於是他又急忙用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

{魏無羨道:「你最好不要站在這裡,藍湛,呃,不太喜歡看到你。」

溫寧道:「……藍公子這是怎麼了?」

魏無羨道:「沒怎麼。醉了而已。」

「啊?」溫寧茫然,看起來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半晌,終於道:「那……該怎麼辦?」

魏無羨道:「還能怎麼辦,我帶他進屋,扔床上睡覺去。」}

聽到魏無羨說要陪他睡覺,醉酒嘰立馬應道:「好!」

魏無羨道:「咦?你不是捂著耳朵嗎?怎地又聽得到我說話啦?」

醉酒嘰見被點黃了,便裝作沒聽到一般,不搭話,依舊緊緊捂著耳朵,彷彿剛才插話的不是他。

魏無羨啼笑皆非,對溫寧道:「你自己小心點。」

{溫寧點點頭,忍不住又看了藍忘機一眼,正要退去,魏無羨又叫住了他,道:「溫寧。你……要不然先找個地方藏好。」

溫寧一怔,魏無羨道:「你也算是死了兩次了,好好休息吧。」

待他離去,魏無羨拿開藍忘機捂住耳朵的雙手,道:「好啦,走啦,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人了。」}

聞言后醉酒嘰這才放開了手

魏無羨道:「這麼乖啊!」

醉酒嘰一雙淺色的雙眸直愣愣地盯著魏無羨,心想真好看

魏無羨見他這樣盯著他臉看,打趣道:「看什麼?有那麼好看嗎」

藍忘機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嗯好看」

魏無羨笑出聲,頗有寵溺的道:「你呀,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一喝醉了怎麼這樣啊!藍湛,我問你,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醉酒嘰點了點頭:「嗯」

魏無羨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道:「藍湛,把你的抹額摘下來。」

藍忘機果然把手伸到腦後,慢慢地解開了帶子,將這條綉著捲雲紋的白色抹額取了下來。心道羨羨要什麼我都給...

魏無羨把這條抹額拿在手裡,翻來覆去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陣,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我還以為藏著什麼驚天大秘密。那為什麼從前我摘下來的時候你那麼生氣?」

聞言后,醉酒嘰有些不開心了,我當你是命定之人,你卻只當玩笑,難道你真不知道抹額對我來說的意義,摘了我的抹額就是我的人,誰也別想拐跑你...

醉酒嘰心隨意動,他手執抹額兩端,手指翻飛,便將魏無羨的雙手捆了起來。繞圈還覺得不夠,心下微動,又將那抹額兩端交纏,開始慢條斯理地打結。

魏無羨道:「你這是幹什麼?」

他想看藍忘機究竟要做什麼,便任由他自己行動下去。

醉酒嘰把他兩手捆得緊緊,先是打了一個活結,提起來看了看覺得不太妥當,容易掙脫,於是解了開來改打成死結,看了看又覺得一個死結似乎還不夠,於是又有條不紊的又打了一個死結

姑蘇藍氏的抹額後邊是垂下的飄帶,行動時飄揚洒脫,極為美觀,因此也很長。

醉酒嘰一連打了七八個死結,疊成了一串難看的小疙瘩,這才眉頭舒展,滿意地停手。

魏無羨道:「喂,你這條抹額還要不要啦?」

醉酒嘰置若罔聞,牽著抹額的另一端,拉起魏無羨的手,舉到眼前,欣賞著自己偉大的傑作,越看越滿意...

魏無羨幡然醒悟,覺出不對,道:「給我解開。」

藍忘機聽到「解開」二字,腦海中卻隱約憶起一些模糊的片段。似乎曾幾何時時,自己與魏無羨同榻而卧,場面香艷旖旎,自己拂遍羨羨的全身,還滑過他的腰身,甚至手還解開了他的衣帶......

他氣息微亂,鬼使神差的,便將手伸向了魏無羨的衣帶,摸索著要解開

魏無羨大驚,道:「不是解開這個!解開手上這個!解開你綁著我的這個東西!這條抹額!」

醉酒嘰聽了他的要求,眉尖又蹙起來,心道:「用抹額綁了你,你從今以後就是我的人了,這是生生世世的誓約,怎可隨意解開!換個要求還可以,解抹額不行。」

於是他佯裝沒聽到魏無羨的話,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魏無羨舉著手給他看,哄道:「不是聽我的話嘛,給哥哥把這個解開。乖。」

醉酒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移開了目光,心想怎麼能解開呢,我還沒有昭告世人你魏無羨從今以後都是藍忘機的人了,誰也別想跟我搶...我該怎麼讓眾人都知曉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呢,醉酒嘰陷入思考當中...

魏無羨哭笑不得,喝道:「哦,我懂了!讓你綁我你就很來勁兒,讓你解開你就聽不懂了對吧?」邊說邊掙扎雙手,試圖將這抹額掙脫開。

然而藍家的抹額和他們衣服所用的材料一致,看似輕盈飄逸,實則堅實無比。藍忘機捆得很緊,又打了一長串的死結,再加上他這具身體靈力低微,當真是束手無策...

醉酒嘰一邊眺望遠方,一邊手上拽著抹額的帶子,拉呀、晃呀,心裡樂呵得很,多年夙願終於如願以償了...

魏無羨苦苦哀求道:「給我解開好嘛?含光君,你這麼仙的人兒,怎麼能幹這種事呢?你捆著我要幹什麼呢?多不好啊,給人家看到了怎麼辦?嗯?」

醉酒嘰抬眼看了看魏無羨,道:「人家?」

魏無羨見狀,似乎覺得有希望騙過藍忘機,道:「對呀對呀,你看客棧大堂那麼多人,還都是仰慕你的小輩,要是讓他們瞧見了,我看你以後就別想見人咯!」

聞言后,醉酒嘰瞬間豁然開朗,對呀,這群小輩出自各門各派,什麼來路的都有。此刻若我將手縛我抹額的魏無羨帶給他們瞧一瞧,不日內定會傳得仙門百家人盡皆知。如此不就是向世人宣告他魏嬰魏無羨乃是我姑蘇藍氏藍湛藍忘機之人了嗎!

他連忙點頭道:「嗯,人在裡面......」說完便牽著抹額的一端拉著魏無羨朝樹林外走去。

魏無羨被他拽著走,邊踉蹌邊道:「你你你等會兒。我意思是給人家看到了不好,不是說讓你把這個給人家看。喂!你是不是假裝聽不懂?你故意的吧?你只聽懂你想聽懂的是不是?藍湛,藍忘機!」

{話音未落,藍忘機已拖著他走出了樹林,繞回街上,從酒樓一樓重新進入大堂。

一群小輩還在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剛才雖然有點小不愉快,但少年人總是馬上就能忘掉不愉快的。他們正行酒令行得歡,藍家幾名膽大的小輩想偷偷喝酒,一直有人盯著二樓樓梯放風,謹防被藍忘機發現,誰都沒料到,藍忘機會忽然拖著魏無羨從他們不曾防備的大門邁進來,一扭頭,個個都驚得呆了。

哐當哐啷,藍景儀撲手去藏桌上的酒盞,一路打翻了幾個碟碗,一點藏匿的效果也沒有,反而使想要藏匿的對象更顯眼了。藍思追站起身道:「含、含光君,你們怎麼從這邊又進來了……」}

然而醉酒嘰才沒心思看這些小輩,只顧著牽著手裡的人

魏無羨開口,打破尷尬道:「啊哈哈哈,你們含光君坐得熱了,出來吹吹風,心血來潮殺個突擊,這不,果然就抓到你們在偷酒喝了。」

醉酒嘰對他的答覆不滿意,明明是來昭告天下你魏無羨是我的人,怎麼就變成出來吹風了...

醉酒嘰拉著魏無羨,走到了那群小輩的桌前。

還未走近時,藍思追大驚道:「含光君,你的抹額呢?」

藍景儀離他最近,嘴裡還叼著雞翅,抬頭看果然藍忘機沒束抹額,驚呼道:「含含光君你你的抹額丟了!掉了?」

醉酒嘰神色淡定如常,提著抹額的帶子,把魏無羨的手拉起來,展現給所有人看了一遍。似乎在宣告主權...

這時藍景儀嘴裡的那隻雞翅掉了下來。落進碗里,醬汁四濺,濺髒了他的胸口。

金凌驚疑不定道:「……他在幹什麼?」

醉酒嘰從眾人呆若木雞的神色中確認了他們都看清了,這才放下手,飽含深情的看著魏無羨

而此時的魏無羨簡直嫌太丟人,恨不得多一隻手來掩面,他忙訕笑道:「哈哈哈哈,你們含光君啊,他他這是在給你們展示藍家抹額的一種特殊用法,你們可要記得好好學啊!」

藍思追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這兩日他或多或少看出來些端倪,眼前這人雖是少年模樣,但卻與自家含光君平輩相稱,而含光君對他也確實青眼相加。藍思追恍然想起這些年含光君四處問靈四處尋的人,從來面不露色的含光君在那兩隻兔子死後傷感的神色,還有他時常望著那滿院子的芍藥出神...

藍思追會心一笑,想來那滿院子的芍藥主人回來了,他忙問道:「什麼特殊用法?還請前輩指教!」

魏無羨清了清嗓音,胡編亂造道:「嗯,就是當遇上很奇怪難以對付的走屍,可以摘下抹額,將他綁起來,就像這樣,哈哈哈哈...」

藍景儀越聽越不像話,立馬反駁,嚷道:「胡說什麼,我們家抹額可是...嗚........」

還待要說,藍思追眼疾手快的把雞翅塞回他口裡,道:「原來如此。我竟不知還有如此妙用!」

見眾人都懂自己的意思了,醉酒嘰無視一路旁人的詭異眼神,徑直的拖著魏無羨上了樓。

樓下的一群小輩里除了藍思追其餘人皆沒緩過神

「啊?含光君怎麼了」

「你們藍家不是很珍視抹額嗎?怎麼還可以拿來綁走屍...!?」

「哎呀,我怎麼覺得含光君跟那個莫前輩之間......」

藍景儀好不容易嚼完雞翅生氣藍思追不讓他把話講完,道:「你幹嘛不讓我說我們家抹額的含義?」

藍思追喝道:「景儀!你少說兩句!小心含光君一會下來罰你...」

藍景儀想著方才喝酒被抓包,連連閉嘴

醉酒嘰將魏無羨拖入房,轉身,關門,閂門,一氣呵成。看了一下覺得還有些不妥,怕萬一自己的羨羨又調皮跑了,想想直接把桌子推到門前,把門抵得牢牢的

魏無羨眼睜睜的看著醉酒嘰忙前忙后忙完了這些,道:「你要在這裡殺人分屍嗎?」

醉酒嘰置若罔聞,只記得方才自己的羨羨說的,扔上床睡覺

所以他直接將魏無羨拖進屏風之後,醉酒後的他手腳沒輕沒重的一推,魏無羨便被推倒在榻上

長榻帶有木屏背,魏無羨的頭在屏上輕輕磕了一下,意思意思,「哎喲」地叫了一聲

這聲「哎喲」聽得醉酒嘰心頭一怔,急忙將白衣下擺一撩,氣度雍容地在榻邊坐下。

憶起兒時的他,母親總是在他疼的時候輕揉痛處,於是醉酒嘰開始學起當年母親的樣子來,探出手,輕輕在魏無羨撞到的地方輕揉了起來,目光里儘是一派安撫之意。

誰知他一邊摸,魏無羨一邊嘴角抽搐,道:「好疼啊,好疼好疼好疼啊。」

醉酒嘰沒想到自己這一推竟將自己的羨羨撞得如此嚴重,心下愧疚,面上不由現出了一絲憂色,手上動作也越發輕柔,還撫慰性的拍了拍魏無羨的肩膀。

魏無羨舉起雙手給他看,道:「你放開我吧。含光君,我給你綁得這樣緊,都快出血了,疼死啦。解開抹額,放開我好不好?好不好?」

聽到要解抹額,醉酒嘰似乎有些不樂意了,綁上了就是生生世世,豈有解開的道理,於是他用手捂住了魏無羨的嘴,示意不讓他再說下去

魏無羨道:「唔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唔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醉酒嘰似乎正滿意自己的處理方式,畢竟自己的羨羨要寵著不能禁言

魏無羨見軟磨硬泡都無用,現下還被捂住嘴口不能言了。他往日放浪形骸、流連花叢,從來都只有他戲弄別人的份,今日卻落入醉酒的小古板手中...

夷陵老祖魏無羨豈能吃這種悶虧!思忖片刻,他分開雙唇,一點舌尖飛速地在藍忘機的手掌心輕輕一撩

醉酒嘰猛地收回了手。

那濕熱的舌尖從醉酒嘰的掌心劃過,仿若是夜空里突然劃過一道迅疾的閃電,舔舐得醉酒嘰汗毛直立,宛若一股熱流轟然炸開,帶著酥麻的電意,竄向四肢,流入百駭,激得他整個人不能自控的發抖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羨羨在自己的掌心印了一個章,好似怕被魏無羨索要回這個「印章」一般,迅速轉過了身,背對著魏無羨,抱膝坐在木榻上,小心的看著方才被魏無羨舔舐得手掌,彷彿掌心還有那人的溫度,不自覺的將那隻手掌覆於自己的心口,想讓自己的心也覆裹著羨羨的溫度,以便日後在無數個漫漫長夜裡不斷回味,不停品嘗自己心尖上的人留給自己的溫度。醉酒嘰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了好一會

他將手抽回后,魏無羨深深吸了一口空氣,正感覺出了一口惡氣,卻見藍忘機一副被登徒浪子玷污了之後了無生趣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藍忘機怎麼了。

於是他道:「幹什麼呀?幹什麼呀這是?很討厭啊?討厭也沒辦法,誰教你這麼霸道不讓我說話。要不你過來,我給你擦一擦好了。」

說完,他伸出被捆在一起的兩隻手,要去碰藍忘機的肩

聽到魏無羨說要把自己手上的「印章」擦掉,醉酒嘰很害怕,怕他真的將這飽含溫暖的「印章」擦掉,他快速躲開魏無羨的手,小心的捧著那隻被他舔舐得手掌,抱著膝蓋默默窩在床榻的角落

魏無羨見他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胸中的作惡欲又暴漲而起。他跪在床上,朝藍忘機挪了過去,用他所能表達出來的最邪魅的語氣故意唬道:「害怕啦?」

醉酒嘰是真的害怕,怕他真的要收回這掌心的「印章」,他一下子跳下了床,繼續背對著魏無羨,跟他保持距離。

這下魏無羨可浪起來了。

他慢條斯理下了榻,嘻嘻笑道:「喲,躲什麼?別跑啊,我手還被你綁著,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來來來,過來啊。」

他一邊笑一邊不懷好意地逼近過去。

醉酒嘰為了躲避他,衝出了畫屏,遇到了被自己推在門口擋住去路的桌子,魏無羨繞過畫屏去趕他,他又從另一邊繞過去。兩人圍著屏風繞來繞去,追逐了七八圈,魏無羨追得正興奮,突然驚醒,心道:「我在幹什麼?玩捉迷藏嗎?什麼玩意兒,我腦子被門夾了?藍湛醉了好說,我怎麼也陪他玩兒起來了?」

發現追趕自己的人站著不動,醉酒嘰也不動了。

他躲在屏風之後,幽幽探出小半張雪白的臉,默默無言地朝魏無羨這邊窺視。

此時的他早已忘記自己方才為什麼要躲避魏無羨了,只覺得他們現在這樣是在玩你追我跑的遊戲,繼而憶起了為數不多的童年裡的快樂回憶

魏無羨仔細地看他。這人依舊是一派嚴肅、一本正經的模樣,彷彿剛才那個六歲幼童一般和魏無羨繞著屏風你追我趕的是另一個人。

魏無羨道:「你想繼續嗎?」

醉酒嘰連連點頭

{魏無羨憋笑憋得快出內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媽呀藍湛喝醉了之後想跟他玩捉迷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心中笑聲猶如驚濤駭浪鋪天蓋地,好容易忍住了,渾身都在發抖,想:「姑蘇藍氏這種家族,不許喧嘩不許打鬧,連疾行也不許,藍湛小時候肯定從來沒這麼瘋過,嘖嘖嘖真可憐。反正他喝醉了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我陪他玩一玩也無妨。」

他又朝藍忘機跑了兩步,作勢欲追。}

醉酒嘰見此,立馬逃了起來,

魏無羨就當是在逗一個小朋友,賣力地配合,逐著他跑了兩三圈,道:「跑跑跑,跑快點,可別叫我抓住了。抓住一次就再舔你一次,看你怕不怕。」

聞言后,醉酒嘰心裡樂開了花,被舔舐后的那種觸電般的舒麻感實在妙不可言,勾得人心癢難耐,求之不得,恨不得多來幾次。於是他立即轉身,從屏風另一端急步走向魏無羨,跟他迎面撞在了一起。

魏無羨本來要去抓他,哪料到他會自己送上門來,一時無語,手也忘了伸

醉酒嘰見他不動,有些心急,舉起魏無羨捆作一束的手腕,將他兩條手臂環在自己頸上,主動鑽進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圈套,道:「抓住了。」

魏無羨有些沒搞清楚狀況,他被藍忘機這一系列自投羅網的行徑給弄懵住了,道:「……嗯?嗯,抓住了。」

醉酒嘰見他知道自己已經被他抓住了,正滿懷期待的等著魏無羨再舔一次,等了半晌,也不見他行動。醉酒嘰有些著急了,心道:你倒是舔啊。於是忍不住催促魏無羨;一字一句道:「抓!住!了!」

{魏無羨道:「是啊,抓住了。」

抓住了,然後呢?

他說什麼來著——抓住一次就什麼來著?

……不會吧。

魏無羨道:「這次不算,這次是你自己走過來的……」}

原本一臉期待的醉酒嘰聽了,一下就不高興,特別失望的沉著臉,滿面冰霜,一副極其不高興的模樣。

魏無羨心想:「不會吧,藍湛喝醉了之後,不光喜歡玩捉迷藏,還喜歡被人舔的?」

他抬手要把手臂從藍忘機頸間取下來,好結束這過分親密且尷尬的姿勢。

誰知他甫一動作,醉酒嘰便發覺他的意圖。快速舉手壓住魏無羨要抬起的手臂,壓得死死的,不讓他取下來

{魏無羨見他的一隻手就摁在自己胳膊上,思索片刻,挨了過去,試探著把臉頰湊近,唇似沾不沾、似吻不吻地擦過藍忘機的手背,舌尖在涼玉般的皮膚上,輕輕掃了一下。

很輕很輕的一下。}

醉酒嘰如願以償,感受到那被舔舐的舒麻感后,閃電般的收回了手,拿開魏無羨的雙臂,又背對他跳到一邊,抱著自己被舔的那隻手,默默低頭面壁不說話,似是在回味這種讓人極其舒適的快感

魏無羨琢磨道:「他這到底是害怕還是喜歡?還是又害怕又喜歡?」

這種銷魂蝕骨的滋味簡直不要太好,醉酒嘰徹底沉迷上癮了,待到那一陣顫慄過去,心情略微平復后,醉酒嘰道:「再來。」

魏無羨有些沒反應過來一般,道:「再來?來什麼?」

醉酒嘰用行動表表達再來的意思,他快速躲到了屏風后,露出小半張臉看魏無羨

示意:再來,你追,我跑。

無言片刻,魏無羨便依言「再來」了。

這次,魏無羨才追了兩步,醉酒嘰就迫不及待的又故意的撞了上去

魏無羨道:「你真的是故意的。」

醉酒嘰置若罔聞一般,只是手上動作不停,把魏無羨的手臂圈在自己脖子上,等待他再一次履行承諾。

這次,魏無羨沒有照方才那樣做,他圈著藍忘機,兩人一起坐到了木榻上。魏無羨道:「你喜歡這個是吧?」

醉酒嘰有些害羞,扭頭不敢承認

魏無羨又道:「不許扭頭,說,喜歡不喜歡?你要是喜歡這個,也不必非要每次都先追追趕趕一陣。我讓你一次高興個夠。」

他還有些羞,聽得愣愣的,有些不明白怎麼讓自己一次高興個夠

正值此時,魏無羨拉起他一隻手,低下頭,在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尖,親了一下。

還是這熟悉的悸動,藍忘機被這一吻,吻得心尖發麻,戰慄不已,正要將手縮回放在心口處,魏無羨卻死死的拽住他的手,不讓他如意。

接著,魏無羨的唇貼上了他明晰的指節,輕淺如羽的呼吸順著手指往上遊走,游到了手背。在這裡,又親了一下。

醉酒嘰內心有些掙扎,既想收回手,又不想收回手,掙扎片刻后,這一連串的悸動和舒麻感,讓醉酒的藍忘機又多了幾分清明,他一下子收攏了五指,捏成了拳。

魏無羨拉起他一點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在腕上也親了一下。

親完之後,他也不抬頭,只抬起眼帘,道:「夠了沒有?」

夠了嗎,真的夠了嗎,明明覺得已經夠了,可是身體卻誠實的叫囂著,還想要更多!想要親吻他,佔有他,無論是身與心,還是肉與靈,全部的全部,都想要...

這一時間藍忘機他徹底愣住了,似是有了六七分清明,心悸得有些害怕,卻又滿腦的綺念

魏無羨見藍忘機沒有說話,這才悠悠坐直了身子,道:「說,有沒有給我燒紙錢?」

藍忘機沒有回答魏無羨的問話,他正艱難的與自己的慾念交戰。捏成拳的五指將掌心壓的蒼白

魏無羨哧的一笑,貼上去,隔著衣服,在他心口親了一下,道:「不說話就不給你了。說,怎麼認出我的?」

藍忘機閉上了眼,半清醒的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有些分不清楚,這是在夢境還是真真實實的。

這心尖的一吻雖隔著衣物,卻足以讓藍忘機感受到炙熱。嘴唇顫了顫,渾身也有些顫抖,想趁著還有些酒勁詢問魏無羨到底是怎樣看待自己的,正要開口時

忽然唇上一陣溫熱,魏無羨的唇瓣在離開的那一刻,還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藍忘機的唇

藍忘機猝然睜大了眼睛,看著魏無羨,而此刻的魏無羨也睜大雙眼似乎也有些被驚到

這最後的一吻,藍忘機徹底醒了過來,面對此情此景,他驚慌失措,又驚又喜,他恨自己醒太早了,但又不想繼續裝醉,這不是君子之為,也不敢就此表白,害怕魏無羨是酒後一時興起,逗自己玩。可眼下這個尷尬且慌亂的局面要怎麼破解

藍忘機的腦子一直在轉動,找對策,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於是做出了躲避現實的選擇,他在慌亂之中舉起手來,一掌拍在自己額頭上,把自己生生拍暈了過去,躺倒在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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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藍忘機視角之藍二哥哥追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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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醉酒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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