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晴朗-23

周遭所有人瞬間一片喧嘩，許多人憤怒地站了起來。

「他們之中最明顯的是三笠·阿克曼，明明有那麼強的實力卻天天在艾倫·耶格爾的周圍繞，每次看到我都作嘔得快吐了。」她淡定地繼續說。

快……被她激怒吧……

「你……」艾倫的聲音從喉腔發出，那對綠色的眸子燃起了若隱若現的火焰。

「阿明·阿諾德也是，有點腦子卻無能得很，屁顛屁顛地跟著艾倫·耶格爾和三笠·阿克曼這對天天黏在一起的後面跑，從來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個拖累而且完全不被需要……」

「你說什麼？！」艾倫聲音略微沙啞卻滿帶憤怒，響徹了整個審議廳。

周遭瞬間寂靜。

眾人的臉色微微蒼白，似乎有些畏懼，警惕地看著艾倫。

林師用餘光不著痕迹地看了一眼總統。

「屆時為了判斷你前一段發言的可信度，總統大人應該會給你一段時間進行自由陳述，同時，也會給所有人自由爭辯的時間去做出判斷。」

「你一定要把握好這段並不長的時間，把握好度，激怒艾倫。」

「怎麼，」林師面帶譏諷地笑著，以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視著他，語調清冷而滿帶嘲諷與不屑，「你是不覺得三笠·阿克曼天天在你周圍晃得像個圍著你轉還要替你一次次擦屁股的狗，還是不覺得阿明·阿諾德懦弱又無能的蒼蠅？」

被她激怒吧。

「你要在你的言語里，體現你的嫉妒和厭惡，又要間接傳達出他們擁有人類特質、以及對人類有利的優勢，又不會對人類不利的信息。」

「還有，我覺得憲兵團團長和那位代表說的很對，三笠·阿克曼和阿明·阿諾德跟你一起長大，說不定他們跟你也是一夥的。尤其是你和三笠·阿克曼，憑什麼擁有我一個人類無論如何努力如何拚命都達不到的身體素質和靈活度？如果不說得利於你們的巨人之力，根本說不通。如果要解剖的話，我建議她也被算進來。我剛剛否認的只是他們對於九歲殺人就人格扭曲的立論，可從來沒否認他們對於解剖調查你們的提案。」

「同時，你要利用那些因為對無知對巨人深刻畏懼，因自我利益想要殺死艾倫的代表，激發他們的情緒，帶起他們的節奏。」

被她激怒吧。

還有，周圍那群蠢貨……

被她帶起節奏吧。

「這樣，他們的可信度，將在總統大人面前大大降低。而你的可信度，將會因為正負面兼具而上升。」

她看著少年充斥著搖擺不定的憤怒的雙眼。

「艾倫生還的幾率，才能到最大。」

讓暴風雨再來得更猛烈些吧。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艾倫對著她憤怒地嘶吼。

林師看著艾倫，棕色的眸子微微斂起，唇角揚起的弧度更高了些。

「我可沒撒謊，資料里都有記錄的。」林師微微揚了一下眉毛，說。

三笠和阿明的臉色都完全白了。

「是……是啊，那個跟他同夥的女孩果然也有問題吧！」

「參加過瑪利亞之牆奪回戰役還能活著回來的……絕對是天才吧！但是他們都能超過她……絕對有人類達不到的力量吧！」

「應該把那個女孩也抓起來！」

「還有她旁邊那個男孩……說不定他只是隱藏實力了！」

周遭的議論聲頓時響起，還越來越大。

「不……不是的……」艾倫聽見周圍的聲音，立刻看向發聲的人，面色蒼白而無力地反駁，「就算我是怪物，也跟他們沒有關係！」

「誰信你啊！連那個參加過瑪利亞之牆奪回戰役的都說你們有超過人類的力量，怎麼可能沒問題！」

不……不是這樣！

「那兩個也應該被抓起來！」

怎麼可以拖累他們……

「這些人還是被殺掉比較安全吧……巨人怎麼可能幫人類啊！」

這跟他們明明沒有關係，利茲明明也是知道……

利茲……？

艾倫下意識地再次看向了站在不遠處，利威爾兵長和埃爾文團長旁，那個棕色眼睛黑色頭髮的女孩。

女孩深棕色眼睛內一片清冷嘲諷，唇角帶著尖刻的笑意。

他的目光看到了女孩垂在身側，那握緊得泛白的拳頭。

「放聰明點。」

「不要……想說什麼，就說出來。」

「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但用點腦子……」

女孩不久前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她那古怪的看著他時的眼部動作也再度浮現。

想說什麼，就說出來。

她是想這麼告訴他的。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不遠處那個短髮的女孩。

她……想讓他說什麼？

他……應該說什麼？

那對深棕色的眸子對上他的目光，片刻，似乎因不爽微微皺了一下眉，掃向了另一邊。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是她對面，剛剛正叫囂著的憲兵團、商人、神父，還有平民們。

「不是我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

「自私懦弱、幻想神學……」

「垃圾。」

剎那間，一道亮光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狠狠一咬牙。

「不是這樣！！！」

他垂下頭，緊閉雙眼撕心裂肺地喊著，因劇烈的動作猛地扯動了一下自己的手銬。

清晰急促的響聲驟然響徹整個審議廳。

所有人頓時震驚地看著他，神色帶著一抹驚恐。

艾倫的面色微微僵硬。

他轉眸，便看到了女孩攥緊的拳頭。

他再度咬緊牙關。

要說……

一定……要說出來！

「你們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低著頭，咬牙切齒道，「都只是順著對自己有利的話說，對自己不利的就去反駁。剛剛她稍微說一點你們的錯誤你們就質疑，現在她說的話對你們有利你們就開始支持她。這樣把對話進行下去……你們口中那些話也跟你們所批駁的一樣不可信！」

「你說什麼……」尼克神父面色僵硬地看著艾倫。

艾倫抬起那對翠綠色的眸子，看向了旁邊的眾人，那團猛烈的火焰，逐漸撥開情緒的濃霧，在一片沉寂之中燃起。

這群自私自利的懦夫……這群根本不在意旁人命運的懦夫……

他要把他一直想說的話，全部說出來。

「說起來你們這些人，除了她，也根本沒見過巨人吧，」他面色陰沉，翠綠的眼睛卻十分明亮，「知曉巨人恐怖的她對我都毫無畏懼，你們又在怕什麼？！有能力的人不去戰鬥怎麼可以，如果覺得為了生存而去戰鬥很恐怖的話，就把力量借給我啊！你們這群懦夫……」

激烈的情緒充斥整個微微沙啞的嗓音，少年幾乎嘶吼地高喊。

「都給我閉嘴，全部押在我身上吧！！！」

少年充斥著憤怒和激烈情緒的聲音在偌大的審議廳之中回蕩。

周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舉……舉槍！」

片刻之後，憲兵隊的一人顫抖著聲音說。

周遭的士兵立刻面色蒼白地舉起了槍，對準了艾倫。

艾倫翠綠色的眼睛看著槍口，微微睜大。

「去教育他。」

「是。」

利落的對話聲響起。

隨後……

「砰！」

一顆帶血的牙從他的嘴裡噴吐而出，落在了兩米開外。

眾人瞪大了眼睛。

然而，這不是結束。

他們只看到，那個黑髮的，手臂還纏著繃帶的女孩，猛地對著跪地的少年的臉一頓爆揍，膝蓋和腿腳在少年臉上的碰撞聲代替了迴音，頻率極高地在整個審議廳迴響。

少年的臉因為被揍的動作而被迫轉動，看上去毫無反應之機。

「最後，利威爾會讓你去把艾倫揍一頓，揍得越狠越好。」

「你的殘弱和他的無力，才能讓他的威脅性在總統大人那裡降到最低。而且，能向總統展現出你的忠誠和調查兵團的實力，我們的提案成功率會更高。」

「記得，其他人的想法不重要。」

「決定一切的，是總統。」

最終，林師猛地提膝，對著艾倫的下巴就是一頂，把他的頭猛地撞在了後面的高柱上。

撞擊聲回蕩。

沒暈過去吧？

看著艾倫緩緩睜開了眼，滿是淤青和血污的臉上，翠綠色的眼睛看向她，她才揚起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搞清楚狀況，渣渣，」林師諷刺地說，「現在是你在被審議。」

她說著，再次揚起腿，一下將他的頭猛地打到了地上，腳踩在他的頭上。

艾倫猛地吐了一口血。

周遭眾人面色大變，驚恐地看著她的舉動。

三笠憤怒地咬牙要衝出來，再次被阿明攔住。

阿明看向林師，澄澈的藍色眸子中一片複雜的思緒。

林師再次抬起腿，就要踩下去。

「喂……等等！」

旁邊，商人代表驚恐地喊出了聲：「你要害死我們嗎？！」

林師的腳一頓。

她側目看向那個明顯營養良好的男人，把腳毫不留情地落了下去，踩著少年的頭，面無表情地說：「別看我讀書少就污衊我，我明明是想害死他。」

眾人：「……」

不是你怎麼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了啊！

「拎屎，滾回來。」

利威爾的聲音響起。

林師：「……」

她差點沒撐住她自認為逼格極高的冷漠表情。

「嘖，」林師冷淡地咂了一下舌，「明明都是嚷嚷著要解剖他的，最後敢做的只有我一個。」

「真是懦夫。」

她說著，躍回了利威爾身邊，神色冷漠地站著。

商人代表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彷彿吞了屎。

「是你這種年輕人根本不顧後果……」

「那真抱歉，是我讓她去的。」利威爾冷淡地看向了對面，說。

對面頓時沒了聲音，但眼睛依然不受控制地睜大，充斥著恐懼。

利威爾轉眼，看向了總統，說：「據我所知，艾倫·耶格爾在巨人化之後直到精疲力竭，總共殺死了二十個巨人。如果他是敵人又有智慧的話，確實很棘手。但是即便如此……」

利威爾說著，看了一眼林師，道：「同樣是到精疲力盡，我旁邊這個乳臭未乾的逃兵一個人殺了至少三十個巨人，並救出了一個男孩。她雖然比我還差了很多，但也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至於我，這個逃兵想要打過我，可能要再拚命幾年。」

林師面無表情地站著。

卧槽，她這麼強？！

林師心中震驚地吶喊。

不是吧不是吧，她真的這麼強嗎？！

隨後，她認真思索了一下當時的情景。

不過……當時她周圍的巨人簡直是向她這邊泉涌……這麼多大概也不是很奇怪……

個屁啊！為什麼他會知道她殺了多少巨人啊！巨人屍體不是都揮發了嗎！

她面色鎮定如常，眼神飄忽天外。

鑒定完畢，這數據果然是因為她旁邊沒人做戰鬥記錄，她的直屬上司給她編的。

「至於你們……」利威爾說著，冷淡的眼睛看向了周圍的所有人，「你們這些剛剛欺負他的，倒是確實應該擔心一下，自己是否真的能殺了他。」

周遭的人皆面色慘白，沉默不語。

「總統，我有個提案。」埃爾文此時再次出聲，將手舉起。

「什麼提案？」一直沉默的總統看向了埃爾文，問。

埃爾文將手放下，看著總統，說：「艾倫的巨人之力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始終隱藏著危險性。在此，將他交由利威爾兵長及其班管理，併到牆外進行調查。」

「帶著艾倫嗎？」總統問。

「是。」埃爾文回答，「艾倫是否能控制巨人之力，是否能為人類所用，希望能由這次調查結果判斷。」

總統看著埃爾文，語氣不明道：「管理艾倫·耶格爾嗎……」

隨後，他看向利威爾，目光掠過了利威爾身邊的林師。

「你能做到嗎，利威爾？」總統問。

「殺了他倒是沒問題，」利威爾看著總統，語氣平靜地說，「問題在於……」

他說著，看了一眼林師：「這傢伙似乎挺討厭他的，還比他強那麼一點。」

林師：「……」

她覺得三笠看著她的眼神就像下一秒她就會死在三笠的刀下。

總統的目光緩緩移到林師身上，問：「你呢？」

林師微微頷首，面無表情地恭敬回答：「我一切聽從利威爾兵長和埃爾文團長……以及總統您的安排，對於其他人我一向沒什麼想法，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總統聞言，微微揚起唇角，低下頭看向手中的紙，拿起了筆。

「有結論了。」

林師的拳頭驟然鬆開。

她微微抬眸，看向了天空。

啊……

剛剛動作大了點。

頭有點暈。

……

「林醬你還沒恢復就用那麼大力氣幹什麼。」

房間內，韓吉一邊給艾倫臉上，被林師踢出的淤青和破皮處上藥，一邊嗔怪地看了一眼站在旁邊靠著牆扶額閉眼的林師，說：「現在你頭暈，艾倫也傷得不輕……痛嗎？」

最後一句是對艾倫說的。

「有點。」艾倫看了一眼林師，回答，表情明顯微微忍著痛。

「哦？是嗎？怎麼個痛法？」韓吉的眼睛頓時亮起兩道光。

艾倫：「……」

他感覺自己還是沒有脫離被解剖的危險是怎麼回事。

「抱歉了，艾倫，」埃爾文走到坐在沙發上的艾倫面前，看著他，微笑著說，「不過也多虧了這樣，他們才能把你交給我們。」

林師微微睜眼，看向了那個方向。

「是……」艾倫說著，看向了林師。

四目相對。

注意到艾倫的目光，埃爾文回頭看了一眼林師，便再次笑了笑，蹲下身，看著艾倫，說：「別怪她，她這次壓力也挺大的。也謝謝你這次的配合，才能讓我們按照我們的計劃完成這一切。」

「啊……沒有。」艾倫再次看向埃爾文，說，「我是想明白了利茲給我的暗示，才……」

他說著，再次看向了林師。

林師揉著太陽穴，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抱歉了，把你揍成這樣。還要麻煩你去跟三笠他們說一下情況，我懷疑我一出去三笠就會殺了我。」

她說著，看向了她旁邊同樣靠著牆站著的利威爾：「畢竟剛剛我看起來厲害，實際上大多都是吹的和裝的。」

艾倫愣了愣，說：「什麼？」

「啊，這個，」利威爾看了一眼林師，隨後看向艾倫，冷淡地說，「她那殺了三十多個巨人的數據是我編的，因為她當時沒有作戰記錄，正好無從考證，不過是為了讓你看起來更菜一點罷了。要殺了你，她還得多練幾年。」

林師：「……」

所以她果然還是很菜嗎。

林師舉頭望天，低頭沉思。

算了。

古人云，鹹魚翻身只會變成死鹹魚，永遠不會變成金龍魚。

古人云，做人心裡要碧樹聳立。

不過……

她側眸，看向了窗外，被殘陽染紅的天空。

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一動。

她做到了……

胸口的酸澀升到唇角。

她……

做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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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為愛發電！讓我過吧！！！

2我是真有存稿，所以就隨緣發，這部也不求什麼數據好的……能。